第6章 下咒之謎
「啊???你說什麼??朱家……唔……唔唔……」江若端突然大聲叫起來,話還沒說完,就被夏雲死死地捂住了嘴。他瞪了江若端一眼。江若端嚇得發抖,他乖乖住了口。
「你小聲點會死么?」夏雲要被這個蠢太子煩死了。生怕天下不知道一樣叫那麼大聲。幸好是在人聲嘈雜的沾仙樓里,沒人注意。不然非闖下大禍不可。
「你是說,她被下咒了?」江若端學乖了,小小聲地問夏雲。
「嗯。」夏雲隨口嗯了一聲。
「……」江若端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也是第一次聽說,原來朱家之女朱槿還有被下邪咒這回事。風言風語聽了不少,沒個正經的。
「你就沒知道點什麼?」夏雲問,他本想這個南江太子總該知道點什麼吧。夏雲把他帶到沾仙樓來跟他說了整個事情。
「……」江若端沒有回答。
夏雲長嘆了口氣。心想這個南江太子真是太不靠譜了。
「你覺得會是誰下的咒。」江若端突然很嚴肅的問。他也是習得斬魂御劍之術的人,對術語的了解不比夏雲少。他也知道天下之人只有靈雲國師和白辰國師能下咒。這世間也算是太平少有鬼怪作惡,連術都越來越少用,更別說咒了。
「不知道,所以才想問你。」夏雲倒了杯酒,把露酒的酒瓶遞到江若端面前,「但是我覺得不是白辰國師下的。」他只是相信白辰國師不是會下這種咒的人,畢竟是他的老師,從小給他授業,但是他並沒有真憑實據。
「我倒是覺得,白辰國師下咒的可能性會更大些。」江若端拿起夏雲遞過來的酒瓶,也給自己倒了杯。說完舉杯一口喝下。
「為什麼?」夏雲問。
「朱家可以說是南江不可缺少的存在,也是父王的左膀右臂。靈師要害朱家獨女是沒有道理的。對他,對南江都沒有好處。朱家受害,直接會造成南江動蕩,政局不穩,對南江百害無一利,則獲利的就顯然是北夏了。」江若端倒是在理智的分析。
「是有幾分道理。」夏雲點點頭。這太子正常的時候還是有幾分頭腦的嘛。夏雲心想。
「你剛剛是不是在想我正常起來還是有點頭腦的?」江若端突然盯著夏雲看。
夏雲慌忙轉開視線。「沒有沒有沒有,江公子你想多了。」
但是夏雲依然覺得,不太可能是白辰國師。總有種預感,這事情的背後,沒有那麼簡單。雖然表面上能看到的只是朱槿被下咒,有人要取她性命。
「你這麼關心朱家千金,怎麼不直接去問問朱大人。說不定他知道更多。」江若端已經快要把一瓶露酒喝完了。
「朱大人?十有八九是不會跟我說的。」夏雲敢肯定,朱硯卿絕對不會跟他說。國師肯定知道的更多,但是國師已經以「有些事不知為好」的理由不肯告訴他了,那朱硯卿就更不可能告訴他了。
「哎喲,你去問問嘛。說不定人家是你將來的岳父呢?」江若端怕是有點醉了,膽子也肥了不少,不知道怎麼就湊到了夏雲身邊,一手摟著他的肩膀,把他晃了兩晃。夏雲眼皮都不抬一下,一肘子狠狠戳中江若端肚子。
「啊痛痛痛痛!」江若端捂著自己的肚子,痛得叫出來。
「是不是又想給我代酒了?」夏雲瞪著他說。
「你這麼凶,人家朱家千金肯定不會喜歡你的。哼。」江若端氣得一邊捂著肚子一邊說。
一瞬間他感覺到夏雲身上散發出一股殺氣。江若端趕緊麻溜地跑了。
江若端溜了后,「啪」的一聲,夏雲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邪斌!」
「在。」邪斌在夏雲身邊應道。
「我很兇嗎?」
「……」邪斌望了望剛剛江若端溜的方向。
「你是不是也想溜。」夏雲眉頭一皺。
「沒有,屬下不敢。」邪斌趕忙搖頭。
「那你看什麼看。」
「……」邪斌此時內心:江太子,你怎麼不帶上我啊!!!
朱硯卿從那日宴會上回來就滿臉愁容。他不知道該如何和朱槿說整件事。朱槿也成人了,是不是該把詛咒的事情告訴她比較好。朱硯卿在書房內踱步,猶豫不決。
恰好朱槿要來他說女鬼的事情。朱槿把那晚的事情跟朱硯卿說了,當然省去了夏雲來的事情,不然被人知道北夏太子深夜闖入朱家千金的閨房,可就麻煩了。指不定明天就是婦孺皆知,街頭巷論了。朱硯卿聽了,事情的經過,卻沒有吃驚。因為有人早已告知他可能會如此。
朱槿成年禮前日,國師大人叫來朱硯卿,贈與一條赤色綢帶,上面刺著朱家的家紋。
「朱大人,這綢帶是贈與令愛的。」國師大人將一梨木方盒遞給朱硯卿。
朱硯卿接過盒子說:「謝國師大人。」
「這綢帶有護身之術,請叮囑令愛,務必帶在身上,不要離身。」國師很少贈物給人,「最近令府千金身上的邪氣是最重的,會引來不少妖魂鬼怪。有此護身綢帶,朱大人不必擔心。」
朱硯卿聽了,點點頭,但仍是愁容不展。再次謝過靈雲國師后,朱硯卿回府上,把綢帶給了朱槿。他沒有跟朱槿說國師的話,只是告訴朱槿,這是國師大人贈與她的成年之禮,一定要時時帶身上。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朱槿什麼都不要知道,平平安安的躲過這劫。
直到現在朱槿跟他說了遇到女鬼的事情。他長長的嘆了口氣,充滿著無奈。他知道已經無法瞞下去了。便把朱槿被下咒的事情告訴了她。大概是已經從女鬼那裡聽到了詛咒這詞,朱槿並沒有太大反應,只是她沒想到這詛咒是出生沒多久就被下了,她差點真的要以為是自己偷偷溜出府被上天罰了。聽完父親的話,她感覺有一絲不對勁。
「父親,為何那個給我下咒的人,會提及爺爺?」機敏的朱槿說出了心中的疑惑,「這意思是在說,他是爺爺的熟人嗎?」
朱硯卿聽了,搖搖頭。
「我若是知道,定然不會到現在查不出那人的身份。」他也曾經想過這個問題,可是他的父親朱皖白很早就過世了,家父嚴厲,他與他父親的關係並不好,也從不敢過問父親的事情,又怎麼可能會知道父親與誰人相熟?
「對了,槿兒,今年的宮裡的月燈宴,陛下欽點你去放燈。」
「什麼???」朱槿聽了,瞪大了眼。太突然了,月燈宴?意思是她可以,光明正大出朱府了?!分明剛才還在說她被下咒的事情,現在她就喜不自勝了。臉上的笑藏都藏不住。她甚至都完全不在乎月燈宴那日正是下咒人說要取她性命的日子。
「哎……」朱硯卿看到朱槿這樣子,頭疼不已。這丫頭,怎麼就這麼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呢。萬一出府,出了什麼意外該怎麼辦啊。
「你要是不想去,我可以跟皇上說你身體有恙,抱病在身。」當然,他這是在暗示朱槿自己說不想去,只是不好明說,畢竟皇上已經欽點了。
「我去,我去,我當然去!」朱槿壓根沒聽出朱硯卿的暗示,她已經被要出府的喜悅沖昏頭了。
朱硯卿的眉頭都快擰成疙瘩了。我的女兒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朱硯卿心想。
「槿兒,這外面很兇險,你當真不多考慮考慮?」朱硯卿覺得這女兒已經不像是自己的了。
「兇險?父親是說碰上女鬼嗎?」朱槿天真無邪的一句話,著實把朱硯卿噎著了。讓這堂堂朱家家主竟無言以為。府上都出現女鬼了,還跟朱槿說外面危險,真是太沒說服力了。朱硯卿也就放棄了攔朱槿出門了。
要去月燈宴的事情把朱槿高興的,飯都多吃了一碗。
「阿嬤,阿嬤,我可以光明正大出府啦!」朱槿知道這件事後,第一個就告訴了阿嬤。
阿嬤一聽,放下了手中的活。
「什麼?真的嗎?老爺肯讓小姐你出府了?」
「真的真的!聽說是皇上欽點我去放燈!」朱槿說。
「哎喲,小姐真是好福氣。」阿嬤也跟著朱槿一起開心了。對阿嬤來說,小姐開心,她也就開心了。「只是小姐,你那手臂上的傷,沒事嗎?萬一到時候,燈拿不穩……」
阿嬤有點擔心朱槿的傷,畢竟還沒好。
「沒事沒事,我會很小心的,而且還有差不多一個月呢,什麼傷能一個月好不了呀。」朱槿圍著阿嬤轉了起來,「阿嬤你快看!」
「怎麼了大下姐?看什麼呀?」阿嬤要被大小姐繞暈了,眼花花的什麼都看不清。
「你看你看~」朱槿停了下來,把頭側向一邊,給阿嬤看自己的髮帶。
「啊這髮帶,大小姐你找到了嗎?在哪找到的啊?」阿嬤問。
「不告訴你~」朱槿得意的翹起了小嘴。她心裡啊,想起夏雲了。想起夏雲身上淡淡的酒味和他溫柔的笑容。他說,下次見著,要叫他夏雲。那他會叫她什麼?是不是也會叫她朱槿?她心想。雖然夏雲已經叫過她的名字了,但那只是問她姓名,不算。而且雖說是救了她,可他那是夜闖深閨!這麼一說,朱槿還有點小生氣,萬一被人知道了,她豈不是嫁不出去了?
「啊啾!」夏雲突然打了個噴嚏。
「公子,是不是著涼了?」邪斌聽見,趕忙問。
「沒有。」這好好的天,怎麼就突然打噴嚏了。夏雲輕輕揉了揉太陽穴。他正在查南江的古書典籍。不過不是在南江的宮中,而是在民間的一些小書坊。野史文集什麼的在民間查更好。南北割據維持了將近百年,很多信息沒有辦法交流。商貿互通也是有限度的。這些小野史可傳不到北夏去。
破舊的書坊里,昏暗狹窄。夏雲站在書架前,書架上的書滿是灰塵。僅有的一束陽光穿過窗棱,被切成幾塊,灑在書上。空氣中的細小的塵埃在陽光下閃耀如水晶細末。夏雲揮了揮眼前的塵埃。
「我說公子,你想找什麼書啊?小坊里的暢銷書可不在那邊。」書坊老闆慵懶的坐在櫃檯后,打了個哈欠,看著夏雲和邪斌說。
「沒什麼,想找些奇聞異事來看看。」夏雲頭也不回地說道。
「哎喲,公子哥也喜歡看奇聞異事啊,不應該是看些聖書五經嗎?」老闆調侃道,緩緩從櫃檯後走出來。他走過夏雲身邊,從另一旁的書架上取出一本書給他。
「《鬼語百談》!」夏雲看到書名怔了一下。這可是連北夏都找不到的奇書。他聽白師講過,《鬼語百談》里記載了很多當時出名的亡靈鬼魂,但是後來,因為一些事件,世間幾乎找不著它們的蹤跡了。這本書也被埋沒在了歷史中。
「多謝老闆。請問這書價格?」夏雲問。
「拿去吧,反正這書已經沒人會看了。」老闆揮揮手說。
夏雲翻開書,上面的字全是異體字。這書原本就不是寫給常人看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道家術士看的。夏雲也看不懂。但他還是謝過老闆,收下了這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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