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離桑
「離桑，離桑！」
「呦，我的小霓裳兒！」
「噁心死了，一邊去！」
「嚶嚶嚶，剛剛急著呼喚我，如今人家出來了，你卻凶人家……」
「額！你什麼時候你改改你這噁心的語氣?」
「改不了了，誰叫你說人家是斷袖的了，我就斷給你看，嗯?霓裳妹妹……」
「我的錯我的錯，誰叫你整天和錦坤混在一起，別人都說你倆是一對，你也沒反駁啊！」
「你這話可別對錦坤說，否則他得被你打擊死，當年痛失所愛是他自己造了孽不假，可把他和我捆綁消費也有些太扎心了吧?」
或許就是因為痛失所愛，所以一朝醒悟，發現一直不離不棄的你甚是可愛呢?
「當然不會，我就是和你開玩笑一說，咱倆的關係多鐵，你不會在意吧?何況我刺激他也沒趣，還得長期合作不是？」
「我說你這也太敬業了吧，你攢那麼多銀子要幹嘛，包養小爺去?」
「我呸，包養你！」
「那你做什麼?」
「我捐給國家不行啊?」
「別裝正義了，我都懷疑你是花傾容親生的，你娘當初不是抱了她的孩子養吧?這鍋滿瓢滿不如你滿，可惜啊，到你這你連滿都不滿，簡直是個無底洞，華霓裳，你是不是會吃錢啊?」
離桑一臉狐疑，他可不信什麼捐給國家的傻話。她華霓裳是什麼人啊?那是花傾容的親女兒，鐵公雞中的鐵公雞！
「你就當我吃了得了！最近生意怎麼樣?」
「當然是好啊，那小郡王被你吊了幾天，你一見他他就魂都丟了，把什麼話都吐啦！」
「左右是個獃子，也不值得我費什麼心思，只一包銷魂散罷了，便連親爹也忘了！」
「看來這銷魂散真是厲害，你沒少下功夫吧？」
「這可是忘憂谷莫氏獨門，自然是好用的，我又細細研製了十數月呢！」
「這麼說你已經連藥王的毒也能破解了！不愧是小霓裳啊，厲害了！」
「要說能得來這方子還要多虧鎮北公主，當年她貪玩的緊，我跟著她倒把忘憂谷一半的葯都見識了個全！」
「謝她做什麼?是你天資聰慧！要換了別人哪能破解這莫氏秘方呢？「
「她只是命好，生在了皇家，又有莫氏這樣的外戚。可有這麼得天獨厚的資源，卻沒見她有你這樣的本事！要我說，她渾身上下唯一的優點便是愛起善心罷了！」
「只是一個饃便收買了你，讓你為她效力，我都嫌磕磣，你這個傻子還樂呵呵的為她賣命，這不，人家轉頭甩了你，連你身陷青樓都不理會！如今還裝作不記得了，日日前來找你，真不要臉！」
「行了，她不記得了不正好嗎？本來我們也不是一類人。若不是我來了這玉蘭閣，你哪能與我相識?」
「也是……」離桑想了想，不好意思的笑了。
還記得那夜寒雪臘梅，月光正皎潔，離桑在樓里喝醉了，逮著哪個姑娘就撲過去，連是誰也不看，一路從廳堂鬧到了後院，卻被一個巴掌拍醒了。
「你誰啊?」離桑一身酒氣，被拍醒了大半，不由得滿身怒意。
「你姑奶奶！」紅衣小丫頭沖得很。
「毛還沒長齊的丫頭，在這裡逞什麼能?」看清了人，離桑不由得覺得好笑，「爺我不打養在後院的雛兒，你個丫頭快滾一邊玩去，別敗壞了爺的興緻！」
「那霓裳更不能走了，留在這裡，給這位爺好好的去去火氣！」
「什……么?」
離桑覺得一定是自己的幻覺，被驚得酒全醒了，這黃毛丫頭該不會真要給他去火吧?
下一刻，突然一陣冰冷刺骨，一堆雪從頭而降，一下全砸在他的身上，他瞬間也想明白了去火的含義……
「你！」離桑氣急了，抓起一團雪就朝華霓裳扔去，卻被他靈巧的避開了。
「爺莫不是想要和霓裳玩打雪仗?爺怎麼知道霓裳最愛玩雪的?」
華霓裳笑得倒真像個貪玩的孩子，可是離桑卻只覺得她像一隻得了甜頭的狐狸崽子。
「霓裳?」
「欸，爺！」
「你不是喜歡玩雪嗎，那爺就陪你好好玩！」
一個雪球又朝華霓裳擲了過去，可惜又打了個空。
「爺，您這技術可不怎麼地！」霓裳嫌棄得看了眼離桑，團了個雪球一下砸中了他的前額。
離桑的臉色更黑了。
二人從後院打到梅園，還不算完。
直到酒氣完全散了，離桑不由得覺得有些冷了，漸漸得也打不動了。
「行了，停！爺不陪你玩了，真冷，阿嚏！」彷彿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一半，即刻竟有些要得風寒的徵兆。
「爺光顧著陪霓裳瘋玩了，這凍壞了可怎麼好？」
「就只有我們倆，你就別演了，小狐狸精，你就是故意整爺的，當爺是個傻的不成?」
「霓裳是真的喜歡玩雪！」華霓裳睜著小鹿般一雙清澈的眼認真道，「既然爺不喜歡，那霓裳以後找別人玩了……」
這委屈的神情倒像是真的自己誤會了她，可一想到這丫頭的厲害，離桑也一時不敢信了。
「爺的身上都被打濕了，以後可別再逞能了，快去房裡換身衣裳吧，否則要著了風寒了，霓裳的斗篷還是乾淨的，爺就先將就著披吧！」
還未等他回絕，小丫頭便解了大紅的斗篷一踮腳披在了他身上，還系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
離桑一時竟有些心虛，覺得是不是自己太過分了，竟同一個孩子置氣，人家還把斗篷給了自己，自己實在是有些混蛋……
「謝謝你的斗篷，那你也快回去吧，免得著了涼！」
「好，霓裳站在這裡先看爺走了，再回去！」
這……小丫頭這倒像是在送情人啊?
自己也是身經百戰的人了，猛地被一幼女這般乖巧的目送著離開，心裡怎麼會如此的奇怪?
可轉身未出幾步，嗖的一個雪球又飛過來，卻打得著實偏了。
離桑轉身瞧著小丫頭沖著他調皮的做了個鬼臉，只當她是在同自己玩鬧，不由得竟覺得小丫頭有幾分可愛，長的也是極漂亮的……
可還沒等他想完，嘩的一下，梅枝上的雪便全部落了下來，又一次埋了他一臉。
「華霓裳！」離桑怒吼道。
「爺怎麼知道奴家姓華?」華霓裳的關注點卻在了名字上。
「那當然是因為你這個小狐狸的名聲實在是太壞了！」數年後離桑又一次被問起這個問題，解釋道。
也是，廖詩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對人也溫和，人稱青梅詩，人人見了都覺得如同初戀一般美好。
一個妓子竟能讓眾多男子愛的如同初戀一般，當真是一奇事！可廖詩就是擔得起。
反觀自己，人稱紅衣霓裳，那是出了名的愛耍脾氣，不過仗著有幾分姿色，倒也不成問題。
人人都知她的性子，都哄著她來，當真是脾氣如同衣裳一般有火氣。
不過大家也樂的哄她。誰人不知華霓裳孩子氣，耍起性子來像孩子，可開心起來也像個孩子，全然也不像個青樓女子。
離桑也是這麼覺得，所以也樂的哄她，這不又提來一籠兔子逗她開心。
舊事重提，離桑突然又覺得當時的華霓裳是多麼的狡猾。
「當初你可騙得我好慘，我還以為你真姓華呢，又瞧著你一身的臭脾氣，想著你是家道中落的小姐，沒想到你這一入青樓還沒等被賣倒先給自己改好了花名！」
離桑得知真相后不由得嘖嘖稱奇，「不知道你是真的怕丟臉，還是覺得自己的名字太土氣?」
「很土氣嗎?我姓雖是偷來的，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我連我爹爹是誰都不知道，但名字好歹是才女娘親起的，哪裡土氣了?」
華霓裳蹲下身瞧兔子，兩隻小白圓滾滾的，微風一吹，便擠在一起瑟瑟的抖動著尾巴，倒像極了她和詩詩冬日裡躲在暖房裡取暖的場景。
「你生活在市井，見多了毛蛋狗蛋李二丫的名，自然覺不出什麼，可我認識的富家女不是什麼錦兒錦瑟就是什麼安年錦年的，都快起爛了！」
「俗就俗吧，反正我也是一俗人，安錦年怎麼了，我天生缺錦衣缺安年，正好補齊了！」
華霓裳沖他翻了個白眼，提著他新送來的兔子便神氣得走了。心裡想著，詩詩也定是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