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看不見的數據

在此之前，陳閑就曾經吞食過古老神祇傳送到地球的那個「活體坐標」，相比起那個「活體坐標」，陳閑還是覺得古老神祇本體的味道要強得多，吃起來的口感像是爽脆的菠蘿，並沒有血肉的腥氣或是其他奇怪的味道……但令陳閑感到奇怪的是，這些「神的血肉」在被他咽下去之後，胃部竟然會傳來一種劇烈的撕裂感。

被吞食的那部分，進入陳閑的胃部之後幾乎無法吸收，那塊「血肉」里爆發出來的神性能量只讓他無福消受……

這是陳閑第一次栽在自己的能力上，哪怕他借用的是「祂」的軀體，似乎也不能直接吞噬消化掉對方，只要敢這麼做，那麼十有八九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消失吧。」

古老神祇突然開口說道，雙眼之中的神性光芒閃動，一股無形的能量波動自它體內出現然後向四方迅速擴散開來……只在瞬間，蒼白的瀆神之犬便在這股能量的作用下消失了，那是一種直接將生物抹除的手段，甚至連潛藏在地底的寄生體都沒能逃過。

陳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手段，但他卻能明確地感知到，這似乎與某種「法則力量」有關，是進入神靈領域之後的能力，也是扭曲現實能力的一個變種……殺死瀆神之犬並非是靠能量衝擊或是拆解組成對方身體的物質，它是直接扭曲了現實，就像是作者刪除掉了某本書里的一個角色，只要點擊刪除按鈕就能讓對方徹底消失……

這個古老神祇原本是打算用這種能力來抹除陳閑，只可惜失敗了……作為一個同級別的神，陳閑根本就不會受到這種扭曲現實能力的影響，更何況這是在連接地球的虛無之地，算是他的主場。

連這個世界的法則都會站在他背後為其撐腰，來自於異世界的古老神祇又怎麼可能輕易抹殺他？

強龍不壓地頭蛇。

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在瀆神之犬與黑光寄生體消失的下一秒，陳閑似乎也掌握了這種扭曲現實的方法，畢竟有這個異界神祇作為「老師」，貼身近距離感受一下，就跟上了一堂課似的。

這種利用扭曲現實的能力來抹除敵人的方法其實操作起來很簡單，只需要先將自身的感知力以能量輻射的方式擴散出去，只要感知力達到了入微的境界，那麼無論對方距離自己有多遠，只要在感知範圍內就會被「標記」上，想要徹底抹殺對方，只需要將這種標記給抹除掉就好了。

陳閑也嘗試了，但事實證明這一招對神祇沒有作用，至少對面前這個來自於異界的古老神祇不起效，被它完全免疫了。

「這樣是殺不了我的……」

古老神祇笑道，似乎看出了陳閑的能力有限，空有一身強大的神性能量卻無法徹底施展，就像是一個拿著重型武器卻不知道使用方法的孩子……

「你頭上有一行字。」

陳閑的雙眼在這一刻變成了雪白的顏色，許多七彩斑斕的神性能量聚集為斑點，不斷在他眼中浮現然後迅速消失，他當前的詭異狀態是之前從未出現過的……他口中所言不虛，在這個異界神祇的頭上的確有一行浮動的半透明字體。

那不是人類的文字，不是任何已知或存在過的文字，是「現實法則」的一種高級體現，簡單來說，就是一串除陳閑之外沒有任何人可以解讀的「數據」。

「你……你看見了什麼？？？」古老神祇的語氣突然變得緊張起來，整個人都顯露出了一種驚慌失措的反應，彷彿陳閑看見的那行字是什麼可怕的東西，或是說……那是某種足以威脅到它的東西。

「你看見了？？」

祂突然開口出聲，語氣也透著一種不可思議的味道，因為祂知道那行浮動的文字是什麼，雖然陳閑已經暫時全面控制了祂的身體，可想要看見這行文字卻不是那麼容易的，甚至可以說是不可能。

「這些字……我不認識……但我知道它們的意思……」陳閑喃喃答道，整個人都處在一種詭異的出神狀態，「這行字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我解讀起來……感覺有點頭疼……」

頭疼？

頭疼就對了！

祂苦笑著不再說話，也是到這時候祂才突然意識到陳閑的天賦與潛力有多可怕……記得當初祂第一次在地球上出現的時候，祂只能看見這些「文字」卻讀不懂，等到可以解讀它們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數千年……

這些文字，不，準確的說，是這些數據。

這些數據就是所謂的「至高真理」！

若是將現實比作電腦遊戲的世界，那麼陳閑看見的這些文字便是組成遊戲世界的數據……每一個生物，每一點物質，每一絲能量，這些都是由那種連神祇也無法深入解讀的數據組成，哪怕神祇本身也是由這些數據構成。

為什麼神祇可以無所不能？

答案很簡單。

正是因為祂們可以看見這些數據，甚至可以抹除數據，編改數據……

就譬如神祇想要毀掉一個世界，那麼只需要費些力氣，將這個世界的數據徹底抹除掉……只要數據消失，這個世界也會蕩然無存。

「你可以嘗試改寫這些數據……」

「怎麼改寫？」

「你深入解讀……很快你就明白要怎麼改寫了……說真的……我覺得你就這麼死了真是太可惜了……」

祂惋惜地嘆了口氣，後面的話並沒有說出口來，因為祂知道有些話說出來也沒用，說不定還會徒增傷感。

以陳閑的天賦來看，只要再給他一段時間，達到更高的境界幾乎是必然的事，只可惜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我好像看懂了。」

突然間，陳閑發出了一聲驚呼，激動的神色顯而易見，就像是一個解開難題的孩子，那種單純又滑稽的笑容出現在他臉上著實反差強烈。

「這些數據里有很多都能修改……你看這個……種族……它的種族是『無』……我還以為是神呢……」

聽見這話，祂頓時一怔，因為祂也沒研究過「神祇」算是什麼種族。

無？

這算是什麼種族？

「等我給它改改……」

陳閑露出一副摩拳擦掌的架勢，興沖沖地嘀咕道。

「改成什麼好呢……應該能改成地球的生物吧……原生生物界……原生動物門……纖毛綱……膜口目……草履蟲科……」

當陳閑開始興緻勃勃地改寫異界神祇的資料時，被陳閑用刀斬成幾截的異界神祇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而且是非常明顯的不對勁……它發現自己的身軀正在發生一種不可控的變化，幾乎瞬間就倒在地上失去了「人形」，四肢不斷退化，胸腔與腹腔則開始劇烈腫脹。

「這種扭曲現實的能力怎麼跟玩電腦敲代碼一樣……」

陳閑念念有詞地嘀咕著，那些旁人看不懂的字元在他眼裡已經變成了漢字。

「數據解析中……」

「數據開始載入……」

「數據載入13%……」

「數據載入40%……」

「數據載入78%……」

「數據載入失敗……數據載入至90%終止……請確認是否重新載入……」

在這個時候，異界的古老神祇已經失去了一切基於人類的特徵，它的身體徹底變成了長圓筒形，前端鈍圓，後端寬而略尖，形狀似倒置的草鞋，體表也長出了密集的纖毛……沒錯，這就是原生動物草履蟲的樣子，只不過它比起現實意義上的草履蟲可要大多了，至少不需要顯微鏡就能看清楚身體的細節。

「我只能改寫它的數據到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無法改寫……那應該是它的本源吧……」

陳閑念念有詞，握緊鋸肉刀上前兩步，瞄準這隻「草履蟲」的腰間分割線就砍了下去……一時間，惡臭的膿液四濺，它的慘叫聲也開始在虛無之地回蕩開來。

「既然我能改寫它的數據……那麼這片虛無之地的數據我也應該可以改寫……讓我找找虛無之地的資料庫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