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霸王之途

「君兄的劍猶如驚世流光，這種劍意我從前不曾見過。」傅無雙說，葬劍地上那一剎那決絕的劍鋒，彷彿可以跨越永恆去克敵。

「聽見沒有，別人還是對你的劍更感興趣，習一手撫袖青龍，與你氣息迴旋之術相輔相成，才是最好的。」黑霧說。

「實不相瞞，那一劍有很大的運氣成分，時靈時不靈。」十二說。

「你是玩劍的？那可別太顯眼，若是稱帝者知曉了，會不擇手段殺滅你。」孩童模樣的邱正山說。

「怕他不成，我與他早晚有一戰！」十二斬釘截鐵說道。

「呵。」傅玲瓏聞言，捂嘴輕笑，她有時真的分不清君十二是少年還是大能重生。

「君兄，男子漢大丈夫勇氣是最重要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超越稱帝者！」傅無雙鼓勵道。

十二看到幾人眼中閃爍的不相信，心生不屈之意。

「哼哼，到時候我打敗稱帝者，只希望你們不要太驚訝。」十二說。

「小子，你可知道稱帝者走的是霸王之途？」邱正山問。

「當然。」十二確實知道稱帝者走的是霸王路，但是他的了解也僅止於此。

「霸王是天命所歸，他的一生註定極致燦爛，世上所有修士，都要臣服在他的腳下。」傅無雙說。

「這都是命啊，稱帝者已經讓這片天地的規則降伏，據說天路開啟時，隨著這顆星球的天地萬道逐漸完善，他會變得更強，直到，我們都望塵莫及。」邱正山道。

十二沉默，他曾「有幸」近距離感受稱帝者的威壓，那種唯我獨尊的氣勢讓他深深地震撼了。但是，他也感受過另一種截然不同的道韻，那便是他體中的本源之氣，經由黑霧的手段后，擁有了浩瀚星宇的氣勢。在與稱帝者對決時，這股氣勢猶如勇者擊破長天，將那片燦爛的金光擊得潰敗。

「霸王算什麼？聽聞過英雄嗎，那才是至高無上的路。」黑霧說道。

「命運我是不信的，總有人會打破傳說，成就新天。」君十二說。

聞言，看著君十二堅定的神情，幾人斂去笑顏，各自陷入沉思。修鍊一途，如人的思想，有天馬行空的啟示，有無數種出人意料的可能性。只是修士終究有太多的羈絆，在滾滾沙煙中，極少有人如一柄劍鋒般，去劈開迷霧，直面最本最真。

「時辰不早了，君兄，邱前輩，我與玲瓏還要回無極學宮，不能再陪伴二位了。」傅無雙拱手作揖。

「沒事，我們無極學宮再見。」邱正山大咧咧擺手，以後的路還長得很，還童后的他更加厭倦俗套。

臨別時，傅玲瓏路過十二身側，輕輕撫摸十二的腦袋，微微一笑。看到那甜美而又青澀的笑顏，君十二隻覺山河翻湧成波濤，這一剎那妙不可言的溫柔美麗若世間不可尋見的霞光轉瞬即逝，有一種奇異的魔力。

傅玲瓏的笑容若一朵灰濛濛土地上綻開的純潔花朵，將涉世未深的君十二捕獲了。

人生在世，都各自頂著不為他人知曉的壓力，君十二看見了傅玲瓏眼底深處的無奈。或許，少女心中的故事演於顏表，便成為了深不可測的海洋，而君十二從前從未見過，此刻心底無法避免的生出各種美好。

「天元聖體啊，曾經有人追尋了數萬載，最後卻竹籃打水一場空。」黑霧幽幽地說。

二人離去很快。

邱正山望了望寺廟，毫不避諱地在一個布滿灰塵的蒲團上打坐。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修鍊狂！」十二打趣道。

「你真的想成為一個天下第一嗎？」他好奇地問道。

「老夫說了便要做到，無論成與不成，都會竭盡全力。」

邱正山打坐后沒有了嘻哈表情，十二看見，黃豆大小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滲出來，面目猙獰表情十分痛苦，與方才簡直判若兩人。

十二想起專屬於自己的路，若不是吃下了引星草，或許此刻他已經排山倒海，真正進入了修士一列，是修士中的天才也說不定。因為他引星時，那顆黃澄澄的大星真的很特別。

他又憶起為他起舞的傅玲瓏。她白衣舞動時專註的神情，以及引星失敗后虛弱的自責聲，讓他在心底升起了一股想要保護她的慾望。君十二知道，能支撐他慾望的，只有成為強大的修士，很強很強的那種。

「天行健，我要自強不息。」君十二握緊拳頭，心底的一團火焰灼燒著他，從前漫無目的胡鬧將要成為過去式。

「如果真的想要成為妖孽，那你就要聽我的了。」黑霧說，見到君十二升起的鬥志，它有一種難以言明的異常情感。

曾為天道垂青的它本就與眾生命運為鄰，只是後來落下天穹后，對命運觸感逐漸消失殆盡。直到此次復甦，已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它，才又一次醒轉，才能重新感覺到一條條五彩斑斕的命運伏線。而在十二身上，它看到了一種凌駕於萬般命運之上的勃勃生機。它依稀中記得，曾經有一條路，那人也僅僅行至途中，便無法再前行了。它不由思索，那一條背負蒼生在虛無黑暗中行進的路，這一次，能走多遠？

十二不回答，他盤腿坐下，閉目自視。他全身上下的經脈都噴張，比正常時擴大了三倍。此刻體內本源之氣若脫韁馬匹，橫衝直撞。若是常人遇上這種情況會因為痛苦而走火入魔，君十二體內的青藍色之火緩解了這種苦痛。

「那就再沖一層。」十二咬牙，目前身體內的痛苦尚且可以接受，他感覺，這還不是他的極限。強行擴大經脈容量，這種修行無異於在鬼門關上走一遭。

青藍色本源之氣受到君十二意念指引，龍頭高昂，似乎衝破經脈要塞是它必行之事。

醞釀一會後，十二全身顫抖著，他體內發生驚濤駭浪。十幾頭青藍色巨龍猛烈撞擊經脈穴位，連帶著氣息迴旋之路徑都擴大了一倍。

「我說，你這樣蠻幹完全是嫌命長。」黑霧說。它更希望君十二可以一步一步穩紮穩打地來，這樣猛烈地衝擊，很容易身死道消。若是在經脈破裂時，沒有靈力聚攏而來，匯聚成關節，他只會爆體而亡。

十二咬緊牙關，沒有搭理黑霧。他自己的身體他很清楚，青藍色本源之氣碾過氣息迴旋路徑，使之脹大時，也在將其溫養。十二甚至能感覺到，無須運用外界星力，僅僅用他的本源之氣，就可將氣息迴旋的脈絡煥然一新，只是他不知道，這種方法的效果與黑霧所說的星環聚體有什麼區別。

「哎，何必要如此固執，難道你想用本源之氣代替星光之力嗎？那無異於自尋死路！」黑霧想起了過去那人若研究過的一個方法，最後那人只得出一個結論，完全不可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