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他竟然吃醋了
林樂乃是世外高人,武藝超群僅是其次,他的醫術更是一絕,但皇帝認定林樂是傷了慕容弦的罪魁禍首,是以林樂所幸壞人做到底,乾脆就將慕容弦拒之門外,不過慕容弦還是很孝順,每年總要去探望他老人家兩次。
蕭睿放心地點頭,「既如此,那肅王殿下也就不必擔責任了。」
他轉眸看著慕容弦:「王爺方才是否見到代王了?」
慕容弦淡淡瞥了他一眼,薄唇緊抿,眸中略顯不悅。
蕭睿苦笑,「聽說代王這次去見皇上,是呈報龍淵閣的罪證,據說有不少私通敵國的書信,龍淵閣的閣主銀燁的屍首也找到了。」
「皇叔好像極擅長找通敵叛國的罪證,多年前的魏府一案就是,如今又出來一件。」慕容弦陰沉地眯起眼,「若是無其他事,本王先回府了。」
蕭睿不慌不忙地跟著他,「臣最近沒什麼要緊事,突然想起臣答應王爺,要幫您查探府上那婢女的身份,臣明日就過去一趟吧。」
慕容弦終於變了神色,眼神沉黯。蕭睿腦中立時一閃,暗暗驚詫,他不會是吃醋了吧。
蕭睿瞧著他再瞧著他,清咳了聲,鄭重道,「聽說那婢女在府中極受王妃刁難,臣若是去了,正好能寬慰她一番,想來也更好接近她。臣上次同她說了,讓她以後喚臣蕭大哥就行,不必太拘束。」
蕭睿瞥眼瞧見慕容弦臉色一點點黑下來,周身籠罩著不寒而慄的氣息。
步凡急得滿頭大汗。
他偷偷扯了下蕭睿的衣袖,蕭睿正眼都不瞧他。
慕容弦目視前方,冷著臉扔出一句:「隨便。」
看著慕容弦離去的背影,蕭睿覺得十分有趣,多年來一直慕容弦俊美冰冷的撲克臉,沒曾想他竟然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
當天晚上,蕭睿剛回府,就被幾個勾欄女子堵著房門,說有了身孕要嫁給他。
蕭府老夫人氣得抹淚,罰他跪在佛堂一晚上,說沒想到他如此不爭氣。蕭睿鐵青著臉跪著,肯定是慕容弦給他下的陰招。
蕭府門前鬧了出風月韻事,原本蕭老爺打點好關係不會外傳,可沒想第二天雜報小道消息已瘋傳開來,蕭睿一時間風勁甚足,甚至各種小說野史七拼八湊都上了大街,《蕭公子風月秘傳》,《將軍青樓秘史》尤為暢銷。
大膽!荒謬!
蕭睿解了跪罰禁令后,第一時間趕到裕王府。
進了裕王府,老管家見他神色凝重,擠了笑臉忙上前為他引路,蕭睿大步穿過迴廊,走過池上浮橋,隱隱瞧見不遠處涼亭里,一抹藍色錦袍的身影貓著腰一溜煙跑走了,心下狐疑,停下腳步問老管家:「王爺呢?」
「王爺出門去了,尚未回府。」老管家賠笑著,擦擦額頭的汗。
「你去忙吧,我隨便逛逛。」蕭睿淡淡瞥了一眼管家,管家躬身離去,心想這蕭公子定是被那些外界傳聞給氣著了,所以來找王爺吐苦水的,不過王爺卻好像一早就知道了,吩咐不見他。
蕭睿走到涼亭里,顧水蓮正倚著扶欄坐著,耷拉著眼瞼,有些鬱悶地望著遠處的湖水發獃,她這段時間本想待在府中好好練習一下琴棋書畫,增進一下和王爺的感情,沒曾想卻聽說顧亦君被送到昆崙山去了,在昆崙山那犄角旮旯的冰屋裡待了七天七夜,水米未進,顧府的人千里迢迢趕去后,林樂那個老傢伙竟然躲在那間大的冰屋中不出來,最後顧亦君硬是憑藉自己誓死不做餓死鬼的意志,奇迹般地從冰床上爬起來。
林樂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面邊吃邊走過去,打開了冰屋,眾人瞧著顧亦君面色蒼白,骨瘦如柴卻搶過林樂的麵條狼吞虎咽,差點兒沒把林樂的老窩給拆了。
林樂卻捻起白須朗笑:「能爬出來尋東西吃,看來他體內的毒已散了大半了。」
說完眯起眼,甩出一筐草藥扔給顧府目瞪口呆的眾人,「回去每日熬好,讓他泡兩個時辰葯浴,七七四十九日後,毒液盡散。」
顧府眾人連忙千恩萬謝,將小少爺接回府中。顧水蓮也被勒令回府探望,不然就是不把顧家的命根子當回事。今兒顧亦君倒是自己跑來王府了,顧水蓮以為他良心發現聽說了長姐的剋星在府中,來給她出氣的,沒想到顧亦君卻說是來王府躲一陣,每日泡浴,他的身上都快染成茄子了。
蕭睿神情謙和,微微一笑,「王妃好興緻,竟獨自在這兒賞花。」
顧水蓮淡淡瞧了他一眼,「蕭公子更是好興緻,那麼多紅顏知己登門為你家傳宗接代,蕭公子竟還有空出府閑逛。」
蕭睿嘴角抽了下,緊繃著臉,忽而想到了什麼,他一拍自己的額頭,又笑如春風,「臣差點兒忘了,王妃,方才臣好像看到令弟在王府,聽說他要在昆崙山的冰洞中待一個月驅毒,怎地這麼快就回來了?」
顧水蓮挑眉,「整日驅毒多無聊,出來走走就當勞逸結合了,你說呢?」
蕭睿眸中笑容不減,微微頷首,目光卻越過顧水蓮看向遠處的一抹碧色身影,「王妃所言有理,臣先告退。」
顧水蓮悻悻地點頭,腦中卻浮起個念頭,難道顧亦君無緣無故被毒蟲咬,也是她那個剋星發功給招來的?
越想心中越氣惱,她橫眉豎目地盯著清月閣的方向,「掃把星,看來本宮還是不能太仁慈了。」
琉璃懷揣著一本書急速地在後花園走著,邊走邊小聲嘀咕著什麼,這段時間總算得到點兒蕭睿的消息,要不沈如眉非害相思病不可。
她正走著,卻聽到個什麼聲音,鬼哭狼嚎的喊聲,琉璃訝然地停下腳步。
「救命啊,喂,快救救我,嗚……我不想被毒死啊,嗚……」
琉璃詫異地回過身去尋,卻見一位衣著高貴的少年爬在不遠處的大柳樹上,活像只倒吊著的猴子在撓樹。他癟著嘴,表情異常哀怨,「大姐,快救我,地上有蛇,它……它咬我。」
琉璃聽到「蛇」,心臟狂跳了幾下,她小心翼翼彎著腰走到樹下去尋,果然瞧見樹下有褪了皮的蛇皮孤獨地躺在那兒。
她皺皺鼻子,環起雙臂,抬頭瞧著叫苦連天的少年,少年只隱約瞧見樹下站著個碧色身影,卻一動不動,他忍不住狂躁地吼起來,「喂,快幫我瞧瞧那蛇還在不在,嚇到本少爺,你別想活命。」
琉璃深吸一口氣,忿然說:「你竟然叫我大姐,我有那麼老嗎?」
少年詫異又迷茫地怔住了,他壯起膽轉頭看地上,瞧見樹蔭下站著氣鼓鼓的琉璃,她明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小嘴嘟著,說不出的嬌憨可愛。
「我剛才說錯話了,你大人大量,幫我瞧下那蛇走了沒?」少年頓時委屈地瞅著她,說話聲音都變得懇切。
這還差不多!
琉璃超然地彎腰撿起地上的蛇皮,抖抖蛇皮,笑得天真爛漫,「瞧見沒,不過就是個蛇皮,竟然把你嚇成這樣,快下來吧,我也該走了。」
她在少年迷茫又仰慕的眼神中,把蛇皮隨手扔進花叢中,揚起晶瑩剔透的小臉兒,沖著少年揮揮手:「下次看仔細點兒再爬樹,再見啦。」
「喂,你等等。」少年唯恐她走掉,又氣急敗壞地喊了聲。
「還有事嗎?」琉璃茫然地看著他的背影。
少年咬牙,緊閉了下眼,從齒縫中擠出一句:「我腳麻了。」
「……」
「你上來。」
「嗯?」
「救我下去啊,笨蛋。」少年臉憋得紅紅的,被一個女人救,說出去真是丟人。
琉璃受不了地皺起眉頭,「你讓我爬樹?」
少年點點頭,滿臉氣憤又無奈,琉璃投降了,卷卷衣袖像小貓一樣爬到樹上,像從井裡撈水桶一樣,把少年撈到她面前,少年瞧著琉璃晶瑩可愛的臉,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輕笑:「你長得甚合我意,是這兒的婢女嗎?」
琉璃氣呼呼地拍了下他的手背,「別亂碰我。」轉身利落地從樹上跳下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大步離去,少年竟然不知何時跟在她身後,唯恐她走掉,不顧腳麻追上她,「你救了我,我還沒報答你,甚至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顧亦君,你叫我小君君就行。」
琉璃猛地停下腳步,翻了個白眼,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他還真說得出口。
顧亦君喜滋滋地擋在她的面前,琉璃痛心疾首地咬牙,「我叫琉璃,剛才救你只是舉手之勞,不用報答。」
她抬腳要走,顧亦君卻握住琉璃的手臂,愁眉苦臉地說:「不讓我報答,方才我的舉動,你肯定是瞧不起我了,是不是?」
「沒有。」琉璃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回答。
「你一時間想不出來也沒關係,反正我有的是時間等。」顧亦君眯眼,像是家養的寵物狗歡喜地晃著尾巴瞧主人。
琉璃嘆氣,「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當然……」顧亦君歡喜地盯著她,話沒說完,就被人接了話茬:「當然可以走,姑娘請自便。」
說話的聲音異常溫和,琉璃和顧亦君同時詫異地回頭去看,蕭睿不知何時竟然到了身邊。
顧亦君僵硬地抽動嘴角,「蕭……大哥,你怎麼來了?」
蕭睿依然謙和一笑,「是來了一會兒了。」
顧亦君飛快地在琉璃耳邊說了句後會有期,然後百米衝刺地跑走了,許是跑得急了些,不小心摔到池子里去了,琉璃心裡咯噔一下,還沒喊蕭睿幫忙撈一下,顧亦君已經像落湯雞一樣地從池塘里爬了出來,踉踉蹌蹌跑遠了。
蕭睿瞧著琉璃長舒了口氣,他伸手拍了下琉璃的肩,像大哥哥一樣溫和地笑:「世家公子,難免嬌慣了些,琉璃姑娘多多體諒。」
「沒關係,蕭大哥。」琉璃笑得天真無邪,她本要抬腳離去,卻想到了什麼,她轉回身,乖巧地微微躬身,聲音清脆,「蕭大哥如果不忙的話,我可以和你聊聊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