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文尚書之殤
「文尚書這是為何？」
「陛下，微臣老來得子，這唯一血脈被賊子所殺，屍骨無存，陛下要為老臣做主啊！」
「文尚書，國有國法，既然你子簽下生死狀，生死各安天命。」
「陛下，老臣一生鞠躬盡瘁，為國盡忠，如今老來得子，卻遭慘死，既然陛下不能為臣主持公道，那就讓老臣一死，以謝皇恩。」說完，只見那文尚書竟真的站起，猛地就像龍柱撞去。
「大膽！」中年人拍案而起，橫空揮手，一道無形波動便將文尚書托住。
「國自有國法，倘若誰都可以違犯，那要這律法可用，文尚書，真看你是真的老了。」此刻，中年人怒氣橫生，一股帝王威嚴盡顯，徜徉殿中。
「微臣糊塗，陛下恕罪！」文尚書一見大顏之主發怒，若是再以死相逼，怕是適得其反，害得親人遭劫。
「哼，你退下吧！」中年人揮袖一劃，道。
「是，微臣告退。」只見他像是失了魂魄一樣，轉過身去，緩步走向了門外。
而在不知不覺間，文尚書已然改變了對自己的稱呼。
「好了，你們也退下吧！」
「雲陽告退。」
「微臣告退。」
旋即，兩人也退下金殿。
「陛下，這文尚書斷了血脈，也許要做出什麼狗急跳牆之事。」一旁，沉默許久的河老卻是開口道。
「一個昏庸的老臣，平日里嬌慣其子，先看他有無異動再說。」
「是！」
...金殿門外，顏青璇卻是向宋遲施禮道。
「多謝宋大人了！」
「公主不必如此，微臣只是實話實說，並未作假而已。」
「大顏能有宋大人，乃是大顏之福啊！」顏青璇微微一笑，道。
「公主繆贊，微臣不敢當，盡職盡責，乃是微臣本分。」
顏青璇點了點頭，道：「那，宋大人云陽先行告辭！」
「公主慢走。」
......
翌日，當他用膳之時，這才知曉，顏青璇要閉關幾日。
並且，顏青璇留言囑咐，要他盡量不要出府。
而白羿也沒想過去什麼地方，今天可是有大事要做。
此時，大顏的都城上空正瀰漫著一股陰暗的氣息，萬里黑雲，裂風撕吼，龍嘯九霄。
都城之中，也同樣醞釀著一道道交錯的陰謀詭計。
...只見閣樓包間之中，幾人正念叨絮語。
「殿下，老臣的孩兒如今這般慘死，您要為老臣報仇雪恨啊！」這時，文尚書更顯愁容，彷彿一夜間年老十數歲，發須白，兩眼無神。
「文尚書，你先起來再說。」見到那副憔悴的模樣，顏子軒也是有些無奈。
「殿下，殿下，老臣這些年為一心擁護殿下，如今連最後的血脈都沒了，殿下...。」兩行清淚簌簌而下，暮年的文尚書此時真是悲痛欲絕。
「文尚書，並非本王無心相助，只是此案乃是父皇定下，我等豈敢違逆。」雖然顏子軒也同情他，不過他也是愛莫能助了。
「殿下，殿下，你難道就這般不肯相助嗎？」眼見多年擁戴的大皇子竟然這樣，當真是寒了他的心，當真是有種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凄涼之感。
「文尚書，怨只怨你兒子太過自負，簽訂什麼生死狀，真是自作自受，恃寵而驕。」顏子軒見這文尚書咄咄相逼，當即就有些生氣了。
「呵哈哈哈，呵哈哈哈...！」聽完這話，文尚書緩緩起身，搖頭大聲苦笑。
隨後，只見他拖著孱弱的身體慢慢離去，臉上盡顯悲涼。
「大哥，我們真的不幫他？」一旁，追隨與他的二皇子突然開口問道。
「你沒看出來嗎？此次父皇並沒有偏頗文尚書，可見這是父皇本意，本王若是違逆了父皇意願，授人以柄，到時才真是自取滅亡。」顏子軒負手而立，眼眸中寒光一閃，道。
「可是舍了這文尚書，在朝堂上，我們又少了一大助力。」
「本王若不舍他，父皇便要舍我，你覺得，本王該作何選擇？」顏子軒冷冷一笑，道。
「...！」顏子元點了點頭，沒有辯駁。
而此時，一臉死灰的文尚書，卻是遇上了另一人。
「文尚書，文尚書！」
聽到喊聲，從渾渾噩噩中醒來的文尚書看清來人，施禮道：「原來是六皇子殿下。」
「文尚書為何這副模樣啊？」
「呵哈哈哈...六皇子殿下恕罪，老臣，先行告退了。」一副生無可戀的文尚書施了施禮，言道。
「哎，文尚書且慢，何必急著回去呢，來來來，小酌一杯，再解憂愁。」顏子胤見此，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道。
文尚書本無意飲酒，無奈被其一而再，再而三地勸慰，唯有跟隨其進入了深處的包房之中。
「來來來，尚書大人，先飲一杯。」說著，顏子胤便為他倒上了一杯烈酒。
『咕嚕，咕嚕！』
一杯烈酒下懷，灼熱浸襲著周身各脈絡，痛不欲生一般的文尚書又接連痛飲了幾杯。
正要再飲，卻被顏子胤攔下：「哎，尚書大人這是為何，常言道、一醉解千愁，這酒可並不能真解下心中仇怨啊！」
「呵哈哈哈，呵哈哈哈...！」聽此，文尚書再度哽咽起來，眼角竟留下滴滴淚珠。
顏子胤見到這情景，頓時輕笑道：「尚書大人，想來是因為其子之事心中不快吧！」
文尚書緊閉雙眼，並未作答。
「唉，想尚書大人這些年為那顏子軒鞠躬盡瘁，勞心勞力擁戴他，到如今，卻是不肯出手相助，叫人心寒吶！」
「殿下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文尚書聽完，當即就苦澀痛呼道。
「尚書大人別急，別急，顏子軒那廝雖然忘恩負義，但我顏子胤卻不能見老大人這般痛苦下去啊！」
文尚書久經官場多年，豈會聽不出顏子胤弦外之音：「殿下此言何意？」
「自然是要為老大人報那喪子之痛，豈能讓那兇手逍遙法外呢？」顏子胤義正言辭地說道。
「這，這，殿下真願意為老臣斬殺那賊子？可是。」文尚書一聽，當即喜出望外，卻是欲言又止。
「當然，既然明面上不能動手，等到月黑風高夜，便是那小子亡命之時。」說到此處，顏子胤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那日當著眾人，被赤裸裸打了一記耳光，失了面子，不殺白羿不能平其怨憤。
最重要的是，這試煉第一被他眼中視若廢物的顏子玉拿去，心中怎會甘心。
「殿下此番為老臣，想來不會無故做那險事吧？」文尚書杯酒入喉，繼而便目無表情地詢問道。
「文尚書以為呢？」
「這就需要殿下言明了，老臣可不想平白欠人恩情。」剛剛被顏子軒拋棄，這顏子胤就甘願冒著觸怒皇命的危險，這怎叫他不心生端倪。
「哦，是嗎？莫不是尚書大人不想報仇了？你的兒子那般慘死，只可惜牆倒眾人推啊，竟然沒人敢前去求情，就算父皇也是並沒偏頗你，多年為國鞠躬盡瘁，想來尚書大人心裡怕是滋味不好受吧！」
顏子胤一席話，正是刺中了文尚書的心。
只見他緊緊握住玉杯，隨即面色一沉，下定決心，道：「若是殿下可以為老臣報得大仇，老臣願誓死追隨殿下，永不言悔。」
「好，好，好！」顏子胤笑著大叫三聲，手中提起玉壺，斟酒。
「來，尚書大人，乾杯！」
「干！」文尚書看了看顏子胤，最終一飲而盡。
「尚書大人，其子之仇便是本皇子之仇，今夜便取那小子性命。」
「多謝殿下！」聽得這聲承諾，文尚書當即就要跪倒行禮。
「哎，尚書大人何須如此，既然大家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你的事便是本皇子的事。」顏子胤立馬將其攙扶而起，微微一笑，道。
文尚書點了點頭，一時心中感動不已。
「好了，本皇子正有要事和尚書大人商量。」說著，顏子胤湊到文尚書耳畔，呢喃細語了幾句。
文尚書聽完，卻是驚呼而起，面色凝固，身子竟然都有些微微顫抖：「什麼！」
「尚書大人何須激動，既然他人無義，你也不必留情，到時聽候本皇子安排便是。」對於其驚慌失措的模樣，顏子胤一點也不感到驚訝。
「殿下，殿下，這！」此刻，文尚書心裡砰砰直跳，顯然此事不小。
「怎麼，尚書大人後悔了？放心，一切有本皇子坐鎮，絕對保你全家相安無事。」顏子胤見此，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弧笑，道。
文尚書自然聽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獃獃地沉靜片刻后，這才開口道：「那，那老臣先行告退了，靜等殿下消息。」
「尚書大人，慢走。」
隨即，只見文尚書像是失魂落魄一般，搖搖晃晃地便走了出去。
幾息之後，房間里的另一人突然說道：「殿下，您就不怕文尚書泄漏出去？」
「哼，放心，他沒那個膽子，再說，有人看著他呢！」顏子胤拿起酒杯，將烈酒一飲而盡，面色盡顯暢快之感。
「千斤，安排下去，今夜宰了那小子。」
「是，殿下。」
隨後，房間里兩人便從暗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