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飛魚化龍決

直到日上三竿，柳無心才勉勉強強從床上爬起來，而李斐兒就坐在院子里曬太陽。

「喲，你起來啦。」李斐兒看到柳無心從屋裡出來，趕緊站了起來把他扶到了石頭上坐著。

「你的東西我都給你拿過來了，就放在廂房的桌子上，我都收拾好了今天你就住在那邊就可以了。」早上吃過飯以後柳無心就讓李斐兒去到客棧里把自己的東西都偷偷拿了過來，然後留了一粒碎銀在房間里。一來是他這個樣子行動不方便，二來也好掩人耳目。

李斐兒把柳無心扶到石頭上坐下之後就進到廚房裡，端了一杯茶水出來，走到柳無心面前就要跪下。嚇的柳無心急忙扶住了李斐兒。

「誒誒，你這是幹什麼？」柳無心一頭霧水。

「拜師啊，拜師不都是要磕頭端茶的嗎？」

「不用了，要是被師父他們知道我這點本事還敢隨便收徒弟，怕是要被他們笑掉大牙。而且我所學的東西並不適合你。」

「那你是要反悔了？」李斐兒臉色刷白，整個人泫然欲泣。

「不不不。」柳無心連忙解釋。「我不是要反悔，我思考了一上午，我還有自己必須要完成的事情，我不僅沒有能力教給你足夠復仇的能力，甚至連自己的安危都無法保證，所以我想有個人比我更適合教你。」

「我不在乎，死了一了百了。就算有你說的這個人，你怎麼能保證他會一心一意的教導我。」

「這個你大可放心，此處南去三十餘里飛魚山，掌門柳青雲是我的師父，我給你書信一封，師父看了自然就收下你了。」柳無心邊說邊指了指遠處的飛魚山。

「你是飛魚山柳青雲的弟子？」李斐兒一臉驚訝。

「對，我是飛魚門三弟子柳無心。」

「好！我去！」李斐兒態度直接就是一個大轉彎。乾脆的柳無心心裡直犯嘀咕，這個女孩太危險，一定要叮囑師父多加防範。

「其實當初和父親來到這裡的時候父親就告訴過我飛魚門的事情。」李斐兒接著說道「父親說，飛魚門掌門柳青雲是俠義之士，本來想過要投奔而去，但是我們當時沒有再發現追兵。於是父親就帶著我在這飛魚城住了下來。至於這李字大旗，父親說這叫『燈下黑』，不會有人想到我們兩個逃亡的人還敢這麼高調。當時我父親對你師父可以說是推崇之至，我也想過去找你們，但是口說無憑，我也不敢相信你們。」李斐兒這個時候話鋒一轉「但是我願意相信你。」

當晚，柳無心就寫了一封親筆書信交給李斐兒，第二天一早，李斐兒就帶著父親的牌位扛著她的李字旗上了飛魚山。

柳無心暗暗的鬆了一口氣，他拿這個李斐兒一點轍都沒有，但是他確信自己師父一定有的是辦法。事實證明柳無心一點沒想錯，李斐兒上了山的頭一個月真的是吃足了苦頭。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送走了李斐兒，柳無心就開始專心採購自己旅途要用的東西。飛魚城雖然不大，但是野外用的東西應有盡有。柳無心並不著急趕路，他需要開始著手修鍊自己的內功了，深厚的內力才是一個高手的根本，很多招式如果沒有內力的支撐就像花架子一樣。

全天下的內功種類繁多，有的以氣息綿長悠久見長，有的以剛烈威猛著稱，而有的又以變化多端為優。這其中太極山的道士，八極門的拳師，無極劍宮的劍士都是其中的佼佼者。至於柳無心所要修習的飛魚門內功名為飛魚化龍決，共有九層，據柳青雲說是飛魚門始祖夜宿飛魚泉邊，夢一大魚，一躍千丈鑽雲化龍，留一鱗片，鱗片上所記功法便是這飛魚化龍決。

但是柳無心一直對自己的師父嗤之以鼻，每次柳青雲說到這門功法的時候柳無心都是一副不買賬的樣子。說既然這門心法這麼厲害，為什麼江湖上一點名氣都沒有，就會說大話。每次都搞得柳青雲窘迫不已。其實說歸說，師父的本事自己還是見過的，而柳青雲也不過是第七層而已。所以柳無心對自己本門的功法還是很有信心的。

柳無心買了一對打火石，一些乾糧和鹽巴，驅趕蚊蟲的香料以及一些細線和鈴鐺。就回到了李家小院里。當晚，柳無心就開始著手修習內功了。

在山上的最後一年裡，柳無心雖然沒有修習內功，但是卻把心法的書籍都快翻爛掉了。並非是內功對外功有要求，而是一旦開始修習內功，外功就再難有所寸進。一旦踏上了內功的修行，內力自行運轉就會自動修復身體受到的損傷。因為十四歲以後經脈的柔韌性就會定形然後開始老化走下坡路，所以很多的人為了能夠在武學的巔峰上攀登的更高，都會竭盡全力的去鍛煉自己的體魄然後提早的踏上內功的修習。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夠修行內功，有很多人天生經脈堵塞，也有很多人沒有內功心法，錯過了修行的最好時機，導致其沒有辦法在武學的道路上走的很遠。

柳無心為了自己以後的修行可以說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修習內功是提升實力最快的方法，但是他忍住了。然後他每隔七天都會由自己的師傅為自己拓寬經脈，熟悉內力的運行方式。最為關鍵的還是不能夠留下一絲的內力在身體里。每次拓寬經脈的時候渾身都像是被針扎一樣難受，而每次為了不留下殘存的內力還要讓專門吸人內力的蟲子在自己的身上爬一夜。就算是已經經歷過過不知道多少次了，柳無心仍然是不願意回想起那種感覺。

柳無心盤腿坐在床上，在心裡默背了兩遍心法。臨走之前的最後一次經脈洗禮，柳青雲第一次留下了一絲內力在柳無心的丹田裡。雖然是一絲，但是也足夠幫助柳無心修鍊出自己的內力了。

柳無心小心翼翼的調動起這一絲內力，也是四年來第一次親自調動內力。之前一直都是只能看不能碰，所以柳無心心裡還是有點小激動。柳無心引導著這一絲內力開始按照功法運轉，雖然運轉路線他已經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了，但是這一次畢竟是自己第一次主動運轉，柳無心整個人都處在了緊繃的狀態。

就在柳無心小心翼翼的引導著內力進入經脈的時候，這絲內力突然像脫了疆的野馬一樣開始在柳無心的經脈里不受控制的奔跑起來。而在離此處不遠的一座山上，一個正在看書的俊朗的中年大叔突然露出了一絲猥瑣的笑容。

而柳無心現在整個人都不好了，不管他怎麼樣努力就是沒辦法控制這絲內力。一個時辰過去了柳無心從一開始的驚慌失措到無可奈何，到現在已經無所謂了。他冷靜下來之後就意識到這一定是某個為老不尊的人搞的鬼了。雖然這絲內力並不受自己控制，但是卻一直在自行按照功法運行。但是柳無心心裡就是憋屈的不行，有一種被人糟蹋了身子還無可奈何的感覺。

最後柳無心索性開始睡覺了，一直到第二天的早晨，柳無心被一陣雞鳴叫醒，他感受著已經自成循環的內力，以及如臂使指的感覺。有自行催動運轉了一番，對照功法。儘管柳無心真的不願意承認，但是他的確已經練成了化龍決的第一層。這是柳無心自打知道內功開始，第一次這麼不想要這個東西。

柳無心坐在床上一會哭一會笑，好大一會才憤憤的說了一句：「我遲早要把你的鬍子都給你拽下來！」

「阿嚏！誰又沒事想我了，真的是。」柳青雲端著一杯茶坐在飛魚山頂上

「師父你又自戀，師兄要是在這裡，怕是你又要被師兄嘲諷一番。」另外一邊的柳無塵捧著一本書白了一眼柳青雲。

「嘿嘿」柳青雲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沒再繼續說什麼。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柳青雲突然抬起頭看了一眼北邊的方向。

「開始了么？」柳無塵看到自己的師父露出了罕有的擔憂的神色。

「嗯。」柳青雲說完之後就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