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神婆
虞強左右看了看,確實沒有發現那個小男孩的蹤跡了。他很大聲地罵了一句縣裡面通用的粗話,喊道:「跑得倒是蠻快,要是再跑到我們屋裡來,我就打斷你的腳。」
門口一個都沒有,虞強的話也沒有得到回應。
虞強轉身進了屋,重新在布凳上坐下。他最多也就是追到自家門口,不敢跑遠了。聽說最近丟小孩的事情很多,這件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的,虞強不敢冒這個險。
虞芮穎還在那裡哭。虞強伸手把她抱了起來,放在手臂上輕輕搖晃,嘴裡小聲地說道:「哦,哦,小寶貝,不要怕,叔叔在這裡,快點睡吧,快點睡吧……」
經過這一段時間,虞強已經懂得一些如何哄小孩子的技巧。如果不是熟悉的人,看到眼前這個情景,說不定還會直接把虞強當成小孩子的父親。
虞強哄了一陣,虞芮穎停止了哭鬧,表現得挺乖的,睜大了眼睛,看著虞強,「咯咯咯」地笑出聲來,顯得十分高興。
虞強也十分高興,至少不用聽著虞芮穎的哭鬧聲了。他繼續把小孩子抱在自己懷中,又悠又哄,慢慢將虞芮穎哄得睡著了。像虞芮穎這個年紀的,正是貪吃貪睡長身體的時候。
虞強把睡著的虞芮穎輕輕放回到了提籃當中,讓她繼續睡覺。
這樣一來,虞強就輕鬆多了,可以分出一些時間來做自己的事情了。
他再向門口看了看,這麼做,是怕之前那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出來的小男孩又到這裡來搗亂。像他那個年紀的小男孩,正是調皮搗蛋的時候,隨時隨地殺過回馬槍也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要是他敢再來,我就把他打一頓,」虞強在心中這樣想道,「然後拉他到他父母親那邊去,喊他們好好地管教一下自己的兒子。」
虞強他們家所在的這個村子叫做五鄉圩,位於縣城的旁邊,現在由於縣城的發展和擴張,已經算是被縣城納入進去,成為了縣城的一部分。
至於為什麼會叫做五鄉圩這個名字,那就已經不可考了。現在虞強知道的,就是在解放之前甚至更早之前,這裡就是縣城周圍民眾趕集的地方。時間長了,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這樣一個雜居的村子。
直到現在,村子的基本功能也沒有改變,每個月的五號、十五號和二十五號,周圍四里八鄉的鄉民都會聚集到村子涼亭下的場地上來進行交易。每到這個時候,涼亭那邊的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揮汗如雨。
現在這種情況更加明顯,因為縣城經濟的發展和到廣東打工的人迴流,更多的人來到了這裡討生活和買房子,所以這個村子中的人口就變得越來越多,陌生的面孔也變得越來越多。虞強又是那種一頭扎在書本之中、拙於跟外界打交道的人,就更加不清楚這裡現在有多少人了。
總而言之一句話,虞強不認識那個小孩,更不知道他的父母長輩是誰。要是他知道的話,就已經抱著虞芮穎到那個小男孩的家裡去說理去了。
虞強把地上的書本撿了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放在了自己旁邊的凳子上。那本書就是之前他扔出去用來砸那個小男孩的那本書,之前要照顧虞芮穎,虞強也就一直讓那本書躺在地上。
虞強正準備坐下來,門外又響起了「踢踏踢踏」的高跟鞋踩地的聲音,還是向堂屋這邊過來。虞強挺直了身體,向門口那邊看過去。
一個長相妖嬈、穿得也十分妖嬈的中年婦女徑直走了進來,左右看了看,對然後對虞強說道:「虞強,你的老子老娘沒得在屋裡?」
虞強搖頭,說道:「不在。」
他認識這個中年婦女,對他一向沒有什麼好感。這個中年婦女是整個縣城都小有名氣的神婆,專門靠給人驅邪治病為生,一天到晚都是神神道道的,而且傳聞作風也不好,經常與人勾三搭四。虞強想不通,她今天怎麼會到這裡來。
所以講不要講虞強的語氣不好,他沒有給他臉色看已經算是好脾氣了。
「那你的哥哥嫂嫂呢?」神婆又問道。
「也不在,」虞強說道,「你有什麼事?和我講也是一樣的。」
「沒得事,沒得事,」神婆一邊這樣說,一邊晃著腦袋左右查看,最後眼睛直勾勾地盯在了睡覺的虞芮穎身上,問道,「他們真的不在?」
虞強一個踏步,擋在了虞芮穎前面,把神婆的目光擋了下來,不讓她再看虞芮穎,說道:「你到底有什麼事?」
他心中本來就不高興,本來就有火,現在這神婆這麼一搞,虞強心中的火就要爆發出來了,所以語氣也開始變得不好了。
「沒得事,沒得事。」神婆臉上帶著訕訕的笑容,一邊說話一邊向門口退去。到了門口,她又對虞強說道:「虞強你到時候和你媽媽他們講,我下午來過了啊。」
「曉得了。」虞強沒好氣地說道。他一直看著神婆出了自己家的門,這才重新坐下來。
虞強的屁股還沒有坐熱,那個踢踢踏踏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神婆重新走進了堂屋,依然是晃著腦袋四處亂看。「你到底要做什麼?」虞強徹底不高興了,臉上的神情表現得很明顯,說話的語氣也很沖。
「剛才是不是有人來過?」神婆這樣問道。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虞強的影響,她的語氣也不算是太好,很生硬。
「沒得,」虞強沒有好奇地說道,「除了你之外,沒得別人過來過。」
神婆「哦」了一聲,又轉頭四處看了看,盯著虞強看了一眼,重重地點了點頭,再一次從這個堂屋中走出去了。這一次她再沒有回頭。
「搞什麼嘛。」虞強喃喃自語。想了一下,虞強什麼都沒有想明白,所以他乾脆也就不去想了,把自己的精力集中到自己的事情上來了。
到了夜晚,家裡的人都回來了,虞強的媽媽在廚房中煮飯,其他人則是都坐在堂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