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奪天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一晃就是兩年。

那樹蔭下原本瘦小的身影，背影高了許多，肩膀也寬了許多。

三歲的的顧易由於常年的鍛煉和瑜伽武術的練習，身體素質遠遠超過了這個年齡段其他的小孩，臉色紅潤，身體健碩，精亮的眼眸總是透著飽滿的精氣神。讓人一見到便會生出一種「好一個小伙」的讚歎。

而又因為大量的閱讀和長期沉浸於繪畫的專註，讓顧易有一種充滿智慧的從容和不動如山的平靜。

一靜，一動。

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同時出現在顧易的身上，不停的轉換著，既矛盾，又充滿著詭異的和諧。

三歲的顧易身上有一種凌駕於這個年齡段，超然於這個小山村的氣質，即使是從小接受優秀教育和熏陶的世家子弟也無法與之比擬。

那種是一種與天崢嶸的氣質。

重生者的福利對於顧易來說，或許只是兩世靈魂的融合讓他具備了強大的學習能力以及敏銳的感知力。

很多東西看過一兩遍便能將其深深的記住，強大的靈魂感知力讓他能夠輕易的抓住某些事物的重點。

除了這些，或許就只剩下了重生帶來的那成熟的心態，能夠讓他更容易的靜下心來專註的去做某樣事情。

或許正是因為這原因，這兩年的時間顧易的繪畫技藝進步神速，取景、構圖、打框、勾勒、刻畫。自然不會像小說中主角那般秒懂入門，一天超神，卻也打下了紮實的繪畫基本功。

雖然做不到大師那般畫物有神，畫景有意，卻也能做到形如其表，畫啥像啥。

兩年的時間，顧易很少出現在村裡人的眼前，曾經通靈聰慧的形象在所有人的映像中漸漸淡去，再沒有傳出一些關於顧易驚人的表現。

也只有顧易一家人才知道，自家的小子只是內斂了鋒芒，卻如同寶劍藏鋒變得更加的鋒銳。

也正是顧家人發現了顧易成熟，這才漸漸的放寬了對顧易的管束。同樣是這個年齡段的小孩現在還只能在自己的父母看護下活動，而顧易如今卻已經有了可以自由活動的空間。

顧易從未刻意隱瞞過自己的動向，是以家中的長輩也早已知道了顧易的一些行為，雖然家境並不算寬裕，卻也在顧易生日的時候送了他一套畫筆和畫冊。

顧易的每一張畫稿都被他的母親收藏著，時常拿出來給一家人欣賞，顧易在畫藝上的每一絲進步都被家裡人看在眼中。

對於顧易喜歡看書的習慣，一家人也都看在眼中，顧雲松對於自己這個孫子也很是喜愛，在自己的藏書將要被顧易翻完的時候，顧雲鬆開始經常的從外面淘書回來，有些是買的，有些是從朋友家拿的，志怪野史、文學典籍、岐黃周易什麼類型的都有。

而顧易也是來者不拒，統統收歸己有。

至於顧易自己鍛煉習武的事情，家裡也就不知道了，只是能看出來顧易的體魄很是壯實，也很少生病，不像村裡其他這個年齡段的小孩動不動的就感冒發燒。

······

「爺爺，我想去村外的溪灘轉轉。」這天晚上吃飯的時候顧易突然說道，很有策略的直接跳過了老爸老媽，向家裡最有權威的顧雲松尋求支持。

「什麼！你想去河邊，去河邊幹嘛？小孩子一個人多危險啊！」是老媽周曉英的聲音。

「來！顧小子，別理你媽媽，跟爺爺說為什麼想去河邊，爺爺陪你去。」顧雲松朝周曉英使了個眼色，朝顧易招了招手說道。

「爺爺，這村裡的風景我都已經畫完了，想去看一看更遠處的風光。」顧易連忙小跑過去，裝作乖巧的說到，從懷裡掏出一卷早已準備好的畫紙遞給了顧雲松。

「又進步了！」顧雲松攤開畫卷，眉頭一抖心中贊道。

畫卷中青山一角掩著蜿蜒出村的小徑，山下是綠葉微黃，被田壟分割成一塊塊的稻田，村外的房屋錯落凌亂，遠處村口的一段道路兩旁的水杉樹高大壯碩，畫卷的盡頭景物已經變虛，一條蜿蜒看不清輪廓的河流橫貫在那，再遠處的風景就只剩下了虛化的輪廓。

顧雲松訝然自己竟然可以感覺到，畫這幅畫的人對遠處景物的好奇和期待。

「嗯！很好。是該出去走走看看了，男子漢怎麼能被小山村束縛住了自己的思想呢。明天早上爺爺陪你出去走走」看了一眼顧易點頭笑呵呵的答應道。

「謝謝爺爺！」顧易興奮的沖著顧雲松說到。

去村外的溪灘只是顧易計劃中的第一步，河裡有一些他需要的東西，而讓顧雲松陪他一起每天出門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因為顧易記得前世爺爺顧雲松在他上小學四年級的時候，便因為癌症去世了，那時候他才十歲。

顧易只記得爺爺顧雲松對他很好很好，會幫自己擋下犯錯時母親的追打，會教自己下象棋，會帶自己看武俠電影。

會應為他想吃烤番薯而把灶中的爐炭全部用來烤地瓜，會因為給他補身體而去荷塘里給他挖黃鱔，會因為他喜歡吃野草莓而浪費早上耕種的時間為他採摘一大藍回來，儘管那時候他的母親會以不幹凈為由將其奪走。

下棋顧易記得自己只贏過爺爺顧雲松一次，記得那時他只丟下了一句『瞎貓碰上死耗子』，從那之後便病倒了，然後顧易便再也沒有等到兩人再下一局的機會。

病魔折磨的最後幾個月顧雲松是十分痛苦的，他的身形越加的佝僂瘦弱，如同風中的殘燭隨時便會熄滅，連講話也變得困難。

離開的時候是在午夜······

顧易永遠無法忘懷自己不能見到爺爺逝去前的最後一面，永遠記得即使病痛折磨那依舊明亮灼灼的眼神，那帶著憧憬、期待和些許遺憾看向自己的目光。

前世每每回想起來，心中便會有一種內疚到想哭的心酸悸動。

如今一切尚未發生，夕陽下對弈棋局的老人還在眼前，一切都還有機會，自己還有機會把一切源頭掐滅在記憶中。

前世後來顧易曾分析過顧雲松病情的起因，有因為長期不規律的飲食習慣的，也有因為長期勞累卻沒有合理的鍛煉的原因。

這些或許是構成顧雲松病情起因的外在原因，前世顧易記事起便能感覺到顧雲松心中總是藏著什麼事情，沒有真正的開心過。

有可能就是因為家宅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對自己的兩個兒子怒其不爭吧。

而這一世自己陰差陽錯的剛好趕上了那一個關鍵的時刻，將心病的源頭掐滅在萌芽前，同時激起了他的莊園夢。

或許兩個兒子還是那麼平平凡凡，但是自己的孫子卻是天才，不知道自己的孫子未來會走到那種高度，生活有了盼頭每天都是精神奕奕樂呵呵的。

或許這種心態本身就已經是一種命運的轉折點。

內養心，而外壯其筋骨。

內在的隱患已去，顧易接下來謀划的是如何讓顧雲松擁有一個健康的體魄，而這個請求便是其中重要的一環。

人的生老病死是無法避免的，顧易無法無限的延續顧雲松的壽命，但是顧易想儘可能的讓他陪著自己走得更遠一點。

看著自己考上名牌大學，看著自己光耀門楣，看著自己娶妻生子，讓他這一輩子不再留下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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