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試探（一）
次日，庄康全依計將麗滋帶到望湖茶樓，茶樓裡面人挺多，他們上樓后，好不容易找了個位置坐下，庄康全點了上好的點心和茶。等小二上茶后，庄康全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對麗滋說道：「你在這裡等哥哥一會兒，別亂走，我有點急事，辦完后馬上回來。」
「好的，我哪兒都不去。」麗滋點頭答道。
庄康全離開不久，經過喬裝打扮的白浩弘走了過來，客氣地問麗滋：「姑娘，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麗滋抬眼一看，見一中年男子站在她的面前，臉上鬍鬚很多，不過眼睛特別清亮，鼻子挺拔，穿著一身舊衣服，風塵僕僕，不像是壞人。麗滋環顧四周，見確實已經滿席，便說道：「可以，不過，我康全哥哥來了，你就得走。」麗滋接著又嘀咕道：「真沒想到，一大早就有這麼多人來喝茶。」麗滋當然不知道，喝茶的人大部分是庄康全安排的，為的是能讓白浩弘有借口坐到麗滋旁邊。
「好的，好的，他一來我就走。」白浩弘坐下來后，用手在桌子上敲了三下，望著茶樓外說道：「天這麼陰，晚上要下雨吧。」這是西夏細作的接頭暗語，白浩弘說完后，注視著麗滋的反應。
麗滋奇怪地看著白浩弘說道：「你眼睛不好使嗎？外面這麼大的太陽，你卻說是陰天。」
暗號雖然沒對上，但白浩弘還是裝模作樣地先瞧瞧四周，然後壓低聲音對麗滋說道：「可找到你了！找你找得好苦啊！」
麗滋不解地問道：「你找我？你認識我嗎？」
「姑娘，你怎麼不認識我了？我們一起接受的任務呀，當時你父親也在場。」白浩弘試探著麗滋。
「接受任務？啊，你是指上火星實習的任務嗎？我爸爸送我上的飛船，你看到他了？他現在不知道我的下落，肯定擔心得要命。你年紀這麼大，你是老師嗎？你是帶哪個班的？我怎麼沒見過你？」麗滋邊說邊回憶在飛船上見過的面孔，但怎麼也想不起眼前這張臉。
白浩弘答不上來，於是低聲說道：「這是機密，不能對外泄露。」
麗滋一聽，好奇心頓起，忙將凳子拖到白浩弘身旁，也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你是公安嗎？難道說我們飛船上有恐怖分子？如今咱倆都到了古代，就算是機密也失效了，現在解密不算違反紀律，你不用有任何顧慮，都告訴我吧，我嘴很嚴的。」
白浩弘聽不懂麗滋在說些什麼，覺得再扯下去，不會有任何進展，便直截了當地低聲說道：「我是西夏探子。」
「夏罈子？」麗滋沒聽清楚，重複了一遍，「你的名字好奇怪哦。」
「不是，我是西夏的探子，奉命跟你接頭的，你可以叫我金毛。」
「西夏？你是党項族？」麗滋輕呼出聲，隨即站起身來，圍著白浩弘轉了一圈，對他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幹嘛呢？」白浩弘扭頭看著麗滋問道。
「鍛煉鍛煉身體，我坐的時間太長了，得活動活動。」麗滋滿眼好奇、興奮地望著白浩弘，心想：「將來你們党項族被蒙古滅了族，後世都不知道西夏人到底長得是什麼樣子，如果告訴你這些，你非瘋掉不可。眼前這位是真正的西夏人，我得好好瞅瞅。」
麗滋邊看邊想：「這金毛，長的跟金毛犬似的，毛茸茸的，哈哈。」麗滋忍住笑問道：「嘿，金毛，你們西夏男人的鬍鬚都是這麼茂盛，滿臉亂長嗎？」
「我可是公認的美髯公，這樣美的鬍鬚，別人哪能長得出來？！」白浩弘不無得意地玩笑道。
「這麼亂七八糟、滿臉亂長的黑鬍子，還是公認的美髯公？党項族的審美觀可真特殊。」麗滋小聲嘀咕了兩句，隨即嘿嘿一笑，圍著白浩弘又聞了一圈。
白浩弘好奇地問道：「你幹嘛像狗一樣聞別人？」
「我像狗？哼！不跟你這隻黑金毛計較。」麗滋在心裡吐槽后，解釋道：「我聽說，你們西夏人喜歡把動物血抹在身上，所以你身上應該有股血腥味。」
白浩弘搖頭說道：「那是謠傳，沒有這回事。不瞎扯了，你在大宋探聽到什麼消息沒？」
「啊，我都忘了，你是探子，時時刻刻都不忘打探消息。」麗滋又好奇地問道：「你做這行，一個月掙多少錢？」
「不多。你掙多少？」白浩弘反問道。
「我是學生，沒工錢。金毛，你找錯人了，可能你要找的人和我很像，但不是我。不過你遇見了我，也是緣分，我告訴你，你們西夏也太笨，到松江府來發展地下組織！連金國都沒能打下這一帶，就憑你們那點實力能打得下來嗎？你們贏了幾場仗，每年從大宋得那麼多銀兩財物，不錯了，別太貪，小心撐死。」
「金國？你想說的是遼國嗎？」白浩弘從未聽說過金國，以為麗滋說錯了。
「嗯，嗯。」麗滋含糊地回應了白浩弘的問題，她意識到說漏了嘴，心想：「遼國以後會被金滅掉，如果我對金毛說這些，他一定認為我神志不清。」麗滋忙轉移話題，說道：「你是西夏人，現成的發財大道不走，幹嘛做這種掉腦袋的事？」
「什麼發財大道？」白浩弘有些好奇地問道。
「你們西夏劍最有名，弓也做得不錯，大宋人想買西夏劍都買不到。聽說，整個大宋只有幾個人擁有西夏劍，你偷偷地弄一批劍運到大宋來賣，我保證你發財，比你當細作強多啦。我的雙劍哥哥是俠客，他們肯定喜歡西夏劍，你也可以賣給他們，而且雙劍哥哥慷慨富有，不會跟你討價還價的。」說完，麗滋又湊近白浩弘，壓低聲音說道：「金毛，讓我瞧瞧你的佩劍，我還從來沒有見過西夏劍呢。」
白浩弘把手放到嘴邊，做成喇叭狀，對著麗滋的耳朵，好像生怕別人聽到似的，將聲音壓得更低地說道：「我怕暴露身份，沒帶。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我從書上看到的，又不是什麼秘密。」
「什麼書？」
「歷史書上多的是。我看的野史還不算多，否則會無所不知。啊，對了，金毛，你害過大宋沒有？」
「沒有，我才入伙，就奉命來找你。」
麗滋點點頭，誠懇地規勸道：「你也別再回你那個組織了，無論你們怎麼努力都沒用！你們西夏就只能那樣，擴張不了的。你不如呆在大宋，做個小買賣，可比呆在西夏強多了，那邊氣候不太好，風沙多。」
白浩弘聽了，試探道：「你去過西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