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依在

我說著實話，確實我還喜歡著她，儘管這樣的喜歡充滿著迷茫跟懦弱，但我還是想把它表達出來。

可不可以不分手，我笑了，這到底算什麼？眼淚從來都沒有這般的廉價過，它又來了，沒有一絲徵兆，當我察覺到的時候，它已經逃出了眼眶。

「可是」我不敢往下說，害怕回憶那個男人說的話。

她總能抓住我心裡的最最脆弱的那點，我想說什麼，想問什麼，她都能察覺的到。這不是我第一次這麼說，我也總是這麼說。

「你在害怕我爸說的那些嘛？」

對，我是在害怕，我怎麼可能不害怕，不管怎麼說，那男人可是她的父親，那男人的話是多具有代表性，他就是權威，無論如何都沒法撼動那樣。

「嗯。」實話精簡的很，再者，現在的我還有什麼可以說的呢？

我們的對話氛圍真的很凄美，凄涼里尚存著一絲的餘溫，就像生長在懸崖峭壁上的一朵花，不知名，不知曉，任著外界的風景。

你還喜歡我嗎？我們可不可以不分手？她的每一次發問都是那樣的直扣人心，都那麼直戳我心。

「為什麼啊，就因為他是我爸，就因為他的一通電話，就因為……」

她哭了，我能感受的到，確信著。

她哭了，我的心也哭了，她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的心在滴血，我肯定著。

她哭了，躲在屋裡，壓著聲音，右手緊緊地抓著手機，要捏碎一樣。

我放不下，字裡行間，看不出她的恨，她還在等我，等我「回家」。

我躲了起來，眼淚躲不住了，它們落著落著，落的那樣清脆，落的那樣無助。

她是勇敢的，一直都走在我的前面，包容過我的孩子氣，原諒我的自私，也許這就是後來的後來，我習慣稱她「玖菊姐」的理由吧，這絕不是調侃，而是種懷念。

「我不想分手。」這是我給的答案，實話。

「我們還回到先前那樣吧，就當這一切沒發生過。」

我看著這些點點滴滴，先前那些看明白的所有漸漸模糊著，決堤了，沒救了，她緊扣著我的心臟，淪陷再一次降臨在我的身上。

喜歡是真的，貨真價實，可我卻不那麼勇敢，承受不了這份喜歡帶來的壓力，我知道一點點，本可以再深入明白些，但我說過了，說過自己的怯懦，不敢多想，又一次自私地將這份明白丟給了以後。

或許長大后的那個我會比現在來的勇敢吧，或許在下一個路口的我會把這份愛戀抓的更牢固吧。可不管是長大還是下個路口，它都需要我接著走下去，它都要求著那個她還在我的身旁，未來可期，我是這麼想的，至少這還沒到故事的結局。

「嗯！」我再次抓住了她的手，破鏡重圓著。

世界再一次安靜，陽光敲打窗戶的聲音落到了我的心裡，它撫摸著我，好像在對我講「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開心是真的，我把她藏在心裡，這一次，一定要好好珍惜她。

心裡的那塊石頭終於找到了放下的方式，是她，重圓時的那種釋然感煙霧繚繞般的環顧在我的四周，她說的，也是我點腦袋的，跟那段經歷道聲拜拜，那晚上的事，那些傷心難過的事，那些過不去的事都讓它化作雲煙狠狠過去。

「可以給我打個電話嘛？我想聽你聲音了！」

我沒有害怕，只是有些亂了手腳，「現在嘛？」

「是啊，你不會怕了吧？」

「才沒有的事，你等會兒，我馬上就給你打過去。」我要去找個手機，帶電話卡的那種。

腦海里的那串號碼浮現著，我沒有忘記，記得比當初還要清楚。

我加緊著腳步，從樓上跑到樓下，一個勁兒的在屋子裡亂竄著。

我收到了一串陌生的數字，看的出，這大概就是她的新號碼，那串數字的下文也證實了我的這一猜想。

新號碼真的很拗口，沒先前的那串順溜，失望是有的，淡淡的，不動聲色的那種。

「這是我的新號碼，以前那個……」

我很清楚她為什麼要換號碼，也很明白那串熟悉的數字已經成了遊離失所的存在，憂傷是暫時的，畢竟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來熟悉一下她的這串新號碼，給她打通電話。

上次接觸到奶奶的手機是在那天晚上，用來告別的，這次的接觸難免會有些傷感，它身上還沾有著我那晚的瑟瑟發抖，拿捏著那晚的所有情節。

我走出了院子，離開了家門，朝著東邊的那片正無人問津的田地走去，沒有人跟過來，注意力也從身後緩緩地拉回到手上。數字編排著，我輸入的很認真，好怕會有哪個按錯。

從沒覺得撥號鍵這般神秘過，激動跟緊張從我的心裡跑到了手指上，這都需要勇氣的，勇敢的抓住了這份神秘感，勇敢地將手機貼到了自己的耳畔。

嘟、嘟、嘟……

等待好像把枷鎖，我有點後悔了，因為我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說些什麼，自己能否承受的住她的聲音，腳步漫無目的，心裡的緊張也跟著一塌糊塗。

嘟嘟聲戛然而止，時間靜止，空氣凝重，我在等待著，想著她的先發制人，想著她開著頭牽引著，但我知道這樣子是不對的，不能總這樣懦弱，不能總要她主動。

「喂！」我說的很小心，生怕被旁人聽到一樣。其實我也清楚，我的身旁除了草木，連個人影都沒有。

我害怕說錯什麼，所以每個字都要放在心上推敲，但想來想去，開場白還是習慣性的那般單調。

「怎麼了，這麼小聲，我現在有這麼可怕嘛？」那頭的笑聲是假的，虛假里透露著無奈跟心酸。

「沒，沒有！」我們都是小心翼翼的，心裡有很多話，但找不到那個機會說出來，我跟她之間隔著道海岸，毫無頭緒，空白紙上隨意亂畫，努力尋著曾經的自己。那些小碎片拼湊的很慢、很緩，它們還在找著方向，找著適合自己的那一塊。

「我想你了！」

如鏡的水面頓時間激蕩起了漣漪，我的心顫抖著，所有的所有都順著這句話脫落瓦解，那些不知道該聊什麼，不知道該從哪裡談起一下子有了啟點，我笑了，久違的羞澀又一次撲到臉上，搖搖欲墜，想找個洞躲起來，這不是因為害怕，是太不好意思了。

這感覺就好像穿過了那道陌生的叢林來到了好久不見的熟悉地帶，離家出走了的感覺回來了，它們帶回了感動，帶來了眼淚。

沉默留在了原地，我堅定的邁開了步伐，不留情地把它們甩在了身後。

「我也想你了！」

這是我給她的回答，真心話，每天都溫習好多遍，忘不掉、捨不得，記憶是藍色的，回憶是粉色的，那些聯繫還在，被我戴在手腕上，被我壓在箱子底，被我藏在心田裡，一直都在，一直都沒有走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