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話 開蒙啟慧

「你雖然通過了我的考驗，但你年齡尚幼，不足以支撐高強度的訓練。」那個聲音說著。

忽然星流的意識空白一片，當他睜開眼時，自己已經能夠重新控制身體。然而在他識海中，一道白色光亮漸漸匯聚成人的形狀，雖然看不清五官，但他本能地感覺到，對方是個一身正氣的強者。

「那我要如何變得強大？」星流問道。

識海中的人雙手不停地揮動，接著一個個形狀怪異的符號不斷湧現，組成一個圓環，在星流的識海中盤旋、飛舞。

星流閉上雙眼，努力想要看清楚圓環上的符號；然而這個圓環彷彿擁有智慧一般，星流的注意力剛剛聚焦到圓環上某個符號，這個圓環就開始迅速旋轉，化為一道光圈。

「這是什麼？太神奇了！」星流感嘆道。

識海中的人「呵呵」一笑：「這是『開蒙之環』。環上印刻著十二個符號，這些符號是人類的始祖草創，也就是最為原始的文字。現今人類現存的所有文明、文化、文字均是由這十二個符號衍化而來——當然在最初時，這些符號的作用是為原始的人類開啟智慧。」

「開蒙之環！」星流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他現在為地主家放牛，一日三餐倒也無憂；但他最羨慕地主家的孩子，不到六歲就請了先生，教他讀書識字。

「每日你閑著無事之時，就想想這個『開蒙之環』；只要你能抓住其中任何一個符號，你就可以學習這個符號所記載的知識。當你將十二個符號記載的知識全部學完之後，就可以接著學習這個——」

識海中的人邊說邊舞動雙臂，接著在「開蒙之環」的旁邊出現了一卷厚厚的書簡。

「這是『啟慧之書』。」識海中的人影說道，「只有你學完了十二道符號背後的所有知識，才能以『開蒙之環』作為鑰匙，開啟這本『啟慧之書』。啟慧之書中記載的，是我搜羅到的迄今為止人類文明的智慧結晶。只要你肯鑽研學習，就能將自己的智慧升華到凡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星流在識海中緊盯著「開蒙之環」和「啟慧之書」，心中既興奮又緊張。他狠狠地捏了自己的大腿，疼得叫出了聲音，這才確信自己不是做夢。

「老師在上，請受學生一拜！」星流模仿地主家孩子的拜師禮，向面前的黑色長劍俯身下拜。

「很好。」識海中的人影忽然一閃，一道白光自星流的額頭飛出，回到了烏黑的長劍之中。

一旁默不作聲的猿王看到黑色長劍閃過一道亮光，便發出了自己的意識：「恭喜老師，收到傳人。」

「小猴子、星流，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學生，將來也都要繼承我留下的絕學。之所以讓小猴子你幫我尋一位人類傳人，也是想讓你們互學互助，共同成長。」長劍向兩者傳遞意識道。

「老師，『開蒙之環』我已解開兩個符號，學習了其中的知識，確實受益匪淺。」猿王說道，「但我的族人學習起來困難異常，我想引領它們成長為更有智慧的生靈。」

「老師的力量也是有限的，我能夠教導你，卻教導不了你的族人。現在你成了它們的『王』，本就應當由你承擔這個義務。須知人類也是經歷了千萬年的時光，才由茹毛飲血的猿猴，進化為萬物之靈長的。」

聽到這裡，猿王耷拉下了腦袋，神色變得有些黯然。

「猿王師兄，老師這麼厲害，肯定會有辦法的！」星流安慰道。

「小猴子，帶領族人獲得智慧，這是你一直以來的願望。」老師說道，「老師雖然沒有經歷過從猿猴進化到人的過程，但『啟慧之書』中記載著一些秘法，可以極大地開發生靈的智慧，你可以利用這些秘法，達成自己的夙願。不過我有一件事要告誡給你——從猿進化到人，時間的積累是必不可少的過程，一蹴而就的方法對你的族人來說，也許未必是好事。」

「學生受教。」猿王恭敬地低下了頭。

「星流，今日別過之後，下次你若想再來見我，就要靠你自己的力量了。」老師的聲音在星流的腦海中響起，「無論是『開蒙之環』還是『啟慧之書』，它們能夠增長你的智慧、提高你的見識，卻並不是我真正的絕學。如果你想獲得睥睨天下的力量，那就好好努力吧！」

「是的，老師！」星流再次低下了頭，此刻縈繞在他心中的依然是五年前那個夜晚，發生在父母身上的事情。他在心裡暗暗發誓要獲得智慧和力量，解開這個困擾著自己的謎團。

「好吧，我也累了。小猴子，你帶著星流離開吧。」發出最後一道意識后，黑色長劍再度閃過一道亮光，接著四壁和天花、地板上的點點星光遁入劍身，整個房間再度陷入了黑暗之中。

「吼吼！」猿王向星流發出一陣有節奏的吼叫，接著星流感覺自己再度被它拎起，飛快地衝出了秘洞。很快，他們回到了懸崖上，黎明的陽光已經照亮了天空。

猿王依舊高高地端坐在那塊十米高的山石上，星流站在它的身旁，心中沒來由地湧起一股豪情壯志。

「師兄！」他恭敬地朝猿王致意，猿王朝他齜了齜牙，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在猿王的護送下，星流來到了猿猴群落的營地；在山洞旁的草叢裡，他發現了自己放牧的那頭青牛。

只見那頭倔牛埋頭進食著青草，全然不離背上恣意玩鬧的幾隻小猿猴，以及站在它身旁、口中流著哈喇子的成年猿猴們。在它的眼裡只有食物，對於猿猴們是否要拿自己開刀，完全不在乎。

猿王回到營地，猿猴們爆發出一陣熱烈的吼叫聲，緊接著一隻老猿猴抓著一塊尚有餘溫的烤蛇肉扔向它，它接過蛇肉，卻遞給了星流。

星流接過蛇肉，驀然發現猿王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傷之色，他頓時明白了——今天猿猴群落的成員們能吃到蛇肉，完全是用一位成員的性命來換的。

此時此刻，星流已經將猿王當成一個「人」來看待，因為它擁有著幾乎與人類一樣的情感，而這種情感，將它與其他猿猴們鮮明地區別開來。

「吼、吼、吼、吼！」猿王有節奏地高吼幾聲后，整個猿猴群落陷入了靜謐之中，那些精壯的公猿們紛紛低下了頭。

雖然不明白猿王在和同類們說著什麼，但能星流明顯地感受到猿王吼聲里顯露出來的憤怒。

猿猴群落沉默了一陣子，猿王在星流後背上拍了一下，用手指了指樹叢里的青牛，示意他帶著牛離開森林。

星流將蛇肉用裹在衣服里，飛快地爬上青牛背，卻發現這頭倔牛已經喜歡上了森林裡的草料，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吼、吼！」猿王朝著兩隻公猿吼了幾聲，那兩隻公猿立刻跑到青牛旁邊，一隻在前面牽繩，另一隻拿著簡易長矛戳牛的屁股，青牛這才不情不願地挪動腳步。

「再見了！」星流在牛背上朝猿王揮手，猿王只是高吼了一聲，頓時森林震動，百獸噤聲——它以這種獨特的禮節送別自己的師弟，送別這個與自己有著相似奇遇的孩童。

斷矛崖秘洞中，那柄烏黑的長劍表面閃過一絲妖異的紅色，與原先那道潔白的光芒交織在一起。

「嘰嘰嘰，既然已經尋到了傳人，離你兌現諾言為時不遠了！」那道妖異的光芒幻化成一隻巴掌大小的紅色鳳凰，興奮地在長劍表面跳躍。

白色光芒則化作相近大小的人影，朝紅色鳳凰身手一抓，就將其抓在了手心之中。

「放心，我雲鐵一向說話算話。」那個人影對攥在手心裡的鳳凰說道，「上億年的時光你都等了，還會在乎幾年的時間嗎，火鳳迦藍提大人？」

「嘰——！」火鳳發出凄厲哀鳴的同時，也難掩內心的狂喜，「本座一定會吞了你，讓你成為我的力量！到時候本座就可以重塑肉身，恢復巔峰實力！嘰嘰嘰，然後回到上界，將真正的你擊殺！以解本座的心頭之恨！嘰嘰嘰！」

「呵呵呵……」那個人影笑了，笑聲中帶著幾分期待，「我也想知道，太古神獸的力量是否真如你所說的，遠遠凌駕於仙人之上！」

話音剛落，白色人影化為一道光亮，攜著一道紅光沒入長劍之中。

懸崖外，西海的海水十年如一日地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激起無數浪花。數百年來，沒人知道那個秘洞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也沒人知道秘洞之中藏著什麼秘密。

然而當那個名叫星流的小牧童離開秘洞的時候，註定了天方大陸的歷史，將會因這一次奇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