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東宮的謀划
至深夜,譚澤露依舊沒有休息,他還在與黃鶯飲酒作樂,整個西廂房紅光滿溢。
譚澤露依靠在黃鶯的懷中,黃鶯一杯一杯的喂譚澤露喝酒,歡笑聲回蕩在李府的上空。
「先生,您還要喝嗎?」
譚澤露眼神迷離:「喝,再飲一百杯!哈哈哈!」
「奴婢陪您一起,永遠陪著您」
「好,好!哈哈哈!」
黃鶯又斟了一杯酒,送到了譚澤露的嘴邊,譚澤露先是一愣,而後恢復笑容,張口飲下。
「快哉!快哉!良辰美酒,美人相伴,夫復何求啊!哈哈哈!」
正在此時,房間的大門被粗暴的踹開,鄭嬋兒自門外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死死的盯著黃鶯與譚澤露。
如此驚變嚇了黃鶯一跳,她指著鄭嬋兒質問道:「你,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出去!出去!福生,福生!!」
可譚澤露卻是一臉的淡定,拽了拽黃鶯的衣袖示意她禁聲。
譚澤露慢慢爬起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鄭賢閣不請自來,有失禮數啊!」
鄭嬋兒將目光落在譚澤露的身上:「佳人美酒,譚正卿好生快活啊!」
譚澤露打了一個酒嗝:「我如何就不勞賢閣操心了,這是私宅,賢閣不該亂闖的!請出去!不然我······」
「你怎樣?」,鄭嬋兒臉色陰沉,一步步向譚澤露走去。
黃鶯被鄭嬋兒嚇壞了:「你,你要幹什麼?」
譚澤露一把將黃鶯摟進懷中:「別怕,有我在,她不敢怎麼樣!」
鄭嬋兒聞言,抽出刀來抵在譚澤露的胸口:「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譚澤露點頭:「信,信,當然信,賢閣威名譚某還是聽過的,鄭虎兒」,譚澤露估計將鄭嬋兒的外號叫的響亮。
「鄭虎兒?你就是中書省鄭侍郎的女兒子鄭嬋兒?」,黃鶯上下打量著鄭嬋兒。
這一聲「鄭虎兒」叫的鄭嬋兒心頭一酸,眼淚當即涌了出來,腦中儘是長安城百姓笑話自己的場面以及剛剛李正芳欺辱自己的情景。
「鄭虎兒?鄭虎兒又怎麼樣!」,鄭嬋兒手腕一抖,刀鋒直接自譚澤露的胸口劃過,譚澤露的衣服被劃出一個大口子,皮膚上留下一個血印。
「福生······」
黃鶯剛要喊,鄭嬋兒直接將刀尖塞進黃鶯的嘴裡,黃鶯下意識的合攏嘴咬住刀。
鄭嬋兒冷冷的言道:「你再喊一句試試」
譚澤露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你到底要幹什麼?」
「幹什麼?」鄭嬋兒彎下腰,抓住譚澤露的衣領:「你終於知道問我過來幹什麼了?嗯?」
「你的嘴······」
鄭嬋兒放開譚澤露,坐下來抓起酒壺猛灌起來,酒液自嘴角滑過,被咬破的嘴角刺痛無比。
很快,鄭嬋兒便喝下了大半罈子酒,心中的痛苦再也抑制不住。
她抓起酒壺猛的砸在地上,而後失聲痛哭,聲音凄厲,令人毛骨悚然。
哭著哭著,鄭嬋兒猛然望向黃鶯,大喊道:「你滾出去!」
黃鶯要走,譚澤露卻再次將黃鶯留住:「她為什麼要走?」
鄭嬋兒瞪著譚澤露:「你真的沉溺於酒色了?你真的失了志向了?當初的殺父之仇你忘記了嗎?仇士良和魚弘志那兩個閹賊還在朝廷耀武揚威,你真的放得下嗎?!」
譚澤露冷哼一聲:「家翁的死都是牛僧孺不求情導致的,和仇士良、魚弘志二位大人有什麼關係?你休要在這裡胡言!」
「啪」,鄭嬋兒抬手狠狠打了譚澤露一個巴掌:「你再說一遍」
「家翁的死和仇大人、魚大人無關!」
鄭嬋兒抬起右手,但巴掌遲遲沒有落下。百度小說www.baiduxs.com
她湊近譚澤露,目光在他的臉上遊走:「我真是看錯你了,你就這樣沉淪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言罷,鄭嬋兒轉身便走。
但她心中依舊割捨不下,停頓在門口,哽咽著對譚澤露說道:「仇士良與我阿翁還有李正芳他們在密謀什麼詭計,針對你的,你小心」
話音剛落鄭嬋兒便奔出房門,眼淚再也抑制不住了,一滴滴落在地上,點出一絲絲心痛。
女子深情起來,痴的嚇人,笨的感人,慘的憫人······
與此同時,鄭朗深夜到訪東宮,求見太子李嶠。
太子聽聞鄭朗前來,急忙出門迎接:「鄭閣老,深夜前來所為何事啊!」
鄭朗回答道:「事關您的安危,故深夜到此」
李嶠急忙將鄭朗迎進東宮。
待侍從奉過茶之後,李嶠便遣退左右,宏大的宮殿之上唯有太子與鄭朗二人。
「閣老,現在僅你我而已,有話但請直言」
鄭朗起身來到李嶠面前跪下:「殿下!您有危險啊!」
李嶠一愣,趕緊上前將鄭朗攙扶起來:「閣老,到底是怎麼回事?」
「神策軍本為長安保障,護的是天子與大唐的基業,但如今陛下聽信小人所言,可以打壓神策軍,又急調河東軍進駐禁苑,恐有變啊!」
「這······」,此事牽涉極為複雜,太子仆嚴正曾警告過李嶠一定不要對此事妄加干涉,故而李嶠不敢多言,也不能判斷。
「閣老,此事乃是君父皇命,您······」
鄭朗拽住李嶠的衣袖:「殿下!陛下這是受了小人的蠱惑啊!您作為大唐的儲君,未來的天子,心中一定要有計較!」
「可是,李閣老他,他也是為了大唐啊!」
鄭朗早就準備好了一套說辭:「殿下!您為何如此天真?!李德裕這哪裡是為了大唐,這分明就是為了自己!」
「為了自己?」,李嶠搞不懂了。
鄭朗見李嶠上了套,便開始了他的引導性說辭:「早在景風門之變前,龍武軍便與李德裕來往密切,其中原因非常明朗」
「而在景風門之變后,兗王殿下統掌龍武軍,更與李德裕親善。此次河東軍進駐禁苑,正是李德裕在其中蠱惑陛下,您要知道,河東節度使劉沔那可是一直依附在李德裕周圍啊!」
「您難道還看不透其中的貓膩嗎?河東軍與龍武軍現在皆在李德裕的掌控中,而李德裕又與兗王殿下親善,這分明,分明是要······」,鄭朗沒有將最後一句話講出來。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李嶠明顯已經動搖,但心中依舊有一絲的僥倖。
鄭朗又繼續深言道:「殿下!您以為您的仁德可以在陛下面前博得好感嗎?您以為身正不怕影子斜就可以順利登基嗎?」
「現在群臣都圍在李德裕的身邊,連陛下都對李德裕言聽計從,他要奪走您儲君的位置還不是輕而易舉?您的仁德在他的眼裡根本一文錢都不值!」
說到這裡,鄭朗淚流滿面:「如今大唐滿目瘡痍,正需要您這樣一位仁德之君來中興!所以老臣才冒著萬死的危險,冒著被李德裕殘害的危險來通知您!」
「老臣不願看到殿下遭受殘害,不願看到大唐日薄西山,老臣願意輔助殿下,保住您東宮的位置啊!」
李嶠徹底慌了,他的眼珠子左右亂轉:「不行,我得進宮向君父言明此事!君父一定會有計較的!他一定會有計較的!」
「殿下!您怎麼還如此天真?!陛下如此英明,難道李德裕請河東軍進京的事情陛下猜不到背後的用意嗎?老臣恐怕,恐怕此事陛下已經默許啊!」
「啊?這,這······」,李嶠連退三步,差點跌在地上,他的心跳的厲害。
鄭朗抓住李嶠動搖的關鍵機會,撲上去抱住李嶠的腿:「殿下!您不能坐以待斃啊!您不能坐以待斃啊!」
李嶠的心裡防線一下子崩潰了,他的也念叨起來:「對,對,不能坐以待斃,不能坐以待斃」
「閣老,您可有好的計策?」
鄭朗的目的達到了。
他抬袖擦乾眼淚,起身悄聲對李嶠言道:「殿下,明日您就進宮,這樣,這樣,然後這樣······」
李嶠心裡沒有底:「這樣能行嗎?」
鄭朗點頭:「這樣您一定能得到神策軍的支持,這對於鞏固您東宮之位有莫大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