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屍體
牛背鎮，集會在月初時，為期二天。
那個向耍蛇老漢買蛇的富商，並非是牛背鎮上的人，也非是因牛背鎮月初的集會前來，只是恰巧路過牛背鎮歇腳，也無甚人會留意這位富商是否失蹤。
鎮上，僅有的一家可供往來之人打尖住店的客棧。
晚時。
客棧內。
燃著昏黃的油燈。
一位徐娘半老的婦人從客棧二樓走下來，手中的托盤上還有幾樣冒著熱氣的飯菜。
「孩兒她娘，你給人送飯，咋又給原封不動的端了下來。」
客棧的老闆是對中年夫婦，男的姓牛。
早先向耍蛇老漢說買蛇的富商住在二樓客房，事先給了銀錢，讓客棧老闆一日三餐做的豐盛，然後送上去。
婦人把飯菜放到桌上，說道，「我敲門可沒人應聲。」
老牛抓了抓下巴上的兩寸長的小鬍子，畢竟那富商是個捨得花錢的主，說道，「我上去看看。」
……
小魚兒說去牛背鎮賣魚。
楊淳並提著一個籠筐，籠筐內放著一隻甲魚，個頭不小。
楊淳解釋道，「牛背鎮上有一戶人家，專門收購甲魚，給的價錢也公道。今日中午時我在江上打魚，網來這條甲魚，便想著趕來牛背鎮賣掉。不過牛背鎮距離我家太遠，一來一回便要花上一天多的時間，我就想著今日來，在天黑時能趕到牛背鎮，等到明早賣了甲魚，拿了錢，也好趕回去。小魚兒聽說了，哭鬧著也非要跟來。」
說到這裡，楊淳揉了揉小魚兒腦袋，說道，「也虧得小魚兒撿來的阿黃，我才能放心出遠門。」
見短髮道士看來。
楊淳笑道，「道長，那日道長救了小魚兒離開后，小魚兒在家門口撿了一條瘸了腿的土狗，帶回家養了起來，取了個阿黃的名字。尋常三五個成人也不是阿黃對手，倒是能看家護院。」
這狗這般厲害？
張自道去看小魚兒楊鯉，楊淳不知道他這個兒子來歷古怪，非是常人，張自道卻是知曉一二。只怕那阿黃非是什麼尋常的狗，反倒是有了些氣候的生物，可稱之為妖。
小魚兒說道，「師父，阿黃是條好狗。」
張自道搖搖頭，他沒什麼心思斬妖除魔。
小魚兒曾是能夠走江的大妖，不過走江失敗，按理說便該飛灰湮滅，卻能似道家之人那般兵解轉世，又回憶起前世……
張自道不問這些，反而問道，「小魚兒，你妹妹可好？」
又對楊淳說道，「起名了嗎？」
小魚兒說道，「妹妹叫楊小螺。」
三人一邊說著，一邊向牛背鎮走去。
等天已經暗了下來，三人還未趕到牛背鎮，仍在山中的小路上。好在天上掛著輪殘月，又有殘星點綴，倒也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
楊淳早年未結婚時，趕多了夜路，這會兒也不怕，何況短髮道士還陪在身旁，更是有膽氣，仍是談笑敘說著一些趣事，也有家長里短，大都是說小魚兒與小螺。
「這裡的樹木好生的繁茂，小魚兒，莫怕。」
楊淳抬頭去看，黑壓壓的，看不到一點的星光，都被繁密的枝葉給攔住了。
張自道牽著小魚兒的手，他有真氣在身，在這般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環境中，也能看清東西。
樹木虯龍，不見鳥獸，又有霧氣在林中瀰漫。
張自道揮手打散身前的一縷霧氣，說道，「這裡有瘴氣匯聚，你我還需及早離開。」
這裡的瘴氣倒也不能拿人怎樣，不過時間一長，人若是還呆在此地，也少不了落得個頭暈腦脹。
楊淳聽短髮道士這般說，嗯了一聲，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他伸手抓了幾下，沒抓到小魚兒。
張自道看的清楚，說道，「小魚兒被貧道牽著，無事。」
小魚兒倒是掙開了張自道的手，跑到了楊淳身邊，楊淳則是抱起了小魚兒。
張自道眼中，那些原本襲向楊淳的瘴氣，均是紛紛避了開來。
這小魚兒，張自道搖頭，收回了要護楊淳的那一縷真氣。
想了想，張自道抓住楊淳，說道，「跟貧道走。」
約莫一刻鐘，三人行出了煙瘴之地。
「多虧了道長，楊淳無以為謝。」
楊淳也聽聞過山中瘴氣的厲害，他被嚇出一身的冷汗，若非是張道長在身旁，他這日帶著小魚兒，豈不是害了小魚兒，楊淳放下小魚兒，就要拜謝。
張自道拉住楊淳，看了看小魚兒，說道，「想要謝貧道也非是不可，賣了甲魚，請貧道吃一串糖葫蘆。」
小魚兒還小，憶起前世的事情不多，恢復的實力也是九牛一毛，又這般不要錢似的以本就不多的真氣護住楊淳，這會兒小臉寫滿了疲憊。
黑夜裡，楊淳一時也未注意。
接下來的路，也就好走了，又行了約莫一個時辰，三人趕到了牛背鎮。
牛背鎮外，有一片空地，扎了幾頂帳篷，都是遠處來牛背鎮賣貨的人。也有商販靠在貨物上，和衣而睡。
一處火堆前，有小販還未睡，見三人趕來，便招手示意三人過去。
待到楊淳與小魚兒安頓好。
楊淳搬來一些干稻草，說道，「道長若不嫌棄，今夜就睡在這裡吧？」
張自道說道，「貧道還有一事，你與小魚兒先睡。」
楊淳以為要分別，一時說不出話，道，「這。」
張自道說道，「貧道身為小魚兒師父，卻還一樣本事也未教給小魚兒，一時不會離去。不出意外，天明前貧道便會趕回。」
小魚兒看了眼來時的方向，對張自道說道，「師父小心。」
走進黑夜裡，四下無人，張自道運行真氣，再看他時，短髮道士已經在幾丈之外。
不多時，山中林間來了一位道士。
張自道身處來時的瘴氣之地密林中，他抬頭向上看去。
粗枝橫生的樹上，有兩具屍體。
張自道躍至樹上，去打量這兩具屍體。
其中一穿綢緞的中年之人，較胖，另一人，看打扮應是一下人。
「心臟被吃了。」
張自道看著屍體，他皺了下眉頭，這兩具屍體的傷口，還殘存著一絲的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