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柯劍
兩具屍體，均是左胸有一拳大的傷口。
張自道打量一二，傷口一周血肉夾雜著白骨，傷口內，只留黑紅色的空洞，原本該有的心臟，消失不見。
白骨的斷口極不規整，凹凸不一，還有被撞擊后的裂痕。
張自道未在二人的屍體上發現其它傷痕。
這二人的死法，多半是還活著時，便被妖以蠻橫的手段，直接打碎了胸膛，取了心臟。
只是不知是何種妖類。
張自道站起，立在樹梢上，此地瘴氣瀰漫，他只在二人傷口處察覺到一絲殘存的妖氣，未能察覺其它妖氣的痕迹。
立至樹梢，遠處另有山巒陰影。
「山多林密，倒是難尋那妖。」
張自道自語一聲。
道士思量一二，自語道，「或許此法有用。」
李幾道士曾說過，劍仙手中的那把飛劍，可搜尋鎖定千里之外的鬼怪。
張自道解下背上的由布包起來的長劍，他解開破布，那三尺長劍，劍身上仍是細密的裂痕。
長劍被張自道握在手中，沒有絲毫的動靜。
張自道另一手輕抹長劍劍身。他在柯縣得到這柄劍，一路行來用劍十數次，后在石台村，機緣巧合令這把凡兵蛻變成為一柄飛劍。
只可惜此劍化作飛劍后，煞氣過重，又險些掙脫道士的控制。張自道不願輕易毀去此劍，用斬妖之術重創此劍，令其陷入沉寂之中。
「今日貧道給你注入一道劍氣，希望你可為貧道指出那妖的蹤跡。」
張自道體內真氣一息走過八十一竅穴，劍氣灌入劍身。
長劍依舊一動不動。
一陣風吹來。
張自道突覺右手握著的劍柄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這把長劍在蘇醒后，依舊要吞食張自道體內的劍氣來壯大己身！
「狗改不了吃屎！」
伴隨著張自道的冷哼聲，真氣倒灌長劍，輕易攪碎長劍內盤亘的那縷劍氣。
「嗯？」
張自道見長劍沒了動靜，本欲重新用布裹起長劍，他卻發覺劍身之內，令盤亘著一縷氣息。
這縷氣息隱藏在劍身邊緣之處，寂靜無聲，尚未察覺張自道已發現了它。
「這縷氣息與石台村的蔡先生本源極為相似。」
張自道想起那日在石台村，手中的這把長劍初成飛劍，便一連絞滅數支紅箭，后又輕易擊殺了蔡先生，不過也是在擊殺了蔡先生時，飛劍便有了不受他操控的跡象。更是擅自入河中，擊碎了蔡先生的頭顱，吸取了一縷紅色之氣。后又擅自擊殺石台村半數鬼魂，又得半縷。
張自道打量著劍身裂痕上的那縷若隱若現的紅線，待到日後劍身之上似這般的紅線越多，他的這把飛劍威力便該越大。
陶黃英曾提及過，飛劍絞滅鬼類妖類，又可汲取鬼類妖類的力量壯大己身，這也是為何劍仙如此厲害的緣故。
張自道本不以為意，不過純粹的飛劍，只應是汲取最為本源的力量，絕不會讓鬼類亦或是妖類的力量污穢己身。
「自己的這把飛劍，被蔡先生的力量給污染了？」
得出這個結論，張自道搖搖頭，他這般半路出家誤打誤撞學會的飛劍術，也不知是否還有其它的問題。
張自道一面想著，一面操控著真氣，去了劍身之內，直取那縷妖邪的氣息。
這縷氣息也反應過來，只是似乎知曉道士的厲害，開始逃竄。
不過長劍本就三尺長，這縷氣息豈能逃得了。
轉瞬間，這縷氣息已逃至劍尖之處，長劍抖動不已，要從道士的手中掙脫。
張自道看著劍尖，卻見有一團紅霧突然自劍尖處生出，這團紅霧翻湧，耳邊響起咒怨聲，有各色各樣的凶魂厲鬼模樣從紅霧中探出。其中，有一蛇身人面的厲鬼，五官卻好似那早已身死的蔡先生。
張自道也不廢話，直接絞滅這團紅霧。
看著手中重歸平靜的長劍，張自道看到，長劍上的那原本一道半化作紅色的裂痕，紅色消散，化作了銀白色，與劍身原本的顏色相似，更不易察覺。
「不過這把劍身上的裂痕，只怕有上萬道，也不知誅殺多少鬼怪才可令劍身布滿銀白。」
張自道再以劍氣注入劍身，長劍微顫。此時張自道有股錯覺，這把長劍彷彿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去！」
張自道一指，長劍身隨心動，化作一道白光向遠處飛去。
眨眼長劍再次飛回。
張自道握住長劍，臉色有些蒼白，依舊太消耗真氣，以他如今的修為，全力施展飛劍，只怕也就能支撐十幾息的時間，「貧道自柯縣得劍，便給你取名柯劍。」
「不過柯劍如何才能搜尋千里之外的鬼怪？」
張自道試了幾番，發現自己的柯劍並不能做到。確切的說，他沒有這般的術法。
自打來到這方世界，張自道真正學得有傳承的法術，也就一《黃庭經》，一斬妖術，一鎮魂術。
不去在想術法一事，張自道在四處尋了一番，未發現什麼異常，拎起那兩具屍體，便趁著夜色離開了此地。
第二日一早，此地縣城，縣衙的衙役來上班，便看到衙門口放著兩具屍體，皆是心臟沒了。
……
牛背鎮。
楊淳早早便醒了來，不過天色尚早，他一則也不好這會兒就去那戶人家賣甲魚，二則短髮道士也未歸來。
楊淳看著陸續醒來的小販，把小魚兒身上蓋著的外衣往上提了提。
不大時。
待到日頭探出大半個，楊淳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道長，你回來了。」
楊淳忙站起身，向前迎了去。
張自道手裡拿著半個饅頭，正吃著，還在冒著熱氣。他把另一手上由油紙盛著的幾個饅頭遞給楊淳，見楊淳不接，張自道說道，「一會兒賣了甲魚，錢再給貧道就是。」
楊淳這才接下，也不去問道士昨夜離去是因為何事。
「爹，師父。」小魚兒揉著眼醒了過來。
三人在牛背鎮逛了一番，待到上午八時左右，張自道與楊淳來到一戶高牆大院的門前。
出來一老人正與楊淳談價錢。
張自道與小魚兒立在院門一旁的石獅子處。
看到鎮上有不少人向一處跑去。
張自道攔住一個，問道，「你這是去？」
那人回道，「去看耍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