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古怪之事

山高不過百丈，

小山。

河深不過三尺，

小河。

下午五時許，晚霞漫天。

村頭有樹墩，坐著五六個人，是些鬚髮斑白的人。

天氣不錯，無烈日炙烤，也無風雨，也無農忙，閑來無事便聚到一起說起話來。

「這不是老陳嘛，去柴村看閨女和外孫去了。」

人群中，有人沖老陳夫婦打招呼。

背對著村頭的人回頭，也看到了老陳夫婦。

粗布坎卦的男子，灰藍色衣服的婦人，只是二人頭髮貼著臉皮，頭髮濕了。

而且，能看出二人的衣服也是濕的。

「老陳，你倆該不會掉河裡了吧。」

人群中有人笑著問道。

老陳夫婦直勾勾的看著幾人，沒有答話。

方才問老陳是否掉河裡的那人，作勢抽了自己一巴掌，仍是笑著說道，「瞧我這張嘴，老陳可別往心裡去。對了，你女兒生的是丫頭還是小子？」

老陳夫婦仍是直勾勾看著幾人不答話。

幾人還說著什麼時。

老陳夫婦向村裡走去。

說話的幾人面面相覷，等老陳夫婦走遠了，有人小聲說，「怎麼回事？早上我見到老陳時，他還一臉的高興。」

「你說是不是柴家做了什麼事讓老陳夫婦生氣了？」

「該不是老陳女兒生孩子難產死了吧？」

有人突然說道。

另一人忙道，「可別瞎說。」

幾人說了一會兒老陳家的事，又談到別的。

不大會兒，日頭開始落山時，家裡有小孩喊這些人吃晚飯。

夜有狗吠聲。

第二日一早。

村中，有人正在敲門，「老陳，老陳。」

正喊時，有一後生慌慌張張跑來。

「叔，不好了，三子在水井打水，結果在井裡頭看到了陳叔和陳嬸。」

一邊說著，這位後生想起來什麼，喉嚨發癢，噁心想吐。

他家吃飯的水，今天早上才從水井打的。

……

稻香村。

客棧。

店家因認得道士，做好了飯菜，店老闆親自端了來，還稱不收道士的錢。

張自道正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喝著酒，吃著飯。

他未見到水鬼綉娘與李屠戶，本打算走，不過想到稻香村內做的酒與魚，便又來到了客棧。

正想著接下來要去哪裡。

卻是看到一個了一個才認識的人。

小花。

小花在街上走著，不時轉頭張望，是在找什麼。

正好瞧見了窗后在吃飯的道士。

「道士哥哥。」

小花揮著手笑道。

張自道對小花招了招手，等小花走進客棧。

張自道讓小花坐下，笑道，「你在找我？」

小花用力的點頭，「嗯。」

張自道笑道，「你找到了，有什麼事說吧。」

小花說道，「我哥哥病了，道士哥哥可不可以幫小草看病。」

張自道想起來那個皮膚有些黑的小孩兒，便問道，「你哥哥怎麼病了？」

小花有些心虛的吐了吐舌頭，說道，「我說的不是我哥哥小草，是一隻鴿子，可漂亮了。」

被小花起了個小草名字的鴿子，是小花半年前撿的，當時鴿子翅膀折了，小花捉蟲子給鴿子喂活了。

後來這隻鴿子便在小花家裡的一棵樹上安了家。

給鴿子看病，張自道不是獸醫，還真的沒這份本事。

小花說道，「昨天早上時，小草……」

見道士看她的眼神似乎在笑。

小花擔心道士聽錯，改口說道，「昨天早上時，鴿子還很好，今天早上卻從樹上給掉了下來，喂什麼都不吃。

道士哥哥，你能治好鴿子嗎？」

張自道本要說不能。

小花又說道，「道士哥哥，你說鴿子會不會死。」

張自道只說道，「貧道從未給鴿子看過病，不過可以幫你給鴿子看一看。」

在小花的催促下，張自道匆匆吃好飯，跟著小花來到一戶人家。

院中果然有棵樹。

鴿子被放在地上的籮筐中。

小草蹲在地上，手裡還抓著一條青蟲，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尋來的，小草把青蟲放在鴿子嘴邊。

鴿子垂死。

小孩兒身前出現一道黑影，抬頭見到道士，有些驚訝，「道長。」

有中年夫婦從屋中出來，二人忙道，「見過道長，不知道長為何來？」

這兩人知道短髮道士有捉鬼的本事，這會兒見道士來到家中，以為家中有鬼。

哪知張自道說道，「貧道來看一看你們養的鴿子。」

張自道蹲下。

小花對小草說道，「有道士哥哥在，鴿子一定會好的。」

張自道啞然，他之所以來，本就是打了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無非是不忍心拒絕小花，心想著來了，小花應不會那般難受。

至於鴿子，他真的不會治。

不過似乎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道士的意料。

這鴿子，情況不對。

張自道皺了一下眉頭，鴿子身上有一股邪異的氣息。

這氣息很淡，不過張自道覺得有些熟悉。

張自道抓起鴿子，這股氣息似乎與紅蚪有些相似。

這般想著，張自道小心以真氣抹除了鴿子身上的這股邪氣。

片刻后，鴿子撲扇著翅膀飛到樹上。

「道士哥哥真厲害！」

小花說道。

張自道對小花兄妹笑了笑，心中卻是好奇這鴿子身上的那股邪異的氣息，是從哪裡沾染的。

只是這鴿子只是尋常飛禽，他不可能問出鴿子什麼。

張自道說道，「小花，你養的鴿子都會飛去哪裡？」

小花抿著嘴想了一會兒，伸手指向一個方向，「鴿子喜歡往那邊飛。」

正說時。

小花父母也說道，「往東邊，過了朱村就是虞縣。」

……

虞縣。

一條鄉下土路。

一位身高九尺有餘的大漢走來，此人滿臉橫肉，又生著鋼針一樣的大鬍鬚，這人口中正嚼著一根茅草。

此人是自延陵城陶家姐弟那菊園中不辭而別的虯髯大漢丁平。

離開延陵城后，丁平一路向東行至虞縣。

丁平之所以來虞縣，原是聽了新安郡內虞縣有鬧妖的傳聞。

行至虞縣后，還真被丁平尋到了那鬧妖的人家。不過待到丁平去了之後，卻被那家人告知，已有高人出手降妖，那妖物已經伏誅。

丁平在虞縣一連去了幾處鬧妖鬼的地方。只是去后，無一例外，那些妖與鬼，皆是已被人降服。

且聽那些人家對這些人描述，這些人自稱來自九扇門，卻非是同一人。

「虞縣只有幾隻小妖小鬼，九扇門卻為何會有數人出現在虞縣。」

丁平卻是知曉一些九扇門之事，九扇門人數不多。一般而言，一縣一地鬧妖鬼，當地一些氣血旺盛的武人便可除去妖鬼，只有當縣中有無人可制服妖鬼，縣令往上通報，九扇門才會派人來除妖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