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換世 下
明天就要出發了,只是換個領隊的,其它的沒變,所以行程才會這麼提前。前世里出差慣了,收拾起行李來輕車熟路,再說了,這裡是古代,也沒法天天洗澡,去打仗,也不需要細軟,所以要收拾的東西也沒啥。
許榮躍看了看他住了幾個月的房間,當選擇要離開的時候,他卻發現是那麼的不舍。他摸了摸每天天天坐在這裡畫那鬼畫符的書桌,正宗的紅木,這一刻他腦子裡面浮現的不是那一幅幅現代的圖案,而是他每天坐在那裡的日子。這房間裡面的一切他都深深地印在腦海里,許榮躍沉浸在過去的回憶里。
一聲「王爺,傅恆大人來了!」把他拉回現實里。
許榮躍轉過身,深吸了一口氣,對著管家說到:「好的!我馬上就來!」
許榮躍走到前院,傅恆正坐在他那藤椅上一搖一晃,手裡捧著一杯茶自顧自的飲著。打許榮躍進來的那一瞬間,他看到藤椅在晃動,他還誤以為是寒嫣那丫頭,剛要叫出口卻發現是傅恆,他走了上去,傅恆也轉頭看到他來了,拍了拍藤椅,「弘晝!挺會享受的!」
「今天怎麼想到來這裡了?」許榮躍將茶几上的水壺拿開,一屁股坐在了茶几上。
「沒什麼事情,好長時間沒找你喝酒了!走,老地方!」傅恆一拍藤椅站了起來。
許榮躍看著他那閑散的模樣,與常日里那酷酷的情形完全不一樣,今天這表情,乘著這小白臉,典型的花花公子啊!
「我明天要出征,就在府里吧!」許榮躍坐在茶几上笑著看著台階下的傅恆。
「你是經略,又不是士兵,沒事的,走!」說完拉著許榮躍就往院外走。
許榮躍被傅恆一路拖拽,眼前的酒樓一看就很貴。這門面比他之前去的任何一家都豪氣,「你確定這裡?你錢帶夠了么?」許榮躍轉頭看了看傅恆,又看了看酒樓。
「你廢話真多!」傅恆嫌他啰嗦一巴掌將他推了進去。
坐在樓上臨街的獨間里,窗戶開著,能看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這是許榮躍來這個世界第一次靜下心來看著外面的世界,窗外看起來很和諧,熱鬧又平靜。
到底是上檔次的地方,酒菜來的快,傅恆替他滿上,他抿了一口,舔了舔嘴唇,突然瞪大眼睛看著傅恆。傅恆看到他的表情,獻寶似的:「怎麼樣!上好的竹葉青!」
「好!沒得挑!以前怎麼沒喝過呢?」許榮躍不懂酒,就是聞著香,喝下去也不刺喉,猶如一條線,細滑柔綿。
「嘿嘿!哥哥什麼時候框過你!」傅恆邊說邊給自己滿上,「來先走一個。」
「記得皇上還是寶親王的時候,我們三經常偷溜出來,可沒被少訓,我記得那時候每次背鍋的都是你,被訓得最慘的也是你!」傅恆回憶著美好的往事,臉上神采飛揚。
「但自從皇上親政以後,來這裡的就剩我們兩個人。」傅恆低下頭搖了搖,臉上的笑容也不在了,許榮躍瞧他樣,碰了碰酒杯一飲而盡。
「現在至少還有我們倆,想出來便出來,也不用再挨訓!」許榮躍拍了拍他肩膀,這一瞬間他的心底里閃現出想讓時間停在這一刻的錯覺。許榮躍舔了舔嘴唇,看了看窗外的人群,八卦的嬉笑聲,還價的吵鬧聲,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竟然發現自己也成了他們中的一員,沒了這聲音,他反而覺得自己不自在。
「你今天找我出來,你家那姑娘呢?不去陪人家了?」許榮躍扯開話題。
「她不在我姐那兒,沒尋到,我又不便久呆,就出來了!」傅恆一臉無奈。
「你好糾結!直接挑明了不就完了么?」許榮躍給他壯膽,太慫了。
「挑明就直接玩完了,你說我阿瑪會同意么,皇上呢,他會同意么?你忘了來保的孫女?」說完搖了搖頭。
「那你就打算拖著?還一拖兩。」
「我這不是還沒想好辦法,反正她又跑不了,我還有的是時間。」傅恆無所謂道:「倒是你,媳婦跑了,是不是跟人跑了就不知道了!」說完一臉戲謔的神情。
「去你的!只要我樂意,我分分鐘搞定!」許榮躍紅著臉反駁,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
雖然不懂許榮躍說什麼,但是傅恆還是給了個『你行你上給我看看啊』的表情。
「我認真的!」老實說,許榮躍他這會心裡真是認真的,實心誠意的。
「我們三個人里,論打架,你們都沒我在行,可是,一輪到讀書,我們三個里就數你最行,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如果沒有弘時的事情,你走的路應該不會像今天這樣吧!」傅恆不再跟他糾纏,他今天找他喝酒,就是敘舊的。
傅恆所說的三個人,許榮躍很清楚是誰,弘曆、弘晝、傅恆,曾經的鐵三角。
「當年,處處替皇上擋箭的人是你,皇上感念這段恩情,再加上手足之情,你這輩子只要不幹謀反的事,就算把天捅出個窟窿來,皇上也會為你填上!」傅恆一臉認真的看著許榮躍。
「我想再替他擋一次!」許榮躍很輕鬆的說到,說完飲了口酒。
「萬一擋不住呢?」傅恆緊盯著許榮躍。
「那就再也用不著擋了!」許榮躍說出了實情,現在的乾隆日子是不好過,新官上任,何況是皇帝。
「你不害怕么?」
「本來不怕,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又有點怕了。」許榮躍如實回答。
「既然怕了,那我替你去!」傅恆立馬接上來。
許榮躍看了看傅恆笑了笑,這才是你找我喝酒的目的啊!
「你鬼點子多,腦袋精,我們三個就數你最聰明,但這不代表打仗行。你知道你這次去的結果是什麼么?」傅恆語氣略帶威脅。
「知道啊!想回來,那只有打贏了。」許榮躍呼出一口氣,他是第三個主帥,他和之前的人不同,他是代表乾隆去的,他只能贏,輸了,他就只能死在那裡,而乾隆的政途基本也就玩完了。
「你明白還去!如果去的人是我,那結局還有迴旋的餘地,你不一樣!」
「皇兄已經捉襟見肘,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再躲就只能等死了,對皇嗣下手的人還沒抓到,是不是跟張黨、鄂黨攪在一起也不知道,這是一條必須走的路!傅恆,我們曾經都是要鐵的兄弟,你應該懂我的意思,我需要的是支持和信心。」許榮躍很認真的對傅恆說。
「你既然有信心,那你還留戀窗外的景色做什麼?」傅恆依舊不死心。
「我只是~~」許榮躍低下頭,不再說話。他一直在躲,主動去金川,躲的因素佔一半,頂乾隆的因素佔一半。現在,他開始留戀這裡,留戀京城中的喧鬧、寧靜,留戀王府的書桌、藤椅,留戀那京城中的人,裕太妃、還有那個丫頭。
他來清廷已經整整一個秋天了,夢中無數,卻逐漸沒有那個世界的影子,不知何時,若不是那自己畫的物件兒,他怕是已經忘了自己的過去。
明明該忘的早已經忘了,卻還想挽留,明明早已刻印在心裡,卻偏偏想要捨棄。
許榮躍看了看窗外,之前去金川是尋求解脫,一了百了,但是真到去的時候,他反而膽怯了,因為他戀上了窗外的風景。
若是說之前去,輸贏他無所謂,而現在,他只能贏,許榮躍低下頭沒有理傅恆,而是將杯中的酒一口乾了,然後再滿上,端起酒杯走到窗前,舉起杯子向喧鬧的窗外敬了敬,隨即將酒緩緩地灑在了地上,只是不知道他敬的是窗外的人,還是窗內的人。
「這是怎麼了!你若是想明白了,我們這就去面見皇上!」傅恆見他那模樣試探的問到。
「對!」許榮躍挑了挑眉,癟了癟嘴,「我剛剛才想明白!我一直都勸你不要慫,結果慫的卻是我自己。」
「你是不是醉了?」傅恆有點擔心。
「醉?是醉了,醉在這繁華的塵世,不過心卻是醒著。」許榮躍端著杯子走到傅恆身前,「敬昨天,敬現在,至於明天,等我弘晝得勝歸來!」他現在心裡莫名的有些急,有些事情等著他去做,這一刻他的腦子裡面想得很明白。過去已經再見了,那裡的人已經埋在他內心的最深處,而這裡的人還在等他。
他這一套打的傅恆莫名其妙,傅恆中了邪般端起酒杯與許榮躍碰了碰,一臉獃滯的看向許榮躍。
「好了!我明天還有要事,貪杯不了,我先走了。」許榮躍忽然間覺得一身輕鬆,好像明天去打仗也就和打一頓鄂善一樣簡單。他轉身離開房間,到了門口不忘回頭對著傅恆說了句:「酒不錯!別忘付錢!下次我請!呵呵!」說完便走,留下目瞪口呆的傅恆。
許榮躍走在街上,酒就是幾杯,他腦袋很是清醒,看著過往的人群,他笑著向王府走去。
許榮躍晃動著手裡的糖葫蘆,哼著現代的歌進了王府,當然,他嘴裡唱的是什麼,怕是連作曲的人都不知道。
進了王府直徑走向自己的房間,他仔細瞧了瞧,一陣傻笑,而後又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摸了摸那書桌,他曾經用過的筆墨。他舒了一口氣,這裡的一切都還在,摸得著,未曾離去。人只有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他看著房間里的物件兒,倒著走出了房門,轉身就來到了寒嫣的房間,門都不敲,推了門就進去,女孩坐在床上見他來了,強笑道,「怎麼連門都不敲就進來了,不失禮么?」
許榮躍怕有風進來,便關好門,笑著坐到床頭,「不失禮!一點都不!噥,給你的!」說完豎了豎手裡的糖葫蘆。
女孩一見糖葫蘆,立馬搶了過去,笑著看著許榮躍,「你特意去買的?」說完鼻子嗅了嗅,「你喝酒了?」
「是傅恆,他硬拉著我去的,不過只是普通的酒樓,和上次弘曉的不一樣!」許榮躍立馬辯解。
「幹嘛這麼急的辯解!」姑娘咬了一口糖葫蘆,看著他。
「怕你誤會!」許榮躍笑著說,一臉的猥瑣樣。
「你會怕我誤會?」女孩笑著望向他,有些期待。
「當然!」許榮躍一本正經的說到,他看了看女孩手上戴著的鐲子,良久,對著女孩說:「那日我問你的話你還記得么?可算數?」
女孩一聽臉立刻紅了,「你不是怨我騙你么?」
許榮躍聽完,頓時猛搖頭,「你的那些小心思,可都瞞不過我!」
女孩紅著臉,低著頭咬著糖葫蘆,不說話。許榮躍見狀說到:「你既然收下了,那可反不了悔!」
女孩抬起頭,瞪著大大的雙眼看著許榮躍,「那你的夢呢?」
許榮躍摸著姑娘的腦袋,「過去是我,現在也是我,只是一個夢,已經我已經醒了!」
女孩笑了,笑的很甜,片刻,女孩笑容僵在臉上,她問許榮躍:「你早上和我說的那事到底是什麼?你要去哪裡?我能一起去么?」
許榮躍搖了搖頭,「不行!但是,我很快就會回來!至於去哪裡,我不能告訴你!皇兄讓我保密的!」說完許榮躍露出一臉神秘的表情,他不想讓她擔心,便向前靠了靠,輕輕摟住女孩,聞著女孩身上的清香,他陶醉其中,貼著女孩的耳邊動了動嘴唇,女孩的耳朵瞬間紅了。女孩推開他,捶了下他的胸口,「竟是耍流氓!」
許榮躍咯咯直笑,頭向前伸去,在姑娘的額頭上輕輕吻了口,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紅紅的臉袋兒,說到:「別擔心!只是出去幾天罷了!府里的事,替我照應著點!」
女孩很懂事的點了點頭,「你路上可要小心!還有我的名字叫~」她貼著許榮躍的耳朵輕輕的說到:「何嫣!」
「這麼難聽的!」許榮躍聽完笑著打趣。
「去你的!」姑娘踹了他一腳,「這名字本來叫何焉,還難聽呢,都是祖母重男輕女,一看出來的是個丫頭,就說是個賠錢貨,就成了這樣。」說完賭氣的鼓了鼓嘴。
「所以,你爹也不待見你,沒事就訓你,然後你就叛逆到無法無天,連皇兄賜的婚都敢逃!」
「有什麼不敢!巴掌塊大的地方都找不到我,天天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轉,要不是險些被那小白臉認出來,急著逃出宮去,我也不會一磚頭把你拍暈了。」說完吐了吐舌頭。
「不那樣,我也見不到你啊!」許榮躍摸了摸何嫣的秀髮。
姑娘聽完,主動上來抱住了許榮躍,背上的衣服也滑落了下去,許榮躍緊緊摟著女孩,瘦小卻很柔軟,卻又不敢靠的太近,不是不想,主要是身體反應太強烈,剛剛又喝了點酒,太刺激,容易走火。
「不怕,有我在,他們不待見你,我不一樣,我發誓,我會永遠陪著你!」這次的發誓絕對是從腦殼裡出來的。
「嗯!」說完,女孩對著許榮躍的嘴巴一口親了下去,許榮躍的臉馬上成了猴屁股,上半身完全不敢動,女孩穿的太少,下半身狂動,誒!勒得太難受。只聽女孩咯咯地笑,許榮躍這才發現,這丫頭是故意的,可是苦了這老處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