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哥哥，教我打球

那位中年大哥冷冷地看了張憲洋一眼，沒有言語，討了一個無趣，離開去另一個台去看熱鬧了。

一會肯定還會有人來下套的，張憲洋倒是不著急，慢慢悠悠地隨意的揮杆練球，這種地方最不愁的就是團伙騙術，一環套一環。

果然又過了幾分鐘之後，來了一個比張憲洋年紀還要小的孩子，這個孩子大約十三四左右，一身樸素的衣服上面，卻沾滿了油膩，瘦削的身材，一臉的精明之相，特別是那雙眼睛，明亮之中閃著一絲絲的狡黠。

「哥哥，打球嗎？」這個孩子帶著傲慢的口吻問道，夾雜著一股社會氣息。

「我這不是正打著呢。」張憲洋看了他一眼，帶著笑意說道。

這樣的孩子估計家裡是在市場做一些小買賣，長年沒有人經管，市場中的各個店鋪都混個臉熟，混跡於這個社會的最下層，吃百家飯，穿百家衣，賺百家錢。

註定了與學習無緣，所以還是早點接觸這個社會，早點讀懂社會這本大書，更有利於他的成長。

「我說的不是你這種一個人練球，是兩個人打球，一個球五毛的，你讓我后兩個球的。」男孩嘴角掩飾了一抹狡猾的笑意。

張憲洋收起了手中的桿，站在球桌旁，仔細地注視著這個男孩子，很認真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不讀書？在家裡寫作業呢？」

那男孩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驕傲的神色，笑著說道，「我爸媽說讀書也沒有什麼用，我也不是那一款的，還不如學著做點買賣呢，我家裡是賣熟食的。」

「我叫吳陣雨，爸爸說我出生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你到底敢不敢和我打啊？」吳陣雨有點不耐煩地問道。

「打啊，怎麼不打啊？你有錢嗎？」張憲洋嘴角一撇，雙眼對上了吳陣雨。

吳陣雨從口袋裡掏出了幾張十元面值的紙幣，往球桌上一拍，「怎麼樣？開始吧，別墨跡了。」

張憲洋點點頭，口中連續說道好好好，但是張憲洋明白，這幾十塊錢也是難以贏到手，估計一會這孩子背後的人就會出現，反咬一口，說自己騙小孩子錢，和未成年人賭博，一頂大帽子扣在自己的頭上。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遲早都是要去面對的，就看看這個吳陣雨的水平怎麼樣？

吳陣雨別看年紀小，但是身高已經完全夠駕馭球杆的了，而且有模有樣的站位，瞄準，擊球，各個方面都不錯。可以推斷出這小子應該是天天泡在了這撞球廳。

要是普通的撞球愛好者對陣吳陣雨的話，可真就輸門大了，這小子的擊球那叫一個準啊，基本上直線球和角度不大的角度球都能夠咔咔的打進。

張憲洋心中不禁暗自笑了笑，吳陣雨這小子倒是有點意思，因為吳陣雨的樣子雖然有點社會的習氣，但是還是有點招人喜愛的地方。

因此張憲洋也有點心生愛才的心了，將吳陣雨帶入到了自己的擊球節奏中來，你准我也准，你防守我也防守，你不認真打我也隨意打，而且每局輸的球也差不多，贏的球也差不多，完全就是一副戲謔的態度。

兩人可以說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打的難解難分，這是在外人看來，但此時的吳陣雨有了一點緊張和不安的神色了，十局過後，吳陣雨的心裡明白了，今天是遇到高手了，再傻的也能感受到人家還沒有下殺手，完全牽著自己的鼻子走。

就這在騎虎難下的時候，剛剛那個中年大哥又走了過來，其實他早已經盯著這面的球局了，自然看出來吳陣雨不是張憲洋的對手了，所以趁著這個機會來解圍。

「小兄弟，這撞球技術可以啊，在我們這裡能將小雨玩的團團轉的也有，但也不是很多，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中年大哥笑對著張憲洋說道。

張憲洋手中握著球杆，也是靦腆地一笑，「湊合事吧，沒事瞎玩唄，這不哄哄孩子嘛。」

誇你兩句，你還真順桿往上爬，中年男子心中想到，面露讚許的神色，提議道，「既然這樣，咱們兩人切磋兩局，就當是交個朋友了。」

「我叫馬明，日月明的明，小兄弟能不能賞個名號，以後常來玩玩。」

張憲洋沒有言語，望著眼前這個中年的馬明，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冷冷地說道，「等你能贏了我，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馬明一聽，心中明白了，這小子是來砸場子來了，自己雖然不是什麼高手，但是在市場這一帶，還真少有對手。

「咱們這樣，一個球一元的，也比玩太大，免得你回家還得挨打。」馬明有點得意的說道。

張憲洋撓了撓頭，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回應道，「可以，馬大哥，一把一利索的。咱們可不帶欺負人的。」

說完之後，兩人便開啟了戰局，馬明自認為自己還是不錯的，偏偏新手是綽綽有餘，但是三五局下來之後，心裡有了一絲的波動，雖然不在乎這幾十元錢，讓他吃驚的是張憲洋的球技，很穩很准，對於整個球型球局都有著粗略的把握和精心的計算，不僅僅是打球的事情，更是心裡聰明和謀略的體現。

而在整個賭球的過程中，吳陣雨都一直緊緊盯著張憲洋的一舉一動，張憲洋的打球方式與其他的人不一樣，他很正式，即使是超級簡單的球，隨意打都能進的球，張憲洋也是很認真地對待，從站位，出桿，到觀察下一顆球的走位，體現著一種精神。

吳陣雨年齡小，混跡於鬧市之中，但是他不傻，反而更加的聰明，什麼樣的人是俊才，在他的心中已經有了個大概。

歪人有著歪心，看似不起眼的人肯定在某方面有著特殊的天賦，吳陣雨也是這樣，雖然沾染了許多不好的惡習，但是他很喜愛撞球。

源於內心發自肺腑的一種喜愛，自己都說不出什麼原因，不然的話，這樣的年齡也不會整天泡在了撞球廳，而不是遊戲廳或是其他的地方。

當張憲洋同馬明結束了賭局之後，一個人獨自往家中走的時候，突然吳陣雨在後面叫住了他。

「哥哥，我要和你一起打撞球。」此時的吳陣雨的眼神中充滿了熱切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