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王者之刃

夜已晚，夜空中星野低沉，球房內，吳陣雨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牛皮紙袋，一陣陣香氣頓時飄滿了屋內，勾起了肚子里的食慾。

「憲哥，我從家裡偷偷拿出來的，咱倆一人一個。」說著，吳陣雨打開了包裝袋，從裡面取出了兩隻大豬手，遞給了張憲洋一支。

張憲洋真的有點哭笑不得，但感受著吳陣雨的這一份心意，還是很感動的。

兩人在月夜下把著豬蹄話撞球，一起憧憬著撞球的未來，構建著美好的理想。

「以後我要一個人背著一支杆，走遍天涯海角，挑戰各地的高手，做一個撞球界的俠客。」吳陣雨狠狠地咬了一口豬手說道。

張憲洋一陣大笑，仔細地咀嚼著口中的美味，思想如那一縷縷的蹄筋細膩，一步步地規劃著自己的未來。

這一晚，或許是張憲洋一生之中吃的最香的一次了，在以後的日子中無論是什麼樣的大餐中的豬蹄都沒有這一晚有感覺。

第二刀揮師進軍向陽撞球廳，這裡是吳陣雨的根據地，昨夜張憲洋仔細地詢問了，整個向陽球廳的高手的情形和球風特點，心中有了一個大概。

由於吳陣雨是這裡常客和許多人都很熟悉，剛一進向陽撞球廳的門，就大聲喊道，「有沒有掛桿的？滿屋子的都算上誰上都行。」

「你這孩子瘋了吧，這才幾天不見，就開始說胡話了，你那兩下子還是我教的呢。」人堆里不知是誰罵了一聲。

這時，張憲洋才緩緩走進屋內，站穩身形，如王者一般用眼睛在整個屋內掃視了一圈，默默無聲。

前面背著桿的吳陣雨又喊了一聲，「這次是認真的，不是和我打，看見沒，和我後面站著的憲哥。」

這時，屋內的人才注意到吳陣雨後面還站著一個人，年紀輕輕的，帥氣之中帶著一股書卷氣，靜靜地站立在那裡，穩如泰山。

這都被欺負到家門口了，大家抄傢伙上，剁了他，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小夥子，拿起了一支杆，笑著走了過來，「我來，還請手下留情啊。」

剛才的氣勢呢，那都是嚇唬人的，吳陣雨看慣了這些人的胡鬧，都是社會最底層的人，誰有大本事天天在這裡混日子啊。

「小八哥。你還是算了吧，你那兩下子也不比我強多少。」吳陣雨無情地揭了年輕人的傷疤。

「不行也得上啊，輸球不能輸陣勢啊？」小八哥故意地甩了甩長頭髮，裝作一副瀟洒的樣子。

「打多大的啊？」開球之前張憲洋冷冷地問道，別到時候，你真僥倖贏了，再來個獅子大開口。

「五毛一個球。」小八哥挑了挑眉眼，笑嘻嘻地說道。

又是五毛，過了數年後，一見到五毛黨，張憲洋便想起了那段難忘的歲月。五毛那個時代錢也實在啊，抗花。

幾局過後，張憲洋才發現這小子不是來打撞球的，是特碼的來搞笑的吧，一出桿之後，身子前仰後合的，像個哪吒手拿扎槍指天笑。進球之後，還得擺個姿勢，差點沒把張憲洋笑噴了。

一陣狂風暴雨般的進攻之後，認真而又嚴肅的擊球態度與這小八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五局過後，小八哥放棄了，認輸。

「居然一局都沒贏，這小子太准了。」小八哥嘴裡嘟囔著一句，扔到求桌邊上五元錢，回到了裡面。

這時，還有人躍躍欲試，想要上來，但打的稍稍好一點的又怕輸了丟臉，破壞了自己的形象，所以在這猶豫不決之間，裡面的老闆李明陽站起身來，聲音洪亮地說道，「來吧，咱們哥倆整兩桿，聽東子說過你好多次了，你也捨不得光臨你李哥這裡。」

「但是，先聲明一點啊，李哥打的不算好，你贏了我也不要沾沾自喜啊。」

還沒等打呢，先把話擱著了，確實李明陽整天什麼都愛好，只要是玩的都差不多，什麼撲克，養鳥，釣魚等等，所以用在打球的時間比較少，但是並不代表他的球技不行，雖然比不上東哥幾個人，但是一般人來了，多大的球局也能夠招待招待。

就是因為天生喜歡各種玩，所以李明陽對各種玩的東西具有極高的天賦，打了幾局之後，張憲洋便發現了這個特點。

李明陽出桿既不是很准，也不是很穩，但是對整個球局的掌控很好，用的基本上都是巧勁，四兩撥千斤的戰術，寧可自己少打進一個球，也不給對手留下機會。

讓對手在擊球的時候，很不舒服，很難形成連續的進攻，破壞了擊球的節奏。

張憲洋也不是神，打著打著心裏面不禁生出了一股煩躁之感，但是他很好的剋制住了，放慢了節奏，從站位，運桿，到擊球，努力地調整著自己的狀態。

這老小子是無賴的打法啊，怪不得打之前就說自己打得不好，寧可自己輸球也不讓你好過，也不讓你打球舒服，真是折磨人。

李明陽也是不在意什麼名聲了，一開局就發現張憲洋這小子太准了，不怪東子說他有前途，再一看張憲洋的一舉一動，眉頭緊鎖，認真嚴肅的態度，真是有點打不過啊。

而且，張憲洋的心理素質又似乎強大的很，一點不發怵，估計是對自己做好了功課，中高低桿的優勢特別明顯，就差走位有一點瑕疵，不然的話，今天的臉真是丟大發了。

五局之後，李明陽收起了桿，沖著張憲洋一笑，「不打了，一會還有點事辦，不好意思了，以後約個時間好好招待招待你。」

張憲洋也是一笑，點了點頭，「沒關係，以後來日方長，你先忙著李哥。」

好一個來日方長，張憲洋是做到了，在接下來的日子中，每天晚上出入於這兩個撞球廳，每天兩個小時的賭球對抗，賭局倒是不大，主要是磨練心境，然後回到自己的球房，再進行經驗總結，反思其中的每一個步驟。

剛一開始的時候，還有人不服不忿的，想要和張憲洋撕吧撕吧，但是架不住日久天長啊，一天輸點不多，積少成多也就多了，慢慢地張憲洋再來的時候，基本上沒人願意和他一起玩耍了。

「憲弟，在不你讓我幾個球吧？還能玩耍一會。」有時候，有人提議道。

「不讓，對你對我都不好，打球就是競技，要尊嚴，否則的話有了依賴性，日後很難提高。」

這也成了張憲洋日後的準則，不論對手是誰？都堅持兩人互不讓球，這也是尊重雙方的體現。

就這樣，張憲洋的威名在這個圈子裡慢慢傳開了，成了南城的無冕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