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天蒙蒙亮,關東城內一條側街的包子店裡突然響起一陣狗叫聲和漫罵聲:「蔡俊,狗腿子兩個無恥的混蛋,再讓我見到非打斷你們的四腿加五肢……」
隨著狗叫聲的遠去那聲音也隨之停下。只是那圍著大白圍裙,手抓打面桿的肥胖中年人嘴裡仍嘀咕著:「看來得再養只母狗,要不然那隻弔兒郎當公狗還沒貼個門神頂用,被流浪的母狗哼唧兩聲就沒魂,轉眼就跑沒影了,嗚呼哀哉!養之因為能看門護院,這般看來純是浪費糧食……咦!剛看那兩無賴沒拿走幾個包子,怎這籠少了一半……」
城西橋下,此時正蹲著三個少年,手中抓著那還冒著熱氣的包子在埋頭苦幹。其中一個叫蔡俊的少年邊啃還邊嘀咕著:「舒坦吶,這日子過的可真是舒爽,最少每天不用空腹趕早去上工。嘿嘿,老大放心去辦你的事吧,晌午回來看我和狗腳的表現,保准不會連口溫水都討不到。不過老大的辦法還真管用,這一年來咱哥三就沒掉下一天早糧,比之去年長了個頭,威猛。呵呵」
「對極,對極老大以後還是帶著我們兩混吧。想當年你不在的日子,我們過的慘啊:被發現,想要逃跑時,力氣總追不上;被人罵,想要還嘴時,勇氣總接不上;當挨餓,想要混個粗飽時,可空空的布囊內能掏出的總是無奈。起風時還好,要不到吃的,還能喝西北風,最慘的是有時這該死的賊老天連西北風都不給喝,以後若能奈了,非要上天捅幾個大洞,讓風那個吹啊,長剩不衰,嘿嘿。」那個叫狗腿的小年嘴巴里塞著肉包子含混不清的接話道。
「去,有點志氣,不就幾個包子,他日飛黃騰達時,一人給買一座皇宮大的房子,裡面養個八百人的伙頭隊,咱哥三人一天只吃一個伙頭做的飯菜,其它七百九十九個煮的都倒到大街上曬菜乾,嚇死那群貴公子、富老爺,嘿嘿。」
那少年說完便向城外的方向跑去,閃過一個街角不見了人影,只剩兩個蓬頭散發,身著「百衲衣」的八九歲少年楞在那兒,直到被冷風吹的連著打了幾個寒顫后才怪叫的反應過來。
西城外寒水湖邊,剛才牛氣哄哄的少年老大正熟練的把自己扒個精光,然後敏捷的上樹,將捲成團的衣褲壓進鳥窩中,接著輕輕在樹枝上輕輕一蹬,人就直接從高高的樹上躍下,而後麻利的在地上打兩個滾后卸去力道,之後手往地了一撐,人在空中來了個漂亮的前空翻繼而蕭灑的起身,而後貓著腰四處探視,確定附近沒有人後輕輕的來到湖邊,「溫柔」撥開水面,然後悄然潛入其中,湖面在一陣輕微的漣漪后便也再度平靜下來。
嗬,哈……清晨寒水湖邊一處佔地極寬的莊園內,也就是寒水湖邊唯一的一座莊園內。在一個靠近湖邊的院落里,早早的傳出了陣陣的發力聲。院子里有三個約十三四歲的少年正在練著。
一個在梅花樁上正踏著一套步法,其身影在上面忽左忽右,時而如大雁般竄起,時而又在空中翻轉騰挪,其間手中還時不時的飛出一根根鋼針精準的打在不遠處的人樁上,而且大多數都是釘在眼睛,咽喉,心臟,下體這些致命處,下手狠辣之極,窺視之人都覺的自己的某些部位傳來陣陣的涼意。
院子中間那個身著灰衣的少年,手中執長劍正在演著八套劍法,就是:刺、划、挑、平刺、連刺、突刺、側刺、回刺。就這八套了,敢情這也是拚命的打法,一招追魂,要麼刺個准,刺個透心涼,要麼跑,要麼就是死人了,一副天下捨我其誰的氣勢。
在院子另一邊的則是一個使刀的少年,刀法利落,刀刀如冷光閃過,還時不時的左右手互換,那道道冷光將身邊的草地切的如棋盤一般,筆直、工整,半點不拖泥帶草,也是一刀要人命兇狠功法,脖子上若挨上一刀,若是沒個什麼「風吹草動」的,死了頭都不會掉下來吧。
將那三個人的本事,殺人方法拿出來形容形容,意淫意淫,這是吳峰每天在偷師時唯一做的一件分心事了。此時的吳峰人正沉在院落另一邊的草池裡。他的嘴裡叼著一根空心桿正目不轉眼的盯著那院子中的三人。吳峰,他就是那蔡俊和狗腿口中的老大,他就是在城裡偷包子,上樹搗鳥窩,溫柔撥湖水,又湖邊敢裸奔的八歲少年了。
平時這個院子里,那個連著寒水湖的草池子,那裡面的水可是冷的連鴨子都不願理的。而吳峰卻是每天必定會按時偷師,風雨無阻。他八歲的臉上寫滿了三十歲的滄桑,稚嫩的心田裡遍野的堅持、忍耐、不屈。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那沒家的孩子呢……
一年半前,吳峰還可以在一位老乞丐的「庇護」下過著破衣來伸手,爛飯來張口的「公子哥」生活。那時生活無憂的小百里每天就是帶著兩隻流浪狗在城裡到處的溜。耍耍無賴、裝裝無辜,加以有老乞丐親以身授的悲痛欲絕哭喪法(死了爹媽時的哭法)、滑不溜湫驢滾法這兩樣絕招,吳峰一直以來幹壞事都是順風順水的,最少沒有被人給怎麼給揍疼過。
無事時吳峰就到東城偷偷餅,北城盜盜肉,南城鉤鉤狗食,當然了他從不在西城做案,因為早早的在老乞丐的培養教育下,他已經把西城當成他的後院了,按老乞丐的原話是「那是儲備糧,得留著應急用」。
只是老乞丐在城門口被人一腳踢成重傷,而後還沒回到「後院」在回程時就魂歸天了。到死了也沒能用上「後院」的儲備糧。
自此吳峰孤身一人,孑然一身。就連老乞丐的屍骨都是他一個六歲半的小男孩拖到西城寒水湖邊埋的。因為他知道老乞丐喜歡那兒,因為老乞丐除了乞討的地點外寒水湖邊就是他去的唯一的一個「休閑場地」了。為此,每天傍晚他都會在老乞丐的墳前跪上一會,好似當時和老乞丐一起時的光影。也許是老乞丐想要吳峰替他報仇,也或許是他想吳峰以後能自強,擺脫現在的命運。
三天後寒水湖邊,那個兇手帶著二十幾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住進了那莊園里。那個老乞丐很戀、很熟的莊園,因為他準確的知道湖裡有條地下水道通向莊園內,還有那裡面的出口,掩體、機關等。
想到這吳峰的眼睛有點花了,他努力的眨了眨不讓眼淚流下來,要流也要往心裏面流去,匯在那,不讓它乾涸。這樣子我才能記的曾經吃的苦,受的累。
吳峰在心裡告訴自己,我能行,能做的更好,他邊盯著那三個少年的一招一式,心裡邊默念著:「老爺子你放心吧,不用擔心我,我過的很好,現在學會了武功,以後會出人頭地的。我會掙很多很多錢,因為有錢就可以當高檔的無賴,賴了之後還沒人敢罵你,還得向你賠笑、沒人敢追你,還得為你歡送。
因為有錢就可以養許多的武夫為我殺人、放火、幹壞事,那些以後我都一定會有地,你在天上好好看著。因為現在我會武功了,以後會變強,變的更強,以後還要修鍊那能在天上高來高去、能騰雲架霧、能殺敵於千里之外、能長生不死,能讓你起死回生的仙人。
那個錢多的敢惹我,我就搶光他,那個拳頭比我大的敢欺負我,我就去練的更強回來然後滅了他。你常對我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其實我覺的這些年來,在您的光輝照耀下我被徹徹底底的凈化成無賴了,當然我自己也是喜歡當無賴來著。
還有就是那個時間了,二十年不長,三十年其實也不算晚的,只要在仇人老死之前滅了他,都是一樣的算報仇了。我在偷師時看到那些練功的少年都很怕那個兇手,所以他肯定是很強的,說真的,我現在打不過他,我要留著有用之身,為你報仇,喚你重生。
不過你放心不管是二十年,還是三十年,還是五十年,我都會記住你的仇。若他老的快死人,我還打不贏他,沒辦找他親手為你報仇,那我就找他兒子報仇,若連他兒子我都打不贏,那我就找去他剛出生的孫子報仇。總之一定會幫你去報這個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