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一般姑娘
虞燦和宋秋霖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沉沉睡去,兩人聊著從前的事,越聊越來勁,直到眼皮耷拉著睜不開了才各自陷入夢中。
虞燦睡得不大好,有意識地避免壓住宋秋霖,又因睡前想了很多嫁人後可怕的事,一晚上都被夢魘纏身。一會兒是被看不清臉的小妾們推進湖裡,一會兒又聽到不知是誰的斥責,說她善妒,容不得人。
夢裡的婆母與夫君都是一副惡鬼面孔,弄得她滿肚子火氣無處發泄,醒來后還有些氣鼓鼓的,嘟著嘴鼓著臉,沒什麼精神。
宋秋霖倒是一夜好眠,她醒得早,隨意吃了幾口皺就將葯喝了下去,看上去比昨天精神了一些。見虞燦轉醒,她緩步上前給她掖了掖被角。「燦燦,還早呢,再多睡會兒吧。」
虞燦搖搖頭,拉住她的手道:「宋姐姐今天要回家么?我不想睡了,我一睡醒你就要走了。」
宋秋霖點了點她額頭,笑道:「怎麼還跟十二三歲的小丫頭一樣,沒回京時我瞧著你來的信,還以為你長大了。」
虞燦嘿嘿笑了笑,道:「我忘了說,我前段時間偷喝爹的酒摔了頭,結果把好幾年的記憶給摔沒了。所以我現在就是十三歲!」
看到理不直氣也壯的虞燦,宋秋霖驚訝不已。「摔得這樣厲害?大夫是怎麼說的?」她現在一點都不想聊自己那些糟心事,省得壞了心情,說說別的至少還沒那麼難過。
虞燦將摔倒的事大致說了一遍,就見宋秋霖一臉無奈。
「你呀,以後可不能這樣啦,伯父伯母該多擔心啊,還有虞大哥,肯定又挨揍了。」
「嘿嘿,沒挨揍,就是跪了一夜祠堂。」
虞燦說著將衣裳穿好,洗漱后與她一起出了院門。她昨天讓人去給幾個妹妹說了一聲,讓她們自己用早膳,想出去就出去,一會兒送走宋秋霖她在去找她們。
是以虞明燚幾個一大早就出了莊子,到街上去逛小食攤去了。
「燦燦,我回家后修養一段時日就去京中看你。」宋秋霖覺得今天心中的鬱結少了一些,雖說她還是在盡量轉移注意力,不去想那個失去的孩子,不去想這些日子經歷的事,但好歹是能岔開心神了。
虞燦自然是樂得不行,連連點頭道:「一定要去啊!我娘總念叨你,還有姚嬤嬤,總說你去了要給你做五穀魚湯。」
宋秋霖心中一暖,這世上除了家人,就數虞家人對她最好了。而自以為會待她很好很好的夫家,偏偏將她踐踏得毫無尊嚴,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靠著血緣或律法來連接。
虞府待她的好完全不摻雜任何東西,是最純粹的好,讓她一想起來就忍不住想要掉淚。「一定去,等我身子好一些,立馬就去。」
宋秋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的不僅僅是惡意,不僅僅是黑暗,她只是一不小心走錯了路,以後只要擦亮雙眼,就能從陰影中走出去。
兩人來到正院時,宋秋靄已經等候多時,景硯也在,兩人就那麼尷尬沉默地坐著,一個在上首面無表情,一個在左側百無聊賴。
虞爍和李愈帶著虞府的姑娘去了外面,景硯不欲讓虞燦一個人見宋秋靄,於是推脫有事在身留了下來。他這也不是撒謊,防止宋秋靄趁機而入確實是一件大事。
「國公爺,宋大哥。」虞燦給兩人問過好,就見景硯先行起身,看樣子是要往外走。
「讓他們兄妹說會兒話。」景硯走到虞燦身邊停下,解釋了一句,讓她跟上。
虞燦想想也對,宋家兄妹從昨天歸來就一直沒機會說話,這會兒正好聊聊以後該怎樣做才好。她趕緊跟在景硯身後出了門,一走進院子,她便意識到再次進入了昨天那種奇怪的狀態。
又是他們兩人單獨在一起,心裡真是說不出的糾結滋味。
虞燦不由得想到昨夜的噩夢,忽然意識到京中從未傳出過任何緋聞的人,好像真的只有景硯而已。
陳素玉自誣那件事早就不攻自破,大家都知道她是誠王的外室,與景硯的瓜葛自然不成立。
還有長公主,從前就傳言是京中最好的婆母,因為她壓根兒不管幾個兒子兒媳的事,而且一向認為只要能娶回家的人都是自己人。
長公主的長子娶的不是高門貴女,好像是京郊一家富戶的小女兒,當時京中許多夫人太太都等著要看這姑娘的笑話,背後說她指定少不得要被長公主甩臉子,要被長公主府和國公府的人磋磨。
結果人家長公主處處關照,真心以待,從未嫌棄過她的出身,甚至只讓她學了一些各家夫人太太必學的禮數,其他的都任由她自己去了。
長公主沒有將她改造成世俗意義上的貴人,也沒有任她不知規矩而出醜,這樣的方式反而贏得了所有人交口稱讚,當然,長公主自己也不在乎就是了。
「明天想去哪裡玩?」景硯不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什麼,一會兒愁一會兒嘆氣,瞧著像是有什麼了不得的心事。他怕這心事與自己無關,於是乾脆開口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反正,一切與他無關的事都是胡思亂想。
「啊?」虞燦愣了愣,很是為自己突然覬覦國公爺這件事羞愧,人家待自己好幾分,她居然都開始打著歪主意了,實在是蹬鼻子上臉。
算了算了,她還是要找准自己的位置,畢竟長公主如今只余他一個兒子,再不注重身份的人,這會兒也該稍微注重一下子了。
「與妹妹們說好去狩獵,應該要去郊外林子里吧。」
「嗯。」景硯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跟著的常喜,無需吩咐,就見他屁顛屁顛兒跑了。
「咦?他這是去哪裡?」虞燦好奇地看著他跑遠,平時這人可是一直跟在鎮國公身邊,很少離開視線範圍內的。
「清場,若有危險可以提前處理。」景硯乾巴巴的解釋了一句,又覺得自己說話實在是太無趣了,小姑娘家想聽的應該不是這些吧,常喜不是常說,一般姑娘家都喜歡聽一些好聽的話么?
可是他應該說這是擔心她受傷或是受到驚嚇,刻意為她而做的么?
還沒等他猶豫完,虞燦就已經驚喜地道:「國公爺也要一起去么?太好啦,那明天肯定能打到好多野兔,我要帶上花蜜烤著吃!」
景硯:「......」所以她根本就不是一般姑娘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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