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街頭現神秘馬車
繆淩汐置氣的模樣實在有趣,薄溪雲差點就笑出聲來。
「原來,繆姑娘你還是在為剛才之事生氣!」
薄溪雲無奈地搖頭嘆道:「我家住在昌平不假,可家父落難,家母病逝,我便將府邸賣給了昌平的大商,王掌柜斷然還未曾聽說我家中變故,否則又怎會對我這般客氣?」
薄溪雲自小跟在薄遠的後面,見慣了人情世故和世態炎涼,大多數人都是人前人後兩副面孔,樹倒猢猻散方是人心所向,能雪中送炭的卻是寥寥。
像王掌柜這種利字當頭的牆頭草,薄溪雲見得太多了。
若是他一早知道自己困難,許是連這客棧的門都未必讓他進得。
繆淩汐忽然有些尷尬。
無論是白日之事,還是剛才的烏龍,都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不惜頻頻出口傷人。
薄溪雲光明磊落,實乃正人君子!自己說他是違君子,卻是令人難堪。
可若是叫她認錯,那是萬萬不可能的!除了繆老爹以外,她還從未向人認過錯!便是她真的錯了,也是對的。
「既然誤會已經解釋清楚,在下便不打擾繆姑娘休息了,後會有期!」
說罷,薄溪雲便轉身欲走。
繆淩汐猛的拉住他的手腕。
薄溪雲錯愕的回過頭,怔怔地望著繆淩汐,不知她此舉是何意。
繆淩汐才覺失禮,忙鬆開手,道:「不是說要結伴同行嗎?」
說完,又覺得哪裡不對,於是又補充道:「你...你也無處可去,反正我也是一樣睡不著,你若不嫌棄,便在此屈身一晚,待...待明日...一同趕路!」
繆淩汐的聲音越來越小,語氣卻依舊淡如清水,無波無瀾,像只沒有感情的木偶。
自從繆老爹撇下她一個人,她便開始惜字如金。
想在她的臉上看到笑容,算是難如登天。
夜裡。
薄溪雲坐在桌邊喝茶。
繆淩汐站在窗前呆望,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想到自己要去安州尋找殺父仇人,竟感到無所適從。
繆老爹臨行前什麼都沒有交代給她,唯一知道真相的木童也葬身火海了。
她只知要去安州,可安州那麼大,想要找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一般困難!更何況她連仇人姓甚名誰,長什麼樣子都一無所知!
可她若不去安州...
爹娘已死。
她流離失所也無處可去。
至少報仇,可以支撐著她活下去。
「誰?」
薄溪雲突然大喝一聲,推開門向外看去。
繆淩汐聞聲急忙趕來,卻看見了三個行色匆匆的背影向長廊的一端跑去。
她目光堅定地盯著那幾個逐漸消失的背影,平靜而肯定道:「是扒手。」
「你怎麼知道?」
薄溪雲不禁有些疑惑。
他親眼看著繆淩汐走進來的。就算他進門晚了些,也不過寥寥數尺,她又是從何得知剛才那幾人是扒手的呢?
繆淩汐自進門時就注意他們了。
這幾個人一直坐在樓下的大廳里,賊眉鼠眼東張西望,想是為了摸清楚這些住客的底細,到了夜裡動手。
那個王掌柜待他們很隨意,想必是店裡的常客。
這裡來往之人無非是要去碼頭或是剛下碼頭的,包袱里的東西肯定不少,他們倒是會挑個好地方!
薄溪雲又好奇地向廊內望了望:「這幾個扒手好像是從裡面出來的,只是路過我們的房間。」
他一邊說著一邊向裡面探過頭。
不料,突然一個黑影從裡面竄了出來,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另一端的盡頭。
薄溪雲縱然格外小心,也是被駭了一跳。
他親眼看著那個黑影從裡面的房間出來,可是嗖的一下,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而自己卻只看到了一個糊影。
繆淩汐微微一怔,頓道:「是他!」
「他?誰?」薄溪雲聞聲問道。
繆淩汐沒理由地將門關上,面無表情道:「不知道!」
說罷,又徑自回了窗邊。
她適才在大廳內見過那人。
一襲黑衣。
執一把佩劍。
一人獨行。
殺氣很重。
未了,繆淩汐又道:「那幾個扒手是從他的房間逃出來的。」
「何以見得?」
「那人很緊張他的劍。」
不過看起來沒有得手。
繆淩汐忽然輕笑,看起來莫名其妙。
薄溪雲坐回桌邊,望著繆淩汐的背影若有所思。
殊不知。
那個前一秒才對他愛理不理的繆姑娘,此刻卻如變了個人。
翌日清晨。
客棧門口聚集了一群烏合之眾。
吵吵嚷嚷。
薄溪雲走近一看,原來是那三個扒手命喪於此。
死狀並不難看。
三個人,一箭穿心。
從第三個人的後背進入,再從第一個人的前胸而出。出劍之人手段高深莫測,驚奇險怪。
看來他果真沒有猜錯,昨夜那個黑衣男子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
薄溪雲買了兩匹快馬。
原本到渡口要三日的路程,如今趕一點,只需半日便可抵達。
他們二人來到渡口的時候,卻意外看見了昨夜的那個黑衣男子。
他身邊並無快馬,亦無車夫。
如此一人徒步,半日便到了渡口,可見他的輕功了得,並非尋常習武之人可以與之相比的!
薄溪雲凝望那人許久,卻只見那人懷抱一把劍,神情冷卻,叫人不寒而慄。
此人雖是高手,但是出手狠毒,如此怪人還是不要輕易招惹的好。
他又向黑衣男子那邊望了一眼,便和繆凌汐上了船。
微風拂過,湖面盪起層層餘波。
那黑衣男子手中緊緊握著那把劍,就算是合上眼睛,手上的力道也不曾減退。
薄溪雲細細瞧上一眼。
的確是好劍!
他還未曾見過比這更好的劍。
「為什麼一直盯著我?」
黑衣男子發現薄溪雲盯著他看了許久,心生防備,於是冷冰冰的質問。
那冷漠的表情讓人看了便忍不住從心裡生出陣陣寒意。
薄溪雲尷尬不已。
只好牽強解釋:「在下見這位兄台似乎對手中的佩劍萬分珍視,在想閣下可是個俠士?」
黑衣男子冷冷相望。
不語。
薄溪雲啞然失笑,輕輕咳嗽兩聲,以化解尷尬。
「敢問閣下作何稱呼?」
黑衣男子冷漠依舊,寒眸懾人。
只道:「皋落寒宮。」
薄溪雲遲遲不語,想到昨夜幾人慘死於他的劍下,仍感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