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客棧遇冷麵少俠
這個姑娘倒不像是昌平人士,可是若看方才的架勢,這姑娘卻是薄溪雲的貴客,這兩個他一個也得罪不起!
繆淩汐一看王掌柜的臉色,就知道此人是個貪財怕事的主,瞧他那變幻自如的臉,定是怕那薄溪雲的。
再耽擱下去,豈不是一間房都沒有了?
「王掌柜,你開門做生意的,總要講究個先來後到!你也看見,我進門也不是一時半刻了,總不能因為某些人仗勢欺人,你就昧著良心做生意吧?」
繆淩汐醉翁之意不在酒,言外之意刻意說給薄溪雲聽。
薄溪雲既是聽得出來,也不同她計較,只對王掌柜道:「如此,便將這客房讓給繆姑娘好了!」
繆淩汐打量著薄溪雲,冷聲嗆道:「別指望我會領你的情!」
薄溪雲看著繆淩汐跟著王掌柜上了樓,卻立在原地久久未動。
他隨意找了張桌子坐下來,徑自倒了杯茶,若有所思地望向門外。
片刻后,王掌柜便下了來。
但見薄溪雲仍坐在廳內,便想調頭而去,卻被薄溪雲逮了個正著。
「王掌柜,你若不忙,便下來喝杯茶!我有些事想向您打聽!」
聽薄溪雲這樣說,王掌柜奈何不得,只得心虛地搓搓手,應聲道:「好,好。」
便向薄溪雲走了過來。
薄溪雲笑道:「今日客房已滿,店內也有夥計,想必王掌柜沒什麼要忙的!我一人喝茶實在無趣,便借花獻佛,請王掌柜陪我喝杯茶,王掌柜無需拘謹。」
說罷,薄溪雲便將手中的茶盞端遞給王掌柜。
王掌柜陪著笑,額頭冷汗直流,接過薄溪雲手中的茶盞就送到了嘴邊,卻被燙了一嘴的泡。
薄溪雲見狀想要幫忙,伸出手卻不知何從下手,只能尷尬地收回來。
「王掌柜往日都是有條不紊,怎麼今日如此局促不安,實在是和往日大不相同。」
薄溪雲自顧喝著茶,隨口一問,卻叫那王掌柜更哆嗦。
「薄...薄公子剛才不是說有事打聽,不知是什麼事?」
王掌柜忙岔開話題。
薄溪雲恍然,道:「王掌柜不說,我都給忘了!前幾日家父被召入安州,想必一定來了貴店,不知道王掌柜可還記得?」
王掌柜目光閃躲,忽然結巴道:「記...記得,當然記得!那日薄縣令不是自己來的,身邊還跟著兩個人呢!好像一個叫什麼繆鏢主,還有一個叫什麼秦鏢主...」
「是秦少主!」薄溪雲糾正道。
「少主?不是鏢主啊!那他怎麼每次走我這兒都說是秦鏢...」
王掌柜話說了一半,這才意識到自己多嘴了,忙掩住嘴巴,再不作聲。
薄溪雲總覺得王掌柜今日有些奇怪,說話吞吞吐吐,好像在刻意掩飾什麼似的。
於是問道:「王掌柜和秦少主很熟嗎?」
「不...不熟!住客嘛!這客棧每日人來人往的,我能記住幾個嘛?」
看出了王掌柜不願再透漏許多,薄溪雲也沒有再追問秦風的事。
抿了抿杯中的茶,又問:「我爹那日可在此留宿了?」
王掌柜長吁了一口氣,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那日薄縣令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小店已經房滿了,結果那個叫什麼繆鏢主的就說,他們行鏢之人有辦法棲身,不一定非要住客棧,然後他們就走了!」
「再也沒回來?」
「再也沒回來啊!」
王掌柜萬分肯定地點點頭,刻意問道:「薄公子,薄縣令他可是出什麼事了?」
「沒,沒事!只是家父至今未歸,想來是朝中有事,我只是隨便問問,王掌柜不必放在心上。」
望向王掌柜,薄溪雲又道:「我與剛才那位姑娘該有話說,王掌柜便先去忙吧。」
說罷,也不管王掌柜投來奇怪的目光,便獨自上了二樓。
房間內,燭火昏黃。
桌上擺了些瓜子和茶水,房內除了一張床和一套桌椅外再無其他。
繆淩汐已經打聽過了,若想去渡口,必要經過此家驛站。
不僅如此,而且方圓二十里之內就算民宅也找不到一家。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除了那三個扒手之外,這裡的住客都是要去渡口坐船的。
薄溪雲也說過,他要去安州尋他爹。
所以...
他來到這裡,不是為了跟著她,而是也要去渡口嗎?
想到這裡,繆淩汐也覺得自己有些莽撞了。
說來也是。
他們不過一面之緣,萍水相逢罷了,人家怎麼會一路跟她到這裡呢?
她心不在焉的撥弄著盤中的瓜子,門外卻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誰?」
繆淩汐警惕地直起身子,死死的盯著房門。
「是我,薄溪雲。」薄溪雲淡淡答道。
繆淩汐鬆了口氣,不知為何竟覺得安心了不少。
放下心來,她才問:「已經很晚了,薄公子還有什麼事?」
門外傳來薄溪雲的輕嘆聲:「對於剛才之事,在下還有些話想跟姑娘講清楚,能否勞煩姑娘將門打開,待在下解釋清楚定立即離開。」
想不到此人竟是個難纏的!
可是自己卻也不是十分討厭於他。
何況她三番兩次與人難堪,不道歉也就算了,怎麼也沒有再把人拒之門外的道理。
繆淩汐只是稍作猶豫,便鬼使神差的給他開了門,放他進了來。
「時候不早了,有什麼話你快說,明日我還要趕路!」
繆淩汐背過身催促著,語氣比白日里緩和了許多。
薄溪雲淡然一笑,望向繆淩汐,卻不知自己此刻的笑,是很單純的表示友好,還是出於對繆鏢主的歉疚。
他怔怔地望著她,解釋道:「剛才並非是在下有意要與繆姑娘你為難,我也要去安州,我們正好順路,兩個人一起走還可以相互有個照應...」
「我不與偽君子同行。」
繆淩汐的話乾脆而決絕,不給薄溪雲一點兒機會。
「繆姑娘,此話怎講啊?」
薄溪雲一頭霧水。
這才片刻功夫,怎麼轉眼間自己就成了偽君子?
繆淩汐道:「薄公子,你我雖萍水相逢,卻也算相識一場!既是你府邸在此,又何須同我這個外鄉人來爭一間客房?何不拿出你白日的風度,將好人裝到底,豈不是更顯得薄公子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