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薄溪雲安州尋父
繆淩汐冷哼一聲,當即抽出別在腰間的青璃鞭,狠狠地向薄溪雲揮舞而去。
薄溪雲忙側身而閃,一隻手便輕而易舉地抓住了繆淩汐的青璃鞭。
繆淩汐幾次想要掙脫,誰知那青璃鞭卻紋絲不動。
此人力量驚為天人!
繆淩汐心中自知能力懸殊,久久僵持不下,便只好收回鞭子,冷哼道:「你我萍水相逢,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同我施恩!你既要去尋你爹,與其在這裡賣慘,不如趁著天亮多趕些路!」
薄溪雲還想再說什麼,卻下意識地望向繆老爹的碑文。當他看到「繆景德」三個字的時候,卻不禁心中一顫。
薄溪雲望著面若冰霜的繆淩汐,稍有沉默,忍不住輕聲哀嘆道:「逝者長已矣,還請姑娘節哀,切莫因此而一蹶不振!如若...」
他頓了頓,才道:「如若真想報仇,來日方長!姑娘既如此憎恨薄姓之人,想必那人該是姑娘的仇人,既要報仇,姑娘可要好好活著!」
薄溪雲掃了眼繆老爹的碑,既知繆老爹因他爹而無辜受累,心中有愧。
他不敢告訴繆淩汐自己就是薄遠之子。
以她現在的心境,倘若她知道此事,定要同他打個你死我活。
繆淩汐望了望薄溪雲,心裡有一絲感動。
想不到一個萍水相逢的人都能對她這麼好。
繆淩汐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薄溪雲錯愕的望著她,道:「姑娘笑起來很美!既然要活下去,苦樂皆是一世,笑一笑總比苦著臉好。」
繆淩汐聞言當即收了笑意,轉眼又板起了臉:「我還要去安州,就此別過。」
「姑娘請留步。」薄溪雲忽然喚道。
景德鏢局的事情他已經聽說了。
如今她孤零零一個人,在安州又沒有什麼親信,不用想也知道她是想去找到殺害她爹的兇手,為繆鏢主報仇。
他本想追問,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薄溪雲越說聲音越小,小的幾乎只有他自己聽得見。
「繆淩汐。」她道。
薄溪雲愣了愣:「繆姑娘,剛好我也要去安州,不如...」
「不必!」
繆淩汐道:「我不希望有人跟著我!今日謝過!大路人人走得,若是有緣,自會再見!」
薄溪雲望著她的背影,忽然覺得有點心酸。
他知道這個倔強的姑娘一定不是冷漠之人。
她也會笑。
只是突然之間家破人亡讓她難以承受。
或許她說的對,大路人人走得!
去往安州的路只有一條。
他相信,他們一定會再見的。
丞縣到安州的距離適中,若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抵達安州,中間必要經過臨縣昌平,到渡口坐船到秦州,再走上個三日便可進入安州境內。
繆淩汐沒有再回丞縣,而是直接去了昌平縣。
為了能在天黑之前找到地方落腳,她不停的奔走,一路不吃不喝,總算是在夜幕時分趕到了客棧。
雖然她人已在昌平,但此地離渡口尚有一日的路程。
她只能先在此落腳,之後再做打算。
繆淩汐進了客棧,卻看到裡面嗚嗚泱泱,魚龍混雜。
她冷著臉越過那些人,直奔掌柜的而去。
「一間上房,只住一晚,明日我要動身去渡口。」
她微微頷首,一面等著掌柜的帶路,餘光迅速掃視那些形色各異的住客。
單看模樣就知道誰是商人,誰是刀客。
還有婦女帶著小孩的。
盲人算命的。
和賊眉鼠眼的扒手。
驛站里人流涌動,徑相交談,並無人注意新客。
她目光滯留在角落裡的那張桌上。
那男子一襲黑衣,身後背著一把長劍,眸色冰冷的飲著杯中的濁酒。
繆淩汐雖武功不濟,但也認得出男子身後那把佩劍並非尋常兵器,價值連城!若非古物,也定是王室密寶。
此人如此卓爾不群,想必並非池中之物。
「姑娘,姑娘?」
繆淩汐回過頭,卻見掌柜的一直看著她。
「姑娘,我都已經叫了你好幾遍了!」
掌柜的一臉著急的抱怨著:「上房沒有了,普通客房也就只剩一間了,您若不住...」
「繆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還未等掌柜的說完話,便見薄溪雲笑著走進來,很熟絡的和繆淩汐打招呼。
繆淩汐回過頭,卻看到了白天在墳場見過的那個薄溪雲,心裡有些煩躁。
這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只一日便見到他兩次,不知是倒了什麼霉!
她裝作不認識,扭過頭來對掌柜的道:「帶我去。」
掌柜的眯凄著眼,笑的一臉橫肉,「那麻煩您先把定錢付了吧。」
繆淩汐才從懷中掏出銀子,薄溪雲便走了過來。
「王掌柜,我也要住店,麻煩你就一起帶路吧,這是定錢!」
說著,薄溪雲便從袖口拿出一錠銀子遞給王掌柜。
王掌柜一見是大個兒,笑的合不攏嘴,忙雙手接過銀子,這才抬起頭看金主。
一見來人是薄溪雲,王掌柜忽然一怔,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僵了片刻忙又硬著頭皮笑了起來。
「呦,我當是誰這麼大方,原來是薄公子!您可是稀客呀,今兒個這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王掌柜陪著笑臉,招待道:「您放著自家那麼好的府邸不住,竟賞臉來我們這小店,真是讓小店蓬蓽生輝啊...」
王掌柜的表情豐富至極,叫薄溪雲心裡覺得好笑。
這種趨炎附勢的小人他見多了。
但凡見了你只管撿好聽的說,一旦知道你落難必然原形畢露,說不定還會把你當成過街老鼠,嫌棄的狠狠踩上兩腳。
薄溪雲笑道:「兩間上房,這位姑娘需要什麼不得怠慢。」
薄溪雲明著是在看王掌柜,可餘光卻一直偷偷的瞟向繆淩汐。
看她的反應,好像不歡迎自己。
王掌柜面露為難之色,小心地看著薄溪雲,連連道歉:「薄公子,這你可要恕小人無能為力了,今日本店只剩一間普通客房,你看這可如何是好啊?」
王掌柜一邊說著,一邊望了眼繆淩汐。
薄家乃是當地的大戶,他爹更是丞縣的縣令,其人為官之清廉,就連安陵王也是讚嘆不已,他根本就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