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一等就是七八天,鳳兮閣的某人坐的屁股都痛了,又是一個七八天還是不見人來...喬易汎氣急敗壞想要聯繫楚翛然,奈何位置無法確定不能送達,前後收到三封書信都是楚翛然讓他等著,別的也沒說清。
「衛子紀...衛子紀,衛子紀!啊啊啊,這人到什麼時候來!!!有沒有這個人阿!來人!查查去!他總不會在路上被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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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花落時節,秋風走的極快,天漸漸轉涼。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起,雖是不大但也因為入冬的天氣而透著絲絲寒氣。
青石巷,街上的行人有的舉起衣袍遮在頭頂疾走,有的撐起隨身帶著的油紙傘在雨中慢步。馬車在雨中行的飛快,可也苦了路上的行人,疾馳的馬車檫身而過,那乾淨的衣裳濺上朵朵泥點。有人脾氣溫和朝那馬車撇上一眼,繼續走著。有人可就不行了,張嘴就斥訓道。
燕京雖為京都,萬千繁華,可也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雨變的寂靜起來。人們著急往家趕,小販們也急忙收拾著東西,很快寬敞的街道上空無一人,頓時冷清。
都說阿在這燕京有兩絕,一是那春宴樓的味絕,二呢是那鳳兮閣的人絕。當然這兩個地方都一擲千金的場所,很多人只能選擇在門口遠遠眺望了。
在鳳兮閣頂樓的一間房裡聽見傳出的絲竹之音,婉轉連綿,當真是扣人心弦!可裡面的氣氛屬實怪異,終於三人中間的一位擺擺手,柳依欠了欠身退了出去,臨走前回頭看了跪在地上的少年若有所思。
出了門,柳依拉過一個路過的小廝,低聲說「你現在去喬府找喬公子,就說他等的人來了,讓他速來,快去。」柳依想著房中那三位,不免為那少年擔心。
而此時房內景象也確實不容樂觀。
面色擔憂膽怯的俊美少年杵在屋裡,臉上那是一個無害,這是什麼個情況?不是說喬易帆在天字型大小房嗎?他人哪裡去了??
「小公子,你說這事怎麼辦?嗯?」開口說話的人一臉譏笑,坐在右邊最為靠近中間的人,面相極為小人,一看就是慣於阿諛奉承的主。衛子紀思索中間應該是位大爺!右邊這位肯定不重要,於是默默將膝蓋轉向中間。
衛子紀那個悔呦!好死不死怎麼就惹上了大人物,眨巴著眼,可憐兮兮道「呵呵呵,大爺,小的也是有眼不識泰山,有眼不識泰山阿!走錯了房門,驚擾了三位爺,還請三位爺海涵,海涵。」
只聽主座上的人冷哼一聲「原以為你是個有骨氣人,真是個窩囊廢。」
「骨氣又不能吃,說不好還自作自受。」衛子紀悄悄嘀咕,而後一笑奉承「是是是,大爺就別和我這個窩囊廢一般見識了唄?那小的能走了嗎?」
顧蒼豐眼裡深不見底的看著姿態下下的少年,他原以為這個少年會很有骨氣,卻不料是貪生怕死之輩,眼裡帶著戲謔「擾了我們的雅興,這就想走了?先跪下給爺磕個頭賠罪怎麼樣?」
說罷,俊美少年毫不猶豫的跪下就在正要磕頭之際,忽然顧蒼豐看向另一人,改了主意,「等等,不然這樣吧。二弟難得跟大哥出來玩,那大哥就帶你玩個好玩的,不知二弟意下如何?」衛子紀隨著那人眼神一同看向左邊那個自始至終沒有說話的人。
那人儒雅淡然,安靜的很,似乎一張臉只有那細長的眼緩緩眨動。似是聽到叫自己才將視線投到還跪在地上的衛子紀,卻是什麼也沒說。
衛子紀心裡卻無比沉重。你們要玩什麼?他不就是推錯了門?京中人就這麼不講道理嗎?
顧蒼豐起身來到衛子紀面前,抬手捏起他的下頜,上下打量了一番。薄長的眉微微蹙著,粉色唇抿著,兩眼更是尤為好看「呵,雖說這小子不懂規矩,倒是長了一副好皮囊,不如送給二弟消遣可好?」
衛子紀一聽這話恨不得蹦起來給他一拳,娘的,敢消遣小爺!呸,要不是小爺看你們人多,非要胖揍你一頓。他現在倒是有些後悔沒跟他娘學上幾招了......悔阿!
「二弟,如何?要?還是不要?」顧蒼豐鬆開衛子紀,坐上主位,斜眼詢問旁邊的人,只是這語氣倒是頗有威脅的意味在里。
那素衣淡然的人看著地上的少年,開口「地涼,先起來吧。」
聲音很好聽,像是玉器碰撞時發出的清脆。還是有好人的,這是衛子紀第一個想法。他快速站起來然後默默的走到素衣人身後,乖乖站著了。低著頭,雙眼轉了轉,似乎在想如何脫身的法子。
「依依,呼...怎麼回事阿?」一人匆匆進了大廳,喘著大氣,瞧見柳依,急忙上去問道。他在家中正準備卧床休息,就聽有鳳兮閣的小廝來尋他,那小廝說什麼等的人,又說什麼大麻煩,搞的他一頭霧水,他以為是柳依出了什麼事,連馬都忘了騎就敢了過來。看見柳依好生無恙,才鬆了口氣。
「公子還輕稍安勿躁,那少年說是尋人,偏不湊巧推了天字房的門。而又恰逢這些貴客,您如是著急也無辦法了。」柳依輕緩移步為喬易汎解開身上披著的狐裘。
「你可是看清了?那少年確是衛子紀嗎?」喬易汎疑問。
「公子,你那日讓我瞧過一眼畫像的。」柳依倒了杯熱茶,遞給他。
喬易汎點點頭,楚翛然給他的信中是夾了一副畫像,說是找不到人了,拿畫像尋人什麼的......
喬易汎拿起手中的扇子直打腦門,淡藍衣衫極速的走動,彰顯著其主人的急切「這少年怎麼好好端端惹上了那幾位,裡面這些人是什麼好東西嗎?我雖浪蕩卻也看不得出人命阿。」這衛子紀可真是煞星一個!還沒見面就送了自己這麼一個大難題。
柳依輕嘆,眉頭一簇「是麻煩了。」
喬易汎無奈攤手「那我也得上去給他收屍阿。」柳依本想同他一起,喬易帆攔住她「我一人上去就好了,依依你先回房吧。」
「叩叩叩----」直到聽見裡面的人發話,喬易汎這才推開門。抬眼看過去,嗯,主位上的大皇子,右側坐著的太尉幼子,姜攀,左側那素衣人倒是不熟,倒是身後站著個青衣水袖的少年,喬易汎眯眼,鎖定目標。呦嗬,這幅模樣倒是挺像他這兒的小倌的。忽然靈光一現,眼神深情又帶著急切的走向少年「小翛然,方才是我的不對,我錯了還不行嗎跟我回去吧。我發誓下次不會惹你生氣了。」
「......」衛子紀看著進來的人沒話說,面上也不知何表情。
喬易汎看如此情形,也沒敢冒然去拉住少年,轉身向顧蒼豐,彎腰抱拳「公子。」又看一眼文弱倔強不肯看他的少年「唉,不知我家翛然做了何事?」
顧蒼豐右手邊的人悄悄湊去,說「公子,這是廷尉正的兒子。」
顧蒼豐點點頭,他倒是聽過廷尉正有個寶貝兒子了,今日倒是誤打誤撞碰上了。喬煬那老傢伙,軟硬不吃,那他就從他兒子這裡下手。
「哦?這位是你的...」他轉頭看著喬易汎挑眉問道,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喬易汎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嘿嘿,這個還請公子為我保密。不然我家老頭知道一定打斷我的腿。」
「這位翛然小公子倒是模樣生的此間無二,好說,也沒什麼事,既然是你的人,你就帶走吧。」顧蒼豐哈哈一笑,擺擺手。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今日我家這位擾了您的雅興,實在對不住,今天就當我請諸位,一切記在我帳下。那就告辭,告辭。」喬易汎表面大方,心裡已經在滴血了,老子的銀子阿!
顧蒼豐看著喬易汎攬著人出了門,賠著笑帶上門。此時的喬易汎心裡已經模擬了衛子紀的上百種死法。
兩人緊挨著進了另一間房,衛子紀立馬拍掉攬在他肩上的胳膊,「好你個喬易汎!你就是喬易汎是吧,呦,倒還人模狗樣的。呸!這妓院是你的吧,什麼不三不四的人都讓進來。還有楚翛然這個小人欠我一千兩,給錢給錢。」
「...」等等,誰能告訴他這是什麼樣的劇情走向,為什麼反過來他成了惡人了。老子還沒罵呢,這小子倒是先開口了。等等,怎麼是一千兩銀子?!楚翛然信上可沒說阿。
「小子,你可知道得罪的什麼人?」喬易汎拉開椅子坐下來,揉揉腦袋,想要以理服人。
衛子紀一屁股坐下,伸手揉揉自己可憐的膝蓋,一頭墨發更是披散散的,鼻子輕哼「不就是皇帝老兒的龍種。」
「...」喬易汎心想這個少年的心智該不會停留在七八年前吧「這話在這裡說說就行了,出了這的門,一個字也不能蹦出來!」
轉眼又想到什麼,問「哎?不對阿,你是怎麼知道的?」
「小爺瞧出來的不行嗎。」衛子紀那是一肚子氣,越看喬易汎越不順眼。
倒是一旁的柳依有趣看著衛子紀,終是忍不住「小公子,這衣服哪來的?好生漂亮。」
喬易汎一把打開隨身攜帶的摺扇「哼,跟小倌的似的。」
不提還好,一提衛子紀又炸了,楚翛然那個王八蛋順走他錢財,他只能中途投靠了一個戲棚。幸然都是一群善良的人,這樣想想衛子紀覺得好多了,能認識那些人。
衛子紀訕訕無趣的臉貼到桌上「唉,這都叫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