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不死族（2）

第十二章

外面現在已是午夜，但是洛文施坦仍然帶著奧月出了這個城堡。

他們上了城牆，雖然已是晚上，但是卻依然有著衛兵巡邏。

燦白的月光打在城牆上，火把的光混著月光，顯得格外妖艷。

「我們得等會，浮空球到這還需要幾分鐘。」洛文施坦從袍子里取出來一張卡片，將它放在了城牆邊上。藍色的微光沿著神奇的紋路蔓延，看上去很是絢麗。

奧月歪了歪頭，他記得查理也有這麼一張，所以抬起頭，好奇的問：「這是什麼東西？」

「這種卡是這裡的生活證，上面刻有元素迴路，只要放在適當的感應法陣上，就能將裡面的信息顯露出來。」洛文施坦想了想，然後說：「哦，忽然想起來還沒給你辦這卡，等回來的時候我帶著你去辦一張，這樣很多東西都會很方便。」

「哇嗚，聽上去好厲害的樣子。」奧月輕輕的鼓鼓掌，然後他有些疑惑的抬起頭，看著月亮。

「為什麼不明早走？」奧月有些好奇的看著洛文施坦。

「因為現在對不死族們來說剛好是吃午飯的時間，如果早上去，他們就要睡了。」洛文施坦看了看奧月：「拉拉帽子，把額頭遮的嚴實一點。」

「唔……」奧月聽話的照辦，拉了拉自己的帽子。

雖然他的額頭上已經系了一根布條來擋，但是頭上平白無故的帶根布條很奇怪，所以還是拿帽子遮住好。

奧月裡面的衣服穿的是一件晚禮服，作為一直土生土長的精靈，他在家裡從來沒有穿過這種人族的衣服。

晚禮服是人類最先開始穿的，後來精靈們發現是件不錯的行頭，因為兩個手臂都用布條纏上后打架不會被衣服遮擋很舒服，就是整個的布料有點硬……

所以他們就在人類晚禮服的基礎上做了些修改，比如把布料改一下，款式也根據精靈的口味稍稍變更。就成了生活在大城市裡的精靈常穿的衣服。

洛文施坦順便還給奧月他找了件大灰布袍子，因為沒有他這麼小的，所以穿在身上顯得很大。長長的袖子耷拉到膝蓋。原來到膝蓋的袍尾更是落到了地上。要不是因為腰間綁了繃帶，把袍子固定住了。不然估計直接就漏下去了。

帶上帽子后，長長的帽檐直接把他的眼睛都給擋住了，面前忽然變黑嚇了奧月一跳，他有些慌張的一陣亂抓。最後洛文施坦幫他把帽子往上掀了掀。

「到了那后，千萬記住別亂碰東西，尤其是他們對你已經發出警告的東西。」洛文施坦對奧月說：「不死族不像精靈，他們有一說一有二，基本上心裡都兜不住東西。有好奇的事情直接問就好。」

「嗯。」奧月點了點頭。

「你為什麼左顧右盼啊？確定有在聽嗎？」洛文施坦有些奇怪的問。從剛才他就在好奇為什麼奧月要一個勁的轉頭。

「……能問個問題嗎？」奧月咽了口唾沫。

「好啊，你說吧。」洛文施坦挑了挑眉頭，心想著這孩子又怎麼了。

「羅維拉……他們家在哪邊？」奧月小心翼翼的問。

「你為什麼要問這個？」洛文施坦愣了愣，看著面前這個小孩子。

「因為我的哥哥……好像在那邊。」奧月咽了口唾沫，小聲說。

洛文施坦愣了愣，然後嘆了口氣：「如果你能在我們逗留在不死族的期間能熟練運用低階與中階魔法，並能使用少量高階魔法，我就帶你去件見你哥哥。」

這是不可能的，洛文施坦在心裡想。

魔法總共有五級，低階，中階，高階，還有次位階跟上位階。

之所以這樣分，是因為只有精靈才能學習到上位階魔法，而且還得是群體詠唱，單體是不行的。不死族裡的吸血鬼因為與精靈同源，所以能使用少量次位階魔法。

而人類，以及一些特殊的獸人，還有海靈。他們最多也不過能用到高階魔法，哪怕是一堆法師一起詠唱，也最多最多用到次位階。

至於矮人就厲害了，因為它們什麼魔法都用不了……不過也沒什麼關係，他們有附了奧術跟附魔的裝備，以及硬度與鋼鐵相似的肌肉，想拿魔法傷到他們本身就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精靈差不多要學到高階需要大概七十年，就算是元素精靈，打個三折也得接近二十年。雖然這個年紀對精靈來說還很年輕，但是他們怎麼著都不可能在不死族呆這麼久啊。

「真的嗎？」奧日的眼睛都亮了起來，獃獃的看著洛文施坦。

「當然，我還能騙你不成？好好努力吧。」洛文施坦擠出一點笑容，使自己看的更可信一點。

浮空球終於飄到了城牆邊，上面附加的隱形效果解除，白色的球對著他們打開了個缺口。

「該走了。」洛文施坦拉住奧月的大袖子：「要是沒什麼意外的話，我們黎明之前就能趕到不死族。他們一般會選擇在十點到下午六點休息，如果不想在他們的門前等到六點，就得在十點前到。」

「為什麼？他們害怕太陽嗎？」奧月好奇的問。

「不，太陽傷不了他們，但是那個時候的黑暗元素實在是太稀薄了，他們會很容易感到疲倦，所以就會選擇好好睡一覺。就像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到很精神？」洛文施坦把他抱進浮空球里，自己隨後翻了進去。

聽他一提醒，奧月這才發現自己到現在為止簡直可以說是精神抖擻，就連五感，好像也比平時更敏銳了。

「好像真的哎，是因為我黑暗元素的親和度高嗎？」奧月有些興奮的問。

「嗯，咱們到了那裡要適應他們的作息時間，不過對你來說，那個作息時間才是最正確的。」洛文施坦把放在城牆上的居住證拿起來塞進兜里，浮空球在幾秒后慢慢的合上。

大晚上，萬靈之森的景色跟來的時候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月光把森林慘白，這裡居住著一些還未進化的低級精靈。它們飄在空中，就像是大號的螢火蟲。

奧月拉緊自己的袍子，縮在座位上，沒有說話。

他歪著頭，看著外面的景色。微微的月光在他水潤的眼睛里泛著光，他的眼睛如此的清澈透明，毫無雜質與污物。

本來精靈的眼睛都是如此的清澈，但是當他們原本純潔的內心裡塞滿謊言與欺騙，就也會變得污濁。

洛文施坦看著奧月，無奈的笑了笑。

這樣純粹的孩子，真希望不要在名為社會的大染缸里給弄髒啊。

洛文施坦從袍子里取出來一個包裹，裡面包著幾塊水果。他遞給奧月一塊晒乾的荔枝幹，這種在萬靈之森長出來的荔枝能長到拳頭大小，晒乾后，裡面的糖分很適合當口糧。

「吃嗎？」他也給自己拿了一塊。

「謝謝。」奧月接過來后，點了點頭。

精靈的主要食物都是些水果，還有蔬菜。蔬菜一般都是拿來煮湯或是做菜，一部分水果可以晒乾后當做乾糧。

因為這些東西裡面的脂肪很少，所以吃下去后根本撐不到中午就會餓。所以精靈並沒有準確的進食時間，一般來說就是餓了就吃。大部分的公共場所也會放有果盤，基本都是些含糖量很多的品種，以便補充能量。

「哦，忘記說了。」洛文施坦忽然想起來一件事，看著奧月說：「到了那裡后，可能會見到一些會引起不適的畫面。一開始可能會不習慣，所以避著點，之後習慣了就隨便了。」

「不適的畫面？」奧月愣了愣。

「嗯……別讓我跟你描述那個場面，吃著東西呢，有點噁心。」洛文施坦忽然感到一陣反胃，就連荔枝幹彷彿都不甜了。

那真不能說是能靠意志力能克服的事情……精靈作為一個幾乎是徹徹底底的素食主義者，屬於看到肉都犯噁心的地步。

奧月只好聳了聳肩，看向窗外，默默的啃著荔枝幹。

不死族嗎……他心裡想：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東西啊。

……

他們通過了傳送法陣來到了精靈族到不死族最近的城市——迪亞克，到了那裡后就找了個沒關門的水果店裡買了幾箱當地特產。租了量馬車后一路北行。

這個城市是個同時與人族跟不死族接壤的地方，屬於貿易中轉站，商人在這裡歇腳。因為商人來的時間並不確定，所以這裡有很多全天營業的旅店跟商鋪。

洛文施坦要帶奧月去的地方，叫做薩德拉大墳墓，是不死族的一個城市……領主是恩納德茲·弗拉梅林，是個吸血鬼。

因為大部分不死族都是沒腦子的傢伙，而吸血鬼因為有點精靈的血統，所以雖然對比起來其他種族還是笨，但是已經算是有智商了。因此幾乎所有的吸血鬼都管理著一片區域。

吸血鬼的數量很少，上上下下加起來也不過幾千隻，如果分成不同的家族，每個氏族能有個幾百隻就算是個很大的家族了。

誰知道，就憑他們繁衍生息的方式與速度，能到現在還能有幾千個已經算是很好了……

黑色的血鴉帶著他那漆黑的翅膀從天空劃過，如同一道黑影般的從天而過。

這種烏鴉有著血紅的眼睛，那眼睛如同紅色的寶石，凹凸的眼睛里反射著這個詭異的森林……還有慢慢前進的馬車。

它輕拍著翅膀慢慢的降落在地上，啄食著樹根上腐生的真菌。

忽然，黑影晃過，地上僅剩幾根殘血的羽毛。

這處森林以幽暗為名，踏進這裡便是走進了不死族的領地。

它挨著精靈族的領地，這裡也是森林。交界處明顯的讓人感到詭異，從天上看，像是被一柄巨刃劈開。以著條無形的線為邊境，它的南邊，是茂密的森林。而北邊，卻是只剩下枯枝敗葉的幽暗森林。

奧月看著即將進入的這篇森林，咽了口唾沫，拉著馬車的馬兒微微顫抖，那雙眼睛里滿是驚恐。

「別害怕，他們認識我。」洛文施坦把微微顫抖的奧月摟到自己懷裡：「他們不會傷害你的。」

奧月卻並沒有感到心安，因為微風拂過後，枯枝敗葉在空中飛舞，僅剩下乾枯筋脈的葉子如同鬼手，劃過空氣中便發出類似於笑聲的詭異聲音。

他們好像在森林裡走了好久，但是周圍的景象一直都沒有變化，洛文施坦有些迷茫的撓了撓頭，好像是迷路了。

忽然，車突然猛地一顫，好像咯到了什麼東西。

奧月伸出頭，看著滾過的東西。

那是具骷髏，從外形來開應該是人骨。

他的臉瞬間就白了，因為這具骷髏伸出手來四處亂抓。

洛文施坦拉停馬車，示意奧月在車上呆著，自己下車。

一個頭骨轉過來，看著洛文施坦呆了呆。

「你好，精靈朋友。」骷髏揮了揮手，然後掙扎的想要站起來，結果因為被車攆碎了胯骨，所以沒能成功。

「非常抱歉，我沒看見。」洛文施坦蹲下來后看著頭骨說。

「哦，是我不該把自己埋在地里休息。能幫我收拾一下嗎？我想需要去打點石膏。」骷髏扶著地起來，看著洛文施坦問。

「當然，這是我應該做的。」洛文施坦把它架到車上。然後去把地上殘留的腿骨跟胯骨拾到車上。

「你好啊。」骷髏倚著馬車裡的遮攔，對著奧月打了聲招呼。

奧月咽了口唾沫：「你好。」

「真的很少見小精靈會來這裡啊。」骷髏活動了幾下剩下的骨頭，又有兩根肋骨掉了下來。

「您……沒事吧？」奧月看著它的樣子，嘴角有點抽搐。

雖然一開始很嚇人，但是習慣了后居然感覺意外的萌。

「一品石膏的事，我年紀大了，骨頭有點松。」骷髏隨口說：「你們是來幹什麼的？」

「去找恩納德茲，跟他交流些有關黑魔法的事情。」洛文施坦把剩下的骨頭搬上來，拍了拍手上的灰：「你看看夠數嗎？」

「哦哦哦，看上去很沒什麼問題。」骷髏撿起自己的腿骨，看了看：「恩納德茲啊，我就是他做的。」

「那就麻煩你給我指一下路，我有段時間沒來了。」

「哦，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