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不死族（1）

第十一章

奧月咽了口唾沫，微微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的聲音微弱，而且說完后便低下頭去，看不見他的表情。

洛文施坦忽然有點不忍心，畢竟這個年紀還不該知道這些，或許他說的有點過早了。

忽然就安靜了下來，幽藍的燭光打在他們的臉上，牆上卻連影子都沒有。整個房間都亮的讓人感到心寒，因為任何東西都找不到陰影。

奧月抱起蘋果，他現在真的很餓。

連續三天沒有吃飯，所以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

洛文施坦看著他，然後嘆了口氣：「我過幾天要出個遠門，大概幾個月後回來。」

奧月停了下來，抬頭看著面前的洛文施坦。

「所以這兩天我簡單給你布置一下任務，你自己看看書吧，先把基礎知識鞏固一下。」洛文施坦想了想說：「這樣等我回來就可以直接從法術的階段開始了。」

「我自己……一個人嗎……」奧月輕聲說，下意識的懷抱起自己的雙腿，臉上不禁閃過一絲憂慮。

洛文施坦愣了愣，他沒想到這個孩子會是這個反應。

「施卡洛應該會讓別人來監督你……而且，我們家族裡原本也是有元素精靈的，你也可以去找找他，說不定能交個朋友什麼的。」洛文施坦想了想說。

「你要去哪？」奧月吃著蘋果問。

「薩德拉大墳墓，不死族的地盤。」洛文施坦雙手懷抱在胸前：「不死族平日里跟精靈的關係還算好，而且我跟其中的一個傢伙有著不錯的交情。聽說他剛喜獲一個女兒，我去給他慶祝一下。」

「不死族都是些什麼東西？」奧月咽了口唾沫，有點驚恐。

「大部分都是沒智力的殭屍跟骷髏人，那些東西就幾個有智商，所以就靠他們領導那堆行屍走肉。剩下的就是些怨魂，吸血鬼之類的高等物種。」洛文施坦給他科普說：「吸血鬼跟精靈是一個祖先的，所以相對來說對我們比較友好。」

「哈？」奧月一愣：「我們的祖先是什麼東西？」

「你得知道一開始精靈是純粹的元素體，可是那種東西太過脆弱了。所以在漫長的時間裡，慢慢的進化出來自己的身體。」洛文施坦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咱們屬於高等精靈，意思是擁有實體與智慧的精靈。而吸血鬼則是個分支，那個時候有個不乖的精靈用各種材料拼湊出來了個實體，也就是如今的吸血鬼原型。」

「你找他們幹什麼啊？」奧月有點不明白了。

總不能是跟他們一起認祖歸宗吧……他們不把我們吃了都該謝天謝地了。奧日心裡默默的想著，嘆了口氣：「我會好好學的。」

「真乖。」洛文施坦摸了摸他的額頭，上面黑色的花紋在他的手掀起頭髮的時候漏了出來，妖艷的線條扭動著曲線，盤踞在奧月的額頭上，猙獰而又絢麗。

「我要跟他們探討一下黑暗魔法，他們在這個領域可是行家，我每一次交流都能有不俗的收穫。」洛文施坦愣了愣，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

他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好像是在為自己的犯傻感到驚訝。

然後他捏了捏下巴：「奧月，有興趣跟我一塊去嗎？」

奧月愣了愣：「去那裡做什麼？」

「學習黑暗系魔法。」洛文施坦微微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好了，我待會去跟他們申請一下，我帶你去不死族進修。而且那裡的黑暗元素特別充裕，你學習起來會事半功倍。」

「好啊。」奧月點了點頭：「我也想去看看。」

洛文施坦即刻起身：「那我去跟我侄子說一聲，你有要收拾的東西嗎？」

「我現在一無所有。」奧月搖了搖頭：「並沒有要帶的東西。」

「哦……也對。」洛文施坦想了想，然後走到桌子下面，拿出來一個盒子，遞給奧月：「先湊活著用吧。」

奧月接過盒子，打開后發現是一柄短劍。

「給我這個幹什麼？」奧月有點傻眼了。

「防身啊，到時候我會教你怎麼用的。」洛文施坦掀開自己的斗篷，他的腰間也別了一把短劍：「掛在這個地方。」

奧月咽了口唾沫，拉開了劍鞘。那是一柄細長的劍，上面用著彎彎曲曲的線條刻畫著花紋。刀口雖然有些破損，但是卻極其鋒利，單是看著都會感覺自己被割傷。

「這是我以前用的一把劍，蠻順手的，只不過有了把更好的就不想再用了。」洛文施坦指了指上面的花紋：「矮人的手筆，上面刻的花紋是個奧術，叫做聚靈，差不多的效果就是在外面裹一層元素保護層。」

「他是用來……砍人的嗎？」奧月的臉色變得煞白。

他的心裡已經快綳不住了，很想現在就把這個玩意丟在地上。

「不然呢？」洛文施坦無奈的說：「沒事的，習慣了就好。」

奧月只好點了點頭，把劍又插回劍鞘。

洛文施坦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然後忽然想想到了什麼一樣，打了個響指。

「哦，對了，你趕緊去洗個澡吧。」洛文施坦摸了摸他的頭：「剛起來，簡單的洗個澡，我待會再給你找件好看點的衣服。打扮的精神一點。」

……

外面的夜空中，無數繁星掛在天上，明亮的月亮讓這個世界帶著柔和的光。

施卡洛今天又在精靈王旁邊站了一天，再與羅維拉家族的幾個人鬥了一天嘴皮子。現在可以說是渾身都累的難受。

所以這天夜裡，他幾乎是整個人累的都跟軟泥一樣。正打算入睡的施卡洛剛躺到床上，就有敲門的聲音傳來。

施卡洛哀嚎一聲，艱難的爬起來，去開門，洛文施坦正裹著灰袍子站在門外。

施卡洛看著自己叔叔，心裡咯噔一聲。

當洛文施坦開口就是一句：

「我要出個遠門，大概幾年回來……」

洛文施坦這還沒說完，施卡洛噗通一聲就跪下來，抱住了他的腿，眼淚嘩啦一下就湧出來了：「你不能這樣啊，不是說好了幫忙教奧月嗎？你也是斯特拉斯的成員啊，你忘了我們祖先教導過我們要遵守承諾嗎……」

洛文施坦看著自己的侄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忽然不知道自己該說啥了。

所以他只好嘆了口氣：「你……」

他還沒把下面的幾個字音說出來，施卡洛就趕忙說到：「奧月他年紀還小，有些不懂事。有些事情冒犯了你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剛把他從他哥旁邊拉過來，不配合也是正常的……」

洛文施坦看著自己的侄子的嘴巴拉巴拉的一陣張張合合，嘴角有些抽搐。

這個傢伙從小學魔法時就發現他詠唱速度比別人快一截，那時因為還沒發現他是話嘮，所以還鼓勵他這種說話速度快的一批的習慣。

現在想來真的不是件好事，他長大后最喜歡的事情莫過於碎碎念了，那張嘴裡的舌頭總讓人感覺會不會攪到一起，再加上自己念叨咒語習慣了，聲音還是越來越小，就跟小蟲子在耳朵旁邊飛一樣……

洛文施坦感覺實在是煩的受不了了，就曲起手指就對著他腦門上來了一下。

「疼。」施卡洛被驚的咬住了舌頭，疼的他捂著嘴。

空氣里那種煩人的聲音終於停了，洛文施坦長呼了一口氣。

他蹲下來，看著自己的侄子說：「我這次去，把奧月也帶上。」

施卡洛愣了愣，他忍著舌頭上的痛說：「當真？」

他還以為是奧月那個小傢伙鬧彆扭把自己的叔叔給惹急了，所以又要離家出走一段時間。

這可把他給急壞了，本來剛升起的困意一下子就沒了。

「不死族裡的那些傢伙單論黑魔法，比我們要強。」洛文施坦想了想說：「我覺得讓它們教奧月說不定會更合適。」

「那感情好啊。」施卡洛點了點頭：「你待會就走嗎？」

「給你說完就走。」洛文施坦把自己的袍子帽子帶上：「待我跟家裡老傢伙解釋一下。」

「放心吧，路上注意安全。」施卡洛點了點頭。

洛文施坦正想起身離開，結果前腳剛踏出去，就被施卡洛一把拉住衣角。

「又怎麼了？」洛文施坦無奈的問。

「小心人類。」施卡洛輕聲說。

洛文施坦愣了愣：「啥？」

「你如果要前往不死族，那麼就代表會抵達精靈族的邊緣部分。」施卡洛靠在他的耳邊說，好像怕隔牆有耳：「那裡離人族很近。」

「沒問題吧，這段路怎麼說我都走了好多次了。」洛文施坦皺了皺眉頭：「現在不是和平時期嗎？」

「嚴格來說，是開戰前期。」施卡洛過去兩步把門關上，然後又把窗帘拉上：「你平時不參加家族會議，所以有些事情不知道。」

他彎下腰，從床底下拿出來一個盒子，放在床上：「既然要出去幾年，那麼不差這一會吧？」

洛文施坦點了點頭，然後走過來坐在床邊。

施卡洛打開盒子，裡面是幾塊白色的水晶跟幾張速寫。

「這是什麼東西？」洛文施坦愣了愣。

「我們在人類那邊的同伴寄回來的東西。」施卡洛拿出幾張速寫，翻了幾張后，找了一張遞給洛文施坦。

那是一張類似於設計圖的畫紙，上面畫著一副盔甲。

「左胸上的標記你認識。」施卡洛指了指盔甲上面的一個印記。

「這是教會的徽章。」洛文施坦撓了撓頭：「你想說什麼？」

「人類的教會裡是不會配備重裝兵種的，而這件毫無疑問是件重甲。」施卡洛咽了口唾沫：「重甲的生產工序繁多，而且麻煩。如果還有考慮附魔則會讓整體難度往上飆升不少。而且，他不只是是找到一件。」

他又拿出來一張速寫，洛文施坦的看到后，瞳孔收縮了一下。

那是個倉庫，裡面用裝備架子排了好幾排，上面清一色是這種厚重的甲胃。

「這是人類近三十年跟矮人族的交易清單。」施卡洛從裡面抽出來一張單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計滿了些文字。

「別給我看這種東西，我看不懂。」洛文施坦很心煩的說：「你到底想表示什麼？」

「近三十年……不，近百年來，人族從矮人族裡訂購的武器裝備越來越多。」施卡洛深吸了一口氣：「他們買這些東西肯定不是為了讓它們落灰的。」

「你說他們想發動戰爭？想多了吧，神靈不是嚴禁這件事嗎？」洛文施坦驚訝的挑了挑眉頭。

「不，世界上並沒有神靈。」施卡洛搖了搖頭。

「你說什麼？」

「那次和平只不過是因為各族之間都因為戰爭而導致瀕臨滅族，最後那場六族大戰最後結束的原因，也並不是神。只不過是其中有一方後悔了，往後退了一步，他們在那裡站了一天，愣是沒人先上。」施卡洛輕聲說：

「所以最後就不了了之了，但是積攢了幾乎全族力量的戰爭就這麼停了，需要有個解釋。」

「所以就搬出來神明這種並不存在的東西嗎？」洛文施坦聽明白了，他捏著自己的下巴：「所以，現在外面的情況很亂嗎？」

「你也知道最近幾十年，精靈族也在擴充軍備。」施卡洛點了點頭：「所以你這次必須得隱瞞奧月是元素精靈的事情，因為這種一旦發展起來就是巨大威脅的東西。難保不會遭到他們的攻擊啊。」

「可是我們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不死族啊。」洛文施坦聳了聳肩：「他們應該還沒有喪心病狂到去襲擊那種地方。」

「正是這樣我才敢放你們走啊。」施卡洛無奈的嘆了口氣：「你一定得照顧好奧月，只要他能成長起來，我們家族幾乎就是壓倒性的優勢，等這任精靈王老死，我們就可以坐到那個位置上了。」

「真抱歉我對你們所追求的東西沒興趣。」洛文施坦起身：「不過我會盡我所能的保護奧月。」

他舉起右手：「向先祖的遺志起誓。」

「一路順風。」施卡洛揮了揮手：「先祖會保佑你們的，願他賜予你們榮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