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漢王柔弱,竟有萬里江山。(02)
02.壽宴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仁義大俠狗剩子殺師的事還是敗露了,而且還是在羽墨白的壽宴上敗露的,事情已經沒有了挽回的餘地,就連正氣山莊的人私下裡也是議論紛紛。
李玉海是一個陰險狡詐的偽君子,從早到晚說著言不由衷的慌話,背地裡卻干著欺世盜名的勾當。他的虛偽是令人作嘔的,他逢人便稱自己是仁義無雙的一代大俠。謊話說得多了,甚至連他自己都信以為真,以為自己是一個大善人。
羽墨白五十大壽的這一天,來了很多的江湖名宿,李玉海雖然沒有收到請帖,依舊厚著臉皮去了閬苑山莊給羽墨白拜壽。
羽香山見李玉海來了,走上前去,問道:「李玉海,你怎麼來了?」
李玉海覥著臉,道:「我是來給羽莊主祝壽的。」
羽香山笑道:「李大俠,你的臉皮真是比城牆還厚啊!」
慕容煙寒滿臉堆笑,道:「李大俠別來無恙啊,裡面請!」
就在此時,王圖南也來了,身後還跟著十二人,每個人手裡都捧著一件壽禮。
王圖南叫道:「二公子。」
羽香山憨笑道:「王爺,你都帶啥好東西了。」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王圖南一揮手,十二個戴面具的人將壽禮一一給羽香山過目。
羽香山道:「三金,王爺可是貴客,你將他帶去暖閣。」
羽鑫道:「王爺,裡面請!」
卻說李玉海進了閬苑山莊,向暖堂里走去,一路上他含笑抱拳,和這一個點頭,和那一個招呼。走進暖堂里,他不即就坐,走到每一席上,與相識之人寒暄幾句,與幾個北方大門派的掌門拉手拍肩,極是親熱。堂里一百多個人中,看來倒有八九十人跟他相識。
王圖南一腳走進了暖堂,忽見蕭寒走過,半張臉被花瓶擋住了一半,好似一個幽靈,不寒而慄。
羽墨白笑道:「王兄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感謝,感謝!」
王圖南陪笑道:「羽莊主,我是一定要來祝賀的。」
羽慕白道:「王兄,請。」
忽聽得母劍南笑道:「李盟主,正氣山莊財勢雄厚,不知你帶來了什麼禮物?」
李玉海笑道:「一隻綠玉斗。」
胡不知道:「李大盟主,你是家財萬貫,未免也太小氣了。」
李玉海道:「胡長老,不是我說狂話,你的全部家當,也未必比的過我的綠玉斗。」
「你家裡還有這麼貴重的東西,我看這綠玉斗一定是孟坦途那裡得來的。」羽香山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李玉海聽了,臉色有些難堪,笑道:「羽二公子,你何出此言啊?」
羽香山道:「李玉海,人在做天在看,舉頭三尺有神明。」
羽淼插嘴道:「李大俠,我家二公子有點醉了,說了一句胡話,你別太在意。」說話之見,他拉走了羽香山。
羽墨白看著這個二兒子,只覺得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羽墨白與王圖南進了內堂,苦海方丈、神虛道長、呂星辰、母劍南等分坐東西兩側的椅子上,王圖南坐在羽墨白左手第一把交椅。
李玉海也跟了進來,卻見羽墨白身邊還空了一把椅子,心想:「我還是不要自己過去,要等羽墨白親自開口才好。」可是他站了很久,羽墨白卻也沒有開口,眾人都沉默不語。忽聽得說笑聲,唐明月和羽香山攙扶著一個老夫人從李玉海面前緩緩走過,坐到了空椅子上。
唐明月笑道:「夫君,有一個人送來了許多賀禮,其中有一件禮物,要給慕容姐姐過目。我看了一眼,卻不敢交給姐姐看了。」
羽墨白問道:「不知是什麼東西?」
羽垚打開了匣子,裡面裝著一個人頭。羽墨白瞧了一眼,眉頭一皺,道:「三土,先下去吧!這種東西就不用給夫人看了,明天給玄真教送去。」
李玉海笑道:「既然如此,何必勞煩三土走一趟?不如直接交給在下就好了。」
田適厲聲質問道:「李玉海,你又算個什麼東西,我們玄真教的東西憑什麼要交給你?」
李玉海冷哼一聲,抱拳道:「憑什麼?就憑我是我是玄真教教主。」
田適冷冷道:「一個欺師滅祖的畜生,也配當我們玄真教的教主嗎?」
李玉海道:「田師叔,你可不要含血噴人。」
田適冷笑一聲,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狗剩子你做過的好事,可都敗露了。」
李玉海笑道:「我李玉海的為人,想必在座的各位都知道。」
羽香山笑道:「李玉海,你未免也太不要臉了。你殺師殺友的事,這裡除了你狗剩子,還有誰不知道?」此言一出,滿堂嘩笑。
李玉海羞紅了老臉,戟指道:「二公子,你……你怎可冤枉好人,我李玉海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好人,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神虛道長笑道:「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玉海道:「神虛道長,你這是何意啊?」
神虛道長嘿嘿一笑,道:「李玉海,你又何苦自欺欺人呢?」
李玉海笑道:「道長,此話怎講?」
神虛道長將一本《江湖縹緲錄》朝李玉海扔了過去,說道:「李大盟主,你自己看吧!」
李玉海剛翻開第一頁,便如五雷轟頂,只覺得眼前好似天塌地陷一般,險些暈倒了。他定了定神,向李文浩看了一眼,問道:「李相爺,這是怎麼回事?」
李文浩微笑道:「李大盟主,這個你不該來問我,你該問一問你自己才是!」
玉靈子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田適厲聲道:「李玉海,我看咱們玄真教也該換個掌門人了。」
「哦……我知道了。田師叔,你想要當掌門人,才使了這個計謀。」李玉海凄然一笑,道:「李相爺,他給了你多少好處,李某人願意多出十倍。」
李文浩微笑道:「仁義無雙李大俠,我奉勸你一句,一個人可以騙神騙鬼騙人,可千萬不要騙自己。」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多說無用。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李玉海一甩袖子,便要向門外走去。
忽聽呂香山喊了一聲:「等等。」
李玉海回過身來,道:「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呂香川道:「玄真教與我們閬苑山莊的關係,你是知道的。你殺了汲擇正,你想就這樣走去,可沒那麼容易?」
此言一出,一時劍拔弩張。李玉海環顧眾人,大笑道:「原來你們也只會以多欺少。李相爺、王爺,你們來評評理,他們這樣做,是不是有違江湖道義?」
李文浩道:「好笑,好笑!也就是說,李大俠欺師滅祖就可以,我們想要給汲擇正討一個公道就不行了嗎?李大俠,你還真是無恥啊!」
呂香川道:「諸位前輩,今日是家父的壽辰,不宜妄動刀兵。還望各位前輩高抬貴手,先饒他一命。」
苦海方丈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凡事以和為貴!」
李玉海看了一眼羽垚,道:「把我們玄真教的東西交出來。」
唐明月道:「三土,既然仁義無雙的李大俠想要,你就把東西交給他吧!」
李玉海接過了木盒子,定睛一看,是一顆頭顱。不是別人,正是庄碧。
李玉海顫聲道:「是誰殺了庄師弟?」
唐明月冷冷道:「這個你不該問我們,你該問你自己才對!」
李玉海指著田適,說道:「我知道了。是你……是你殺了我庄師弟。田師叔,為了當掌門,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田適握緊了拳頭,又鬆開了,溫聲道:「李玉海,你還嫌不夠丟人嘛!聽師叔一句勸,交出掌門玉劍,趕緊回家去吧!」
李玉海道:「田師叔,說來說去,你不就想當掌門嗎?」
呂香川冷冷道:「李大俠,今天可是家父大壽的日子,你最好不要惹事生非。」
李玉海冷哼一聲,拂袖出門,悻悻而去。
月光如水,一個人進了一家小店。小店裡,只有一個老闆娘,一個客人,一盞油燈。
只見那來者蒙著臉,暖耳錦帽將自己遮得嚴實,那客人看了一眼來者,微笑道:「你終於來了。」
那來者道:「屬下來遲,舒堂主恕罪!」
舒展詩道:「你們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人,你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來,想必一定事出有因。」
「多謝舒堂主體諒,」那來者問道:「不知舒堂主召見屬下有什麼吩咐?」
「你在金錢幫潛伏多年,勞苦功高。」舒展詩從袖裡抽出一疊銀票,說道:「這是尊主賞給你。」
那來者道:「多謝舒堂主,多謝尊主。」
舒展詩道:「我聽說金錢幫在洛陽吃了大虧,不知道江別南現在死了沒有?」
那來者道:「沒有。」
舒展詩道:「我以為柴俊臣會殺了他,看來我錯了,看來他們還真是好兄弟。」
那來者笑道:「他們不過是貌合神離的表面兄弟。」
舒展詩道:「此話怎講?」
那來者說道:「小人之交,利盡則疏。只要屬下一句話,就可以讓他們反目成仇。」
舒展詩點了點頭,說道:「你先回去吧!」
那來者拱手道:「屬下告退!」
上官雨樓坐在角落裡,他一向都是不合群的人,喜歡自己坐在一個角落裡,旁觀別人臉上的喜怒哀樂,還有那可恥的笑容。
楚斌提著兩壇好酒,將酒往桌子上一放,坐了下來,笑道:「雨樓兄,上好的女兒紅,咱們喝一杯。」
上官雨樓笑道:「好啊!今晚咱們不醉不歸。」
楚斌和上官雨樓碰了一下酒杯,仰頭一飲而盡,說道:「要說咱們金錢幫第一高手,我看非你老莫屬!」
上官雨樓笑道:「哪裡,哪裡。有句話說得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楚斌笑道:「雨樓兄,你太過謙了。」
上官雨樓問道:「我聽說江別南在洛陽吃了敗仗。」
楚斌道:「雨樓兄,這話可不能亂講,小心別被有心人聽了去。」
上官雨樓長舒了口氣,嘆道:「柴琅是永遠不會敗的,江別南也不會錯。」
楚斌笑道:「是啊!洛陽分舵被玄真教一鍋端了,江別南也只跟柴爺說,洛陽一戰咱們大勝。」
上官雨樓冷笑一聲:「你這麼一說,卻也是也是這樣的。
楚斌道:「只是可憐了馬毅,好端端的丟了頭。」
上官雨樓冷哼一聲,道:「其中的緣由,我是不知道了。不過,我聽兄弟們說,是狗頭軍師失算了,才使洛陽分舵的兄弟被一鍋端了,他卻他將所有事都歸罪於馬毅。」
楚斌皺眉道:「剛才我看見少幫主獨自一個人在院子里舞刀,你覺得他的刀法如何?」
上官雨樓長嘆一聲,道:「柴琅雖然很用功,可惜他天資太差,連柴俊臣都不如,在用刀的人里,最多也就算是二流。想當年,柴華老幫主的十八路柴刀冠絕天下,稱雄長安,誰能想到虎父生犬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說來也是奇怪,明明是一個二流刀客,江別南卻想栽培他成為一個英雄偶像。」
楚瀚道:「江別南這個人很邪門,對少幫主比親兒子還好。」
上官雨樓道:「有些事我一直也不明白。哎!不說了,喝酒。」
上官雨樓一直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會留在這裡?也許是因為柴華對自己有知遇之恩,要不然他早就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金錢幫了。他討厭柴俊臣,更討厭江別南,討厭這裡的一切。原來的幫里的老人,不知道被江別南和柴俊臣害死多少,剩下的也只能忍氣吞聲,以求家人平安。金錢幫現在也很邪門,越來越像魔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