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出遊1

「姐姐？」

對上雲淇擔憂的目光，我趕忙咧嘴笑了笑，道：「沒事，總歸是咱家不對！他們兄妹兩個感情好，埋怨我也正常，宗穎只比我小一個月，明年也及笄，她從小和望陽木家訂了娃娃親，望陽離京城近，將來她嫁過來，我們多照應照應，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情分，應該也不會就斷了來往。」

「可這和姐姐有什麼關係？又不是姐姐攀了高枝。」雲淇還是不滿。

「這還不是攀高枝？咱們得了好，就活該吃點虧，再說還不知爹在舅舅面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呢。」我想了想，又交代道，「以後見了宗穎，即便她給你臉子看你也得給我笑臉迎著，母親去世以後多虧了舅舅照應，那時候咱們還小，若不是舅舅給咱們撐腰，你當那一院子的女人是好惹的？」

「我知道了，以後就是宗表姐打我臉上我也不躲，但她怎麼對我都行，若是給姐姐臉子看，那我不依！」雲淇道。

「宗表妹最是大方得體的，哪有你說的那麼潑辣？」我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

雲淇起身把床鋪鋪好，一邊從柜子又拿出一副鋪蓋，一邊說道：「其實姐姐不嫁給表哥也好，舅舅是好的，表哥表姐也好，就是舅母整日板著臉，若是她給姐姐做婆婆，還不知怎麼立規矩呢！」

這話說到我心坎上了，舅母是個極重規矩的，只看她那兩個孩子就知道。

宗表哥就不說了，十二歲起便被人稱綿城第一才子，後來又叫西州府第一才子，總之是很厲害的，宗表妹也很厲害，只比我小一個月，樣樣都在我前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也不在話下，就是來了京城，也能排個數一數二的。

像我這般的姑娘，舅母不喜歡也正常，平日里見我也總是訓斥的多，後來舅舅見我不愛去他家了，說了她幾次，見面就不訓了，可也基本不理我了。

之前一想到嫁給表哥，我最怕的就是這個未來婆婆了，後來，我便經常哄著表哥，說著南方多好多好，只希望他做官以後能帶我南下，遠離這個婆婆，眼見著我越來越大，這最後一年我還想再努把力，即便不能南下，能借調也行啊，等有了孩子，她應該不會再找我麻煩了吧！

再後來，就成了現在這樣，我也不用哄著表哥，也不用害怕她當我婆婆。

熄了燈火，我怎麼都睡不著，想著表哥身子有沒有好些？心裡是否原諒了我些？又想著箱子底的那封信還要不要寄？

這麼迷迷糊糊的想了半宿，睡著以後做夢夢到的也都是表哥，他笑的樣子，生氣的樣子，無奈的樣子，寵溺的樣子……原來我記住的比想象中的多的多啊。

第二天一早，我又是盯著一雙紅眼睛起床，奶嬤嬤氣的又是一陣嘮叨。

我趴在梳妝台上懶得動，更懶得說話。

飯後，長林駕著馬車來接我，說是朝歌要帶我去騎馬。

奶嬤嬤有些猶豫，白嬤嬤卻像事先知道好似的，還給我帶了一籃子水果和糕點。

我以為朝歌是在哪裡等著我，誰知車簾一掀開，一雙大手伸了過來。

我抬頭，他沖我笑。

我笑了笑，把手遞給他。

他的手腹和五指根部有厚厚的粗繭，和他的外表很不相符。

「我以為你在跑場等我呢！」我道。

「我怎麼會不來接你？」他挑眉，道：「怕麻煩，才沒下車。」

是的，太子來行宮，不說我那小院，就是整個行宮的人都得來迎接的，呼啦啦的一堆人。

朝歌說原想帶我去龍溝山附近的跑場，但龍溝山離西山近，西山最近要準備一年一次的西山獵會，近日連龍溝山也封了。

「去南山那邊的跑場，光是路上就要耽擱半天，太費時了，不如就去城裡逛逛吧！」我道。

「看你這一臉疲憊的樣子，我也不敢讓你上馬，帶你去聽戲吧！」朝歌笑道。

「有嗎？」我摸了摸臉，趕緊問道：「這麼明顯嗎？」

他臉離得近些，我這才發現他睫毛還挺長的，像小扇子一樣，忽閃忽閃的，撓的我心裡痒痒，心跳的砰砰快。

他仔細打量了一番，皺著眉問道：「昨晚是做賊去了嗎？眼睛紅紅的，黑眼圈也出來了。」

「啊？」我大吃一驚，方才都沒注意呢。

「是行宮裡住的不舒服嗎？還是奴才不盡心？或是缺什麼了？」

「沒有沒有，」我連連擺手，道，「都挺好的，就是……也是我不爭氣，昨天錦嫿表姐來了，雲淇就和我一個屋睡，晚上我倆聊的久了些，沒睡好！」

「真的？」朝歌似乎不信。

我是有些心虛的，可我不能說我想了表哥一夜吧，即便沒想什麼，只是有些愧疚，可這話朝歌能信？

「當然！」我挺了挺身子，道：「再說有白嬤嬤在，我怎麼你還不知道嗎？」

我就不信白嬤嬤背後沒給他通風報信，要不然也不會我剛說想吃什麼，下頓飯就有人送來。

朝歌笑了，道：「我不是想窺視你，就是怕你初來乍到，屈了自己，行宮那些人你不知道，都是老油渣子，心眼一個比一個多，我若不讓白嬤嬤看著，什麼東西到他們手裡都得掉層肉。」

「皇上吩咐的他們也敢？」反正我是覺得行宮裡的管事還挺客氣，我始終以為是靠著皇上這顆大樹好乘涼。

「即便是父王說的，可也不會事事都跟著，他們只管看有沒有油水，哪裡會看是不是油鍋里撈錢？齷齪的事多了，我不想讓你看到，可也不想你完全不知道。」他道。

「聽你這麼一說，那白嬤嬤豈不是很厲害，雖然借著你的勢，能鎮得住也是她有本事啊。」

朝歌笑了笑，點了點我的鼻子，道，「沒你厲害，我允你借著我的勢，順帶把人也借給你。」

我的臉刷的就紅了，不好意思的撇過頭，嘴裡還嘀咕著，「誰要借了……」

「對了，你方才說高二小姐來行宮了？」他問。

我點點頭，道，「昨天下午來的，怎麼了？」

「可惜了，大哥要撲空了！」朝歌眨眨眼。

「大……大皇子？他去丞相府找表姐了？」

「今日歐陽太傅病了，我們代父王去探病，太傅昨天夜裡又吐血，折騰到天亮才睡下，我和大哥不便打擾，也沒多待，看時間還早，下午又無事，便說要來尋你，大哥也去了丞相府。」朝歌解釋道。

「這樣啊，也不知大皇子知不知道表姐在行宮！」

「若是不知道還好，若是知道了，恐怕高夫人得先一步把二小姐接走呢！」朝歌說著，挑了挑眉，樣子幸災樂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