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殘酷】

這邊安撫住自家老父親的洛瑤挑著時間，對著有些長歪了的小侄女進行了一番的心理教育。

她們洛家怎麼說也是有著千年歷史的名門世家，怎麼能出現三觀不正的小白花呢。

萬一因此惹到什麼中二腦殘少年，一看對眼，拋下大家千金的身份被拐跑了就不好了。

打定注意的她出其不意的出現在了洛芙房間里，在確定人還在了以後關上了房門。

接著在外頭守門的洛家子弟就聽到了一些奇怪的動靜，過程不算太久，僅僅半個時辰就看到了靈女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他也沒膽子去問發生了什麼，恭恭敬敬看著人離開。

而事後從洛芙房裡走出來的洛瑤表示自己神清氣爽。

至於她的物理說服法有沒有效果？emmmm……她覺得應該也不錯，至少後來的洛瑤沒有聽到自家小侄女在作妖的消息。

時間兜兜轉轉，很快來到了幾天後的清晨。

而今天是本地的朝花節，街邊早早就有人開始籌備著。

洛瑤知道這個消息以後，就派人找了一套輪椅，打算用它帶上自己那心情低落的老父親去外頭湊湊熱鬧。

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就遇上了特意來找洛瑤的凌溟淵。

「洛姑娘看見凌某到來，似是很意外？」面對洛瑤表露出來的驚訝，凌溟淵顯然很不高興。

洛瑤沒否認，反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下來：「我還以為，沒個十天半個月凌谷主是不會出現在這裡呢。」

分別前看傀清的情況，好像還挺嚴重的，沒想到，這才過去沒幾天，就看見人找上門來了。

至於質問人家怎麼知道自己身份的。

如果連這種有點腦子都能解決的小問題要是都不能解決，百葯谷也就愧對它這百餘年來的虛名了。

洛瑤從來未曾質疑過百葯谷之名望中會蘊含著的水分。

既然求醫上門了，洛家自然不會不調查一下對方是否名副其實。

祖上的事情他們可以不了解，為洛父治療的人他們絕對會了解的一清二楚。

「那凌谷主這次來，可是為了實現當日自己許下的條件嗎？」洛父介面道。

「是。」凌溟淵如是應聲。

洛父用古井無波掃了掃面前這個少年人，面容上一片平靜，轉而對洛瑤輕聲道。

「瑤兒，回房吧，既然人已經來了，就讓凌谷主一試身手吧。」

朝花節什麼的錯過了下次還可以參加，主要還是心疼女兒，不願浪費了女兒對他的健康付出的一片苦心。

雖然，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用就是了。

「好。」洛瑤乖巧的點了點頭，推著輪椅又回到了房間里。

在進門以後，本打算就在房間里的她卻是被自家爹親勸到了門外。

甚至讓她不必擔心，好好準備晚上的朝花節。

但洛瑤又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沒心沒肺的繼續這麼做呢。

所以，最後的結果可以說是顯而易見的。

洛瑤乾脆就坐在了新添置了桌椅的大堂里，並且在店掌柜和小二兢兢戰戰的態度下默默從早上坐到了黃昏。

天色漸暗，堂間點起了蠟燭，燈火葳蕤下映照著那一襲紅衣似是更艷烈了幾分。

眉目如畫的少女坐在大堂中心的位置，一隻手裡握著劍柄，另一隻手則是拿著一看就價值不凡的絹布默默輕拭著一塵不染的劍身。

客棧的大門依舊打開，門外是人來人往，燈火通明的街道，門內是沉默又壓抑的氛圍。

縱使還有什麼多人在，卻安靜的有幾分詭異。

讓他們不敢這樣的源頭就是那個默默擦拭劍身的少女。

從她擦劍的動作慢慢變得不再如一開始輕鬆了以後，就沒有人敢故意找上門去了。

因為這些人多半是上回曾經親眼見過少女出手的人，剩下的則是在驚擾她之前就被老江湖按在了椅子上不許亂來。

「吱呀……」

一聲象徵著門開的聲響響起，樓上某件房門突然就打開了，接著一個白衣少年從裡面走了出來。

不過一息之間，那一抹讓他們心驚膽戰的紅衣身影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爹親的情況怎麼樣了？」洛瑤緊張的問道，恨不得揪起面前人的衣領催促著。

「幸不辱命，洛家主中的毒已經解了……」

凌溟淵雖是這麼說著，卻是不由皺起了眉頭，這種表現令洛瑤心裡有些不安。

雖然接下來聽到的結果也確實如此。

「但是，這種毒從根本上來說其實是在變相為洛家主延續壽命，如今這種毒被解了，他餘下的日子也就不多了。」

洛瑤的心一下沉入了谷底，只覺得頭腦一片空白。

看著大受打擊的洛瑤，凌溟淵心裡突然有些難受，嘴巴開開合合了幾回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人。

最終只得說著乾巴巴的客套辭彙：「……令尊壽元如此，節哀順變吧。」

「凌谷主既然已經完成第一個條件了，就請便吧，若哪日用的上另外兩個條件的話，必會有人領命上門。」洛瑤緩了緩心情，頗有幾分過河拆橋的意思說道。

「所有不周到之處，還請凌谷主諒解。」

凌溟淵理解這種親人將要離世而自己無能為力的心情，自然的也就沒有理由對這樣的行為生氣了。

「告辭。」

凌溟淵輕道一聲，就如來時一般走了，身影消失於人群中。

洛瑤則是回頭，一步跨進門檻走入房間。

裡面正是狀態正好，似是年輕了數十歲的洛父。

洛瑤眼中有幾分恍惚，看著面前烏髮鬢角斑白的父親。

這一瞬間，她彷彿見到了自己十餘歲時，父親該有的模樣。

「小瑤兒，今夜就同爹爹一起逛逛吧。」

「嗯。」

有些事，其實都是心知肚明，一個想要隱瞞，一個便願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而已。

廟會中，他們就如同回到了很多年以前一樣，像一對普通的父女一般。

只是洛瑤臉上越開心，心裡頭就越是難過，就像凌溟淵所說的那樣，爹親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上天真是不公平，偏偏在她恢復記憶后，擁有這份自己夢寐以求的親情沒多久，就殘酷的要將它收回去。

這讓她怎麼不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