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追尋年少的光
M城的夜晚華燈初上,人間星辰流浪月中,城市的喧囂漸漸被湮沒。
隨遇,M城最大的酒吧,卻才剛剛拉開夜生活的帷幕……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喬遇在耳邊不斷傳來的不懷好意的壞笑中走下了舞台。她掂著酒杯,明明醉了,卻依然走得風情萬種,讓人移不開眼。
喬遇打開手機的簡訊箱,那裡躺著上千條少女對心上人訴說的愛慕,卻紛紛石沉大海。不知是今夜月色太過妖嬈,還是酒醉了人心。喬遇鬼使神差地撥通了宋清言的電話,電話嘟嘟嘟地響著,卻始終沒響起宋清言寵溺的那一聲「遇兒」。
就在喬遇都快要放棄的時候,電話被接起。電話那頭沒有聲音,喬遇卻知道她的言言哥哥在聽。她瞬間濕了眼眶「哥哥,我醉了,在隨遇,你能來看看我嗎?我怕我喝醉了,便再也記不起那個會寵著我,叫我遇兒的言言哥哥了。哥哥,你可憐可憐我好嗎,就連小狗也有主人啊......」最終喬遇泣不成聲,因為她毫無希望的三年,也為了那個她永遠得不到的清俊少年。
宋清言淡淡地嘆了口氣掛了電話自嘲地笑笑「宋清言啊宋清言,你再硬的心腸也抵不過喬遇的一滴眼淚。」起身拿了外套便驅車前往隨遇。
而喬遇可能永遠不會知道,曾有無數個夜晚,那個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男人,會為她短短的一句「哥哥我想你了。」而輾轉難眠。喬遇是隨遇的常客,宋清言,便成了隨遇的座上賓。可他,永遠只會坐在燈光昏暗的角落,坐在只放著一杯白開水的酒桌旁,靜靜地注視著那個女孩,那個已經褪去稚嫩,出落得妖嬈也清純的,含苞待放的他的寶貝。
宋清言無數次地提醒自己「我只看一眼就走。遇兒是公主,只有王子才能給她幸福。而你宋清言,不配。」宋清言愛得卑微,自己家境貧寒,靠著努力一步一步才有了幾天的成就。而喬遇,從小便是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主。宋清言害怕喬遇會對自己失望,更顧及自己的身份,怕喬遇被外人看了笑話。
可終究宋清言被一滴眼淚擊敗,敗得潰不成軍。原本半小時的車程,也被壓縮到了二十分鐘。終於,站在了隨遇的門口,距離他日思夜想的寶貝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可宋清言卻不敢再邁出一步,他害怕一聽見喬遇叫他清言會心軟,害怕自己心軟到委屈了喬遇。
「跳一個,跳一個。」宋清言抬眼望去,一群人正圍著喬遇,見她生的好看,周圍還沒人,就叫囂著要她跳舞。喬遇瞥見了門口那個駐足不前的男人,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鮮紅的手指慢慢敲打著酒杯,竟配合地隨著音樂微微扭動。
宋清言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他衝散人群,一把拉住了喬遇,給她披上自己的衣服,溫柔地說:「遇兒,跟哥哥走。」
一碰到宋清言的懷抱,喬遇手裡的紅酒再也沒了支撐,玻璃碎片濺了一地,猩紅的液體隨著喬遇的手肘一滴一滴的在宋清言的白襯衫上交匯。
「哥哥,原來你還記得我,記得那個被你無情拋棄的小東西。」說著情不自禁地攀上了宋清言。眼看喬遇鮮紅的唇瓣就要湊上來,宋清言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別開了頭。最後那個蜻蜓點水搬得吻也只落在了臉頰的右側,距離宋清言心臟好幾寸的地方,卻讓宋清言的心跳抑制不住地快了起來。
「別鬧了,遇兒。哥哥接你回家。」可喬遇卻突然哭出了聲「又是回家,回家!回家!那天也是你送我回家,卻整整三年沒有回來。哥哥,我都快忘記你長什麼樣了,你還記得遇兒嗎?」說著喬遇像小時候那樣跳到了宋清言的身上,趴在哥哥的肩頭開始暗暗啜泣。
宋清言再也不忍心就這麼把她送上計程車,他一下一下地輕輕拍著喬遇的頭,感受到了她的不舍和依賴,只好安慰她說「哥哥今天先照顧你一晚上,明天把你送回去可以嗎?」
醉酒的喬遇一聽到可以去宋清言家也不管只是一個晚上,馬上從他身上奔噠下來開心地說好。宋清言摸摸喬遇的頭,無奈地說「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是個孩子啊。」
喬遇一下握住了頭上溫暖的大手,撒嬌地說:「那也只是你的孩子,還要抱抱還要抱抱。」說著又跳了上去,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便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宋清言點燃了一支煙,轉頭靜靜凝視著他的小女孩。最終,煙滅了,只能認命地開車回家。
而那個懸懸未落的吻在這個紙醉金迷的夜晚終究也沒能找到它的歸宿……
剛剛初醒的黎明如同一個嫩紅的嬰兒,迷濛中,微微張開了雙眼。
陽光透過窗帘的縫隙,偷偷滑過少女恬靜的臉頰,發出微醺的氣息。而床上的姑娘像極了調皮的幼童,似與惱人的清晨做著鬥爭,最終卻只能敗下陣來,任命地睜開了雙眼。
喬遇看著滿眼的陌生,好奇地轉了轉眼睛,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光著腳丫子跑下了床。
時間還很早,小狐狸卻出洞了。窗外萬籟俱寂,只聽咯吱一聲,世界開始紛紛轉醒......
房門被拉開了一條縫隙,小狐狸觀察到房裡的男人還未清醒過來,便狡猾地從門縫裡鑽了進去,卻也因為心虛,溜到床邊后便不敢造次,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喬遇安分地像個等哥哥起床的乖寶寶。
「一根,兩根......」還不等被誇上兩句,喬遇就經不住心痒痒,雙手不聽使喚地撫上了心上人的臉頰。
聽著宋清言平穩的呼吸,一陣苦楚不經意間湧上了喬遇的心頭,「睫毛精啊睫毛精,看你人模狗樣的,怎麼偏偏對我這麼狠心呢。」說完還嗤了嗤鼻,不要命地吃了宋清言的豆腐「但看你長得這麼好看的份上,我還是決定從了你。」
或許是察覺到臉上輕柔的觸感,亦或是感受到了少女熾熱的目光。宋清言慢慢轉醒,迷糊間,看到了眼前的喬遇。
一眼萬年。
他彷彿回到了喬家大院,看見了過去,看見了他所追尋的年少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