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 青春住了誰
同為M城最有名望的傅家卻出了了個讓人不省心的搗蛋鬼,讓傅老爺子操碎了心。
「誒呦我的大孫子誒,你可讓爺爺省省心吧。這你再不乖,你爸媽可不放心讓我帶著你了。」看著剛買的奧特曼不是缺了頭就是少了腿的,傅老爺子雖是不心疼錢,卻也擔心這樣驚人的破壞力以後長大了不是個省心的主。
可偏生傅城深看著這散落一地的玩具還頗有成就感。他沖爺爺揮揮小手:「爺爺你快看,我厲不厲害!」
傅老爺子看著滿地的殘骸,只能笑笑說:「看來我們城城是最厲害的怪獸呀。」說完還任勞任怨地把頭接上「你這可不能讓你奶奶看見啊,這會被她打屁股的。」
話音剛落,就聽門口一陣呼嘯的腳步聲,一個女娃跑了進來。
「誒呀,遇遇來看爺爺了。」傅正聲一轉頭就看見喬遇頂著蔣麗娟給她新梳的兩角辮朝他奔來。
「傅爺爺傅爺爺,你快看,這是遇兒特意給您留的桂花糕,我嘗著香甜,想給您也試一試。」
看著白嫩嫩的小手中間有一塊比她手掌還大的小糕點,傅爺爺自然歡喜。他摸摸喬遇的頭笑著說:「遇遇真乖。」說完還特意對著傅城深招了招手:「城城啊,都是五歲的孩子了,爺爺希望你也可以多為別人想一想,你看遇兒,多討喜。」
傅城深囁嚅著小嘴:「爺爺你偏心,你看我從來不亂吃東西,所以不會像喬遇一樣變成一個小胖子。」說完還不服氣地瞥了一眼喬遇,心裡想:「這麼胖,我才不要像她一樣。」
喬遇盯著傅城深,心裡有氣,卻因為還是個孩子,被調侃得羞紅了臉,嘴上卻還是不服氣「我的哥哥告訴我胖嘟嘟的好看,所以你丑!你丑!」
傅爺爺看著他們兩個鬧小孩子脾氣,也不上前去勸阻,心裡倒也習慣了這一對小冤家的鬥嘴。
是的,蒼山上下都流傳著「山上有兩虎,不鬧就是鼠」的趣話。山上山下的大人們看著這兩個孩子長大,也就心生歡喜,時不時便來打趣一番。
「遇兒,你快看是誰來了?」傅爺爺笑眯眯地說。
「哥哥哥哥,是哥哥來了。」說完便邁開自己的小短腿,跳到了宋清言的身上。
如今的宋清言還是一個初二的學生,面容稚氣,卻有著超過年齡的成熟。別人也只道他是個寡言的孩子,也憐憫他從小沒有父親的陪伴,對他們母子倆人都非常的友善。
從小便習慣了喬遇對自己的親昵,宋清言也把喬遇當自己的妹妹來看。他摸摸喬遇的辮子,和傅爺爺禮貌地笑笑:「爺爺,家裡備了飯,我就先把遇兒帶回去了,下次再來看您。」
傅爺爺老頑童般地擺擺手,也打心眼裡覺著清言這孩子真是懂事。他朝倆人會心一笑:「又是喬遇這孩子偷跑出來了吧,那快帶回去,被讓喬老頭掛心,爺爺就和你們說拜拜了。」
如果說傅爺爺只是迪迦奧特曼,那喬爺爺便是諾亞安特曼,總把這群小怪獸打得措手不及。
一走出傅家大門,宋清言就告誡喬遇:「遇兒,爺爺生氣了,你是不是又再爺爺畫的那幅山水畫上動了手腳?這下好了,你還偷跑出來,這下被罵一頓怕是逃不掉了。」說完為了安慰喬遇,還從書包里拿出一支棒棒糖「遇兒你也別怕,今天你爸爸也回來吃飯了,應該是會護著你的。」
喬遇一下一下舔著棒棒糖,眼裡嘴裡滿是蜜糖般的香甜:「爺爺總是讓我畫畫,可我還那麼小,怎麼能讓我一坐就是一個小時呢?」
眼看再走幾步便是喬家大院,宋清言雖是不捨得說重話,卻也知道這個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小糰子實在是調皮了一些。他也只好耐心地說:「遇兒等下看到爺爺不許鬧,不然哥哥今天就不給你講故事了。」
喬遇一聽也只好乖乖地低下了小腦袋,「這怎麼每次都威脅我呢?」嘴裡委屈地嘟囔著,卻也聽話了。
一進喬家大門,撲面而來的便是一股煙火的氣息。喬家雖說是M城數一數二的大家,裡面的人卻沒有過多的講究,當然除了動不動就蹬鼻子上臉的喬爺爺。
一看自家孫女被抱著回來了,喬爺爺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心疼自己好不容易畫的畫,卻也在意自己的孫女還小,不敢大動干戈。但小動干戈也是避免不了的。
「喬遇你過來,說說你為什麼總是和爺爺作對。」喬爺爺一嘆氣,喬遇便知道這站牆角根的任務又要被下達了。
「爺爺,我不想每天畫畫,這多無聊啊。為什麼隔壁的傅城深可以每天玩鬧,我的娃娃卻還不及人家奧特曼的一半多。哼,我不想理你了壞蛋爺爺!」說著還特別自覺地往牆邊一站,腦袋抬地老高,頗有一種抗爭到底的決心。
喬爺爺被堵地沒了脾氣,也不心軟,這一站就是半個鐘頭。還是喬鳴一回家看到自家閨女站得紅了眼,才偷偷求情,好讓一家開飯。
這一夜,宋清言做完了功課瞄了一眼鍾,也到了小丫頭要上床的時間了。
他收拾好書包,也只有在夜裡,他才容許自己難過一會。畢竟也是一個只有十五歲的孩子,自己的爸爸吃著監獄飯,說心裡一點不委屈也是騙人的。小的時候他也不斷問媽媽自己為什麼沒有爸爸,媽媽的答案也總是很含糊,閃避的眼神里總是透露著琢磨不透的心酸。
直到兩年前,媽媽才在春節的時候讓宋清言和爸爸通了電話,告訴自己的兒子,爸爸做了錯事,兩年後才能回家。
兩年後的今天,距離爸爸回來的日子不到百日,小小的宋清言總是心裡一日一日地盼著,等著,念著自己記憶中的那個超級英雄......
「哆哆」門沒關,小喬遇禮貌地敲了門,看見了椅子上默默發獃的哥哥。她還小,只當自己的哥哥空閑了下來。
看到喬遇手上的繪本,宋清言的萬千思緒也沒了歸處。「遇兒,洗過澡了嗎?」
「嗯嗯,等著哥哥的故事呢。」說完將手中的書遞了過去。宋清言看著喬遇稚嫩的臉龐,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自己和這個小丫頭的相處時間可能所剩無幾,爸爸一回來,自己就有了家,也可能永遠離開這個生活了快十年的喬家。說遺憾不可能沒有,可也更期待那個未來,關於自己的未來。
「這是我爸爸,他真的很棒!
我爸爸什麼都不怕,連壞蛋大野狼都不怕!
他可以從月亮上跳過去,還會走高空繩索不會掉下去。
......
我愛他,而且你知道嗎?
他也愛我!永遠愛我!」
這是故事書里小小的一段,卻包含著宋清言對爸爸所有的期待。
他想,如果他看見自己的爸爸,一定會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告訴他:「爸爸,我等你好久了,我真的好想你。」
如果爸爸流了眼淚,為他缺失了自己童年而感到遺憾的話,他會為他拭去眼淚,很認真地告訴爸爸:「爸爸我愛你,所以不要愧疚,擁有你,是我的幸福。」
也許人生的每一個階段都不無遺憾,但幸好,不論是宋清言,還是這世上千千萬萬的你,最終都將擁有自己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