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 從小到大
時間如白駒過隙,喬家大院的葉落了滿地,宋清言書桌上的日曆也走到了盡頭……
告別了2007年的蕭瑟,喬家也迎來了本世紀最為寒冷的冬天。
這一天,紛飛的大雪迷了眼睛,刺骨的寒風麻木了神經。1月17日,宋開初出獄的十日後,宋家三人背著行囊,坐上了回家的卡車。
「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此時的喬遇尚且不知道這一別便是整整十年,她掛著天真的笑容,淡淡的一揮手,揮別了過去,也揮別了那些荏苒飄落的歲月......
宋清言朝她微微一笑,從包里取出了精心準備的禮物。他知道自己歸期不定,而他最後能做的,便是彌補與感謝,彌補對喬遇的不告而別,更感謝這個小女孩給予他的無邪與美好。
「遇兒,這個禮物你以後再看,答應哥哥可以嗎?」宋清言彎下腰,即將升上初三的男孩如雨後的春筍,長得已和自己的爸爸一般高。
喬遇將小盒子緊緊抱在懷裡,她點點頭,只知道這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眼看自己的爸爸媽媽和喬家夫婦寒暄完畢,宋清言輕輕地給喬遇一個擁抱,隨後向喬鳴孟婉微微一鞠躬「謝謝叔叔阿姨這麼多年的照顧,清言以後再來看你們。」
宋家三口人漸行漸遠的背影被冬日的陽光拉得很長很長。從此,宋清言在喬家大院生活的十年便圓滿地畫上了一個句號……
十年以後。
「誒誒喬遇,快看那個男生側面是不是神似吳彥祖。」姜澄直勾勾地盯著籃球場上狂奔的男孩,一旁的喬遇卻耷拉著腦袋。
「管他吳彥祖還是陳冠希,都解救不了我慘淡的數學。」喬遇的雙腳一下一下摩擦著地面,發出了刺耳的響聲。
一聽到摩擦聲的姜澄就知道喬遇此時的心情又開始變得很糟糕。「誒,不是聽說傅大少爺最近在教你數學嗎?」一中的人都知道傅城深這人不僅脾氣不一般,這成績也和他十分般配——不一般的變態。
喬遇一聽到傅城深的名字心裡邊沒來由地一陣厭煩「我還是不勞煩他大爺了!他知道以我的水平連三角函數都不一定做得出來,他還每天在難度上虐我,還聲稱難題會了簡單題就跟切菜似的。這就和我不會拿刀就讓我煮菜一個道理啊,能進步我也叫他爸爸了。」
看著喬遇憤惱怒的小表情,姜澄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想笑。其實她的這位朋友哪哪都不錯,卻沒想到被數學在股掌間玩弄,也不知是該惋惜喬遇沒能稱神,還是慶幸她被數學磨得沒了銳氣。
「唉,我還是自己回去鬱悶吧。這周末要下雨了,回家別忘了帶傘。」話音剛落姜澄便瞧見一個綁著馬尾辮的女孩,她個子不高,小小的身軀一步一步向台階下走去。女孩背對著自己揮了揮手以示告別,落日的餘暉將她籠罩起來,顯得她溫暖卻又孤寂。
姜澄不記得這是第幾次看見喬遇的背影,在她的記憶里,喬遇一直是孤單又高傲的。一個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女孩,身上沒有大小姐的驕縱,還優秀得令人羨慕,這樣的喬遇,註定將被孤立。
唯一能慶幸的是,姜澄一直陪著她。
「遇兒,回來了。」孟婉一聽到開門聲,便急著從廚房裡跑了出來。
這是十年後的喬家大院,門外的梧桐樹有著夏日的朝氣,院子里剛生了小狗的金毛犬正懶洋洋地打著盹兒,儘管歲月變遷,幸運的是當時的人都未變……
「媽,我先上樓了。」在母親面前喬遇向來不是一個寡言的孩子,今天卻被月考成績攪和得心神不寧。
「好,要吃飯了我來叫你呀。」孟婉一早便收到了喬遇的月考成績,一看到數學成績連總分的一半都不到,就知道今天的喬遇註定開心不起來了。
今天是周五,沒什麼事,老喬也早早的回家想要陪陪女兒。一進門就感覺家裡的氣氛不太對,趕緊走到老婆跟前。
「誒?遇遇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下來?」喬鳴剛想上樓去看看,就被孟婉攔了下來。
「遇遇肯定又是數學沒考好躲在房裡呢。」孟婉有點無奈,自己的女兒什麼都好,偏偏這數學成績讓人有點頭疼。
老喬了解自己的女兒,可報了很多的補習班都收效甚微,突然他一拍腦袋「你還記得宋清言嗎,他爸爸不是請我們吃過飯說是自己的兒子考上了A大的數學系。你說他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這點忙清言應該是會幫的吧。希望他能拉遇遇一把,這也是快要高三的緊要關頭了,我們趕緊聯繫聯繫。」
喬遇在樓上對著數學試捲髮愣,你說這數學試卷怎麼能出成這樣呢……滿分一百五十分連一半分都沒考到。
也許在煩躁中人的聽力會變得敏感,亦或是喬遇對那個名字就帶著些天生的敏感,「宋清言,宋清言。」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三年前,喬家翻修,喬遇整房間時偶然發現了那個粉盒子,裡面只有一封信和一隻沉睡已久的兔子娃娃。喬遇也才想起自己的童年好像有一個叫宋清言的哥哥,那時候的她還很小,而宋清言也僅僅留在她記憶中很深很深的地方……
兩個相同年紀的孩子在不同的時空中再次相遇。十三歲的宋清言告訴十三歲的喬遇:「遇兒,明天之後我就再也無法陪你一同長大了,在以後數不清的歲月里,我們可能再也無法遇到。童年的那一個個追逐嬉笑的日子,又如行雲流水般在我生命的旅途中靜靜流淌,很感謝你的出現成為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陽光,也祝你在今後的生活中平安喜樂。」
落款是方方正正的宋清言。
當年的喬遇只驚嘆於和自己一般大的宋清言怎麼能寫出這麼成熟的話來,可今天,三年後的喬遇,在即將和宋清言再次重逢的那個下午,她卻突然變得忐忑和期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