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七章 錦國篇陽光不是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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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還是安靜，可赫連娜就是如此耐心地等著鳳思穎的答案。

「我...」鳳思穎還是鬆口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會來這裡，沐英堂哥就那麼讓人把我抓過來，父王只派人叮囑我好生待在這裡，哥哥來看我都沒說隻言片語。他們...」

「他們就這麼把我丟了進來...我不過是教訓了一個沒規矩的人，林芊芊她是自作自受。林家早已經被剝奪了親王的頭銜，林芊芊什麼都不是了，她怎麼有資格教訓我更是大膽地傷了我！」

年少的臉龐寫滿了猙獰和不忿，「我沒錯！我是郡主，我有權教訓一個對我不敬的人！鳳家皇族可不是任誰教訓的！」

涼兒、雙瑜以及所有人都覺得這姑娘沒救了，事到如今毫無悔意。

「這點本宮非常認可，皇族生來就有旁人羨慕不來的權力，所以皇權生來也是不容侵犯的！」赫連娜道。

獄卒們：這...皇後娘娘幫著她說話？莫不是...

「正因為與生俱來，所以需要擔負起與之匹配的責任！」

責任？鳳思穎眼裡寫滿了迷茫，顯然這是她從沒有考慮的問題。

「皇族所走的每一步都不可差之毫厘，行差踏錯一步，便會淪為比階下囚還要凄慘的地位！」

「你可知道為何？皇族的人代表了百姓，代表了國家，國之典範可懂？好比如月國曾經的月後，陰毒下作，無人會說卻無人不知，錦國北國早已經是人人皆知。月國人以之為恥！更是引以為戒！男子娶妻要賢，女子做人要德！」

「南國攝政王，狼子野心早已經路人皆知，無人敢說卻暗地背棄。落得個什麼下場？遺臭萬年！載入南國悠久的歷史長河。」

鳳思穎的身子一晃，這兩個人的傳聞她是聽過的，自然如赫連娜說的一般，那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再說一人，山下一樵夫，拋妻棄子，爛賭成性，鄰人皆說，半月過後茶餘飯後的談資，一月過後間或有人提起，一年兩年終究無人問津。」

鳳思穎低著頭沒有抬起過，只發現她臉色略有蒼白。

赫連娜拉著她的手，「不是說那樵夫所做之事不令人髮指，只是他帶來的後果可能僅限於他的妻兒下半輩子的苦難。可皇族之人，或是達官貴人，行差踏錯的後果也許是殃及家人，朋友，族人，乃至是整個國家。」

「不因為其他，僅僅你說的地位身份。權力的揮霍就是會成為那樣的人。」她抽離了她的手，讓鳳思穎快得抓不住。

「論其罪，你打罵百姓實屬，害其女子重傷昏迷，是殺人未遂的重罪；大庭廣眾之下有辱皇族顏面，潑辣蠻橫的行徑當是大罪。如今，你不思進取，強詞奪理，毫無愧疚悔意，也是其罪之一！

「更是大搖大擺在這牢房中安度於世，你知道你出的去，可是這錦國的刑法卻被你一人枉顧了！這不公不允，更是重罪。」

赫連娜面向她，「年歲尚淺時，人們會說稚嫩，尚未通曉人世，不懂為人處世之道，難免驕橫任性！是啊，年少、任性是是好的開脫之詞啊！這些類似的辭彙，想來你應該聽得不在少數吧。」

「只可惜，皇族稚兒無論多年幼也不該不懂這些！」

皇族真的不是那麼好當的。大戶之家亦是，聽聞玉家大公子，在外面那幾年放浪形骸不知所以，那時候的玉無雙是可以自私的，什麼都不管不顧。

只不過背後的代價......幾年換去往後的幾十年，值得不值得誰也說不清。

這下子年紀稍大些的獄卒一副豁然開朗，果然是名不虛傳的皇後娘娘，格調就是高！皇族的存在的價值比他們想象地要高深多了，每走一步都不該是掉以輕心的，至少該知道哪些是要去約束的。

相比之下，這個郡主顯得無知又蠢笨了。

「你可知道你的好父王把你關在這裡其實是對你多大的保護。」赫連娜走近那鐵窗戶，「陽光不是風，帶不進來那些言語。」

鳳思穎回頭看向她，又看向那鐵窗戶。陽光？風？保護？

「聽說你吵著要見本宮，本宮也來了。」赫連娜道，「只不過這一趟，覺得絲毫不值得。」

說完便踏出了牢房。

「嫂子！」鳳思穎趕忙喊道，她聽得出赫連娜話里的失望，甚至是鄙夷。

可是赫連娜沒有回頭，鳳思穎繼續喊著，「皇後娘娘，皇後娘娘~」

涼兒卻遲遲未走，在這邊看著獄卒牢房的門給鎖上，不過嘴巴自然是歇不下來的，「我說郡主大人，您老還是別白費力氣了。哦，對了，沒事，反正等到風頭過去了您也就平安出去了，正大光明地回去您那舒適的瑞王府去。」

「我家娘娘對您這種死不悔改的態度算是徹底失望了。本來念著是一家人的情意來看看的，認為你一定是有了悔意，到底是傷了林家小姐那麼重，怎麼說也是寢食難安的吧。哪知道....」涼兒上下打量地鄙夷眼神簡直絕了，讓鳳思穎覺得赫連娜也是這般的。

還有......

「言語！郡主，您可懂方才我家娘娘說得言語二字？」涼兒眯了眼睛，一副神秘的樣子。

鳳思穎慢慢地抿住了嘴唇，那抹心虛和無知顯露無疑。

涼兒忍著嗤笑，還是撇撇嘴，「算了，牢裡面好吃好住的住上些日子就行了。外面的閑言碎語反正郡主也是聽不見的，就算是出去了，那些個說閑話的人也會被瑞王爺好好地處理掉。」

「你們辦事真是效率低啊！」涼兒忍不住吐槽那獄卒，遞過去幾個紅棗，「吃個棗子唄！」瞧著獄卒手裡的東西，可心裡忍不住想笑。

獄卒委屈極了，他哪裡知道鐵鏈會如此輕易被一個女子切斷了？他還得跑去老遠的庫房那鐵鏈過來呢，還得找個鎖頭。

可人家拆了鎖頭還賞個紅棗，罷了罷了！好吃！

鎖頭啊，鎖頭都裂了！這北國女子...名不虛傳！

只不過咂舌和佩服皇後娘娘一行人之餘，免不了關注關注被譏諷的鳳思穎。

獄卒們紛紛投去目光，這下子可算是安靜老實了，這就得有人治治她。

牢房的另一邊，安靜的多了，說起來這裡人那可是少的又少。

「給！」男人遞過去的鋒利匕首上放了塊小兔子蘋果。

鳳臻順手把匕首一併拿了過去，「只能招待你這個了！」

「第一個？有點受寵若驚！」赫連娜初初來這邊的時候真的是嚇一跳，沒想到這月川也會在這裡，或者說沒想到掀起月國腥風血雨的男人居然會窩在這牢房裡面給一個女人削蘋果吃。

她雖來探望過鳳臻幾次，可見到月川還是頭一次。

赫連娜收回在二人身上來回打轉的視線，小兔子？不由得失笑，真的是受寵若驚！

月川繼續削蘋果，「鳳后是不是嫌棄另一邊太吵了，所以過來這邊避避風頭？」他猜剛剛鳳思穎那邊那般吵鬧，定然是赫連娜在那邊「口吐蓮花」來著！

赫連娜讓涼兒挪了個好位置坐下，這邊和鳳思穎呆的地方簡直是天差地別，就著稻草坐在長凳上，「小孩子心性，倒也是好教的。」

鳳臻點頭，她也聽說了鳳思穎的事情，那個堂妹也的確是該有人好好教教了，這一次差點出人命，下一次怕是出的就不是一條人命了。

「堂弟妹，這點你做的沒錯！瑞王顧著他的大計，籌謀算計多年卻疏忽了兒女的教育，我也只能嘆思睿能有自己的思量。至於思穎，那些個平民百姓眼中的世家貴族的小姐毛病，該是樣樣不缺的！」

「該是有個人來好好點醒她了！」

聽著妻子這般嘆息和贊同的話，月川還是忍不住想笑，笑妻子還是天真了些。論心機論計謀，這位鳳后以後會是錦皇一位優秀的軍師！

鳳思穎也不過是需要攻破的一道防線。

恰好，這赫連娜也和月川對上了視線，相視無言，倒是都看透了對方此刻的心思。

「我雖然握著九成把握，但血親這事我也是敵不過的。」拿下鳳思穎很簡單，可是這孩子可不是如葉筱柔那般通透的孩子，心中藏著大義，明著事理，否則也不會盲目迷戀崇拜她了。

善被她利用，反過來，也會被他人利用的。

所以，也是難的。

「我聽說，唐家七少曾經對這鳳思穎獻殷勤，而且大庭廣眾之下鳳思穎也說過一些大膽的言語。看起來，這位未來唐家家主和瑞王之女頗有些姻緣之意。」月川道。

「未來唐家家主？唐行！嗤！」鳳臻毫不留情的嗤之以鼻。

赫連娜彎彎嘴角，「堂姐夫的意思是，瑞王亦有授意？」

「看來我那個皇叔的腦子真的是壞掉了！」依鳳臻看來，唐家其他幾個男子倒是都比這唐行來的強。月國之行，她也算是見識到這個跟著鳳沐桐身後的護衛，這位可不是什麼甘於屈尊的公主、郡主的，「卑鄙小人的嘴臉，看來皇叔年紀大了，看人也是不準了！」

月川卻笑得有些歡，鳳臻的言語不過是因為護著他，心疼他。不過是曾經在月國他們大意了這位唐家七少爺，被陰了一把！為了救鳳臻倒是他受了些許傷，如此叫鳳臻厭惡記恨上了。

平時能動手便動手的鳳臻，遇見或是聽見唐行的名字，都得先罵咧上幾句才罷休。

「那唐行若非得了瑞王授意，怎麼會容了那鳳思穎？」月川看得真切，那個唐行歡喜的可不只有唐家家主，似乎還有位女子！

「說起來，這鳳思穎郡主倒是對唐行起了幾分心思。」

「男人的哄騙而已。」

。。。。。。

赫連娜走了三走，拿著玉扇輕輕地扇了幾下，「涼兒？涼兒？」

「娘娘怎麼了？」涼兒倒了杯水遞過去，熱騰騰的，她家主子現在只合適這等熱水了。

赫連娜接過，「你說那唐家下一任家主會是誰？」

「涼兒覺得是唐希少爺！」不過見過數次，卻被這京都第一公子的名號也給迷了去，風趣幽默，最要緊的是最能討女子歡心，但成了他人夫卻絕不逾越，此等好男人，嘖嘖嘖！

「論武功，誰也比不上九公子！再論容貌，唐家好歹也是親王府、大將之家，唐九公子怎麼說都是撐場面的！」說到底還是臉蛋最好。

赫連娜抿了抿嘴角，這丫頭倒也是個看臉的人了。

「可您的九公子現在可是昏迷不醒的。」赫連娜道，「而且，這話要是給夏侯將軍聽了去，不知。。。作何感受？」

「娘娘，您說什麼呢！他感受如何干我何事？」涼兒悄然低了頭去，忸怩又好氣。

「娘娘！」雙瑜走了進來，「娘娘，唐家二夫人著手查辦唐大將軍之死，如今已經有了線索，只不過去往寧城玉家的人遭遇不測，唐行的手下取而代之。」

唐家這位七少爺倒是會鋪路！

赫連娜細細琢磨，也是聽聞這個唐家二夫人也是個深藏不露的人，聽說也是個會舞槍弄棒的女子，只可惜卻被世俗束縛了在這四方宅邸，舍了那盔甲披身的心愿。

唐家家主的身份......

「娘娘，聽聞之前十姑娘唐霜到曾被點名，唐老爺子指明說家主之位不是不可能。」雙瑜道。

「嗯~」她呢喃，眼中不知思索什麼，「雙瑜，家主之位，唐家也沒說女子不可坐啊！」

雙瑜與涼兒面面相覷，「的確。」莫不是娘娘要幫著那十姑娘？

「月華可回來了？」

「嗯，剛剛從宮外見了月夕回來，月夕也在宮外住下了。」涼兒說。

「還是叮囑他們少見面，省得到時候月華身份暴露，惹了不該惹的禍事。」月夕出面公堂已經是萬分的危險，既然幫了他們那就護著這些孩子到底才是。

「雙瑜已經叮囑了，月華是個聰明孩子。」雙瑜說。

赫連娜點點頭，都是些機靈的孩子。

「娘娘，這水喝不得了。」轉頭，涼兒就又倒了杯熱水給她，「您還懷著孕呢，涼兒該是多多叮囑您才是。幸好，咱們是在錦國，天氣暖和的很。」之前烙下的病根，弄得她家娘娘底子落了寒病，一個生活在雪國的人倒是有些怕寒了，也是笑話啊~

那抹心疼，涼兒還是別過去了，不敢讓人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