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危機
小白三人回到後院的荷花池與四喜、六兒等人會合。
四喜、六兒他們看到小猴子被救了出來,一個個喜不自勝。大海當先向暗渠入口游去,眾人急忙跟上。
小白有些擔憂的看著小猴子,她自己都沒把握能夠游出去,小猴子根本都沒學會在水裡憋氣。
六兒笑嘻嘻的遞了幾根荷葉柄過來,輕聲說道:「我們在這裡等二位哥哥回來時,就先去那處暗渠看了,水流上面約有半個手掌的空隙。我們想到荷葉柄是中空的,含在嘴裡就能吸氣,所以一人準備了一根,還把外面的毛刺都弄掉了。」
小白大喜,囑咐水性最好的四喜帶好小猴子,又拿了根荷葉柄遞給大海,大海也有些喜出望外。
一行人一刻也不敢耽誤,一個跟著一個鑽進暗渠,含著荷葉柄努力划水向外游去。
一炷香的功夫,眾人感覺到水流加快,隨後眼前豁然開朗,居然已經到了福壽坊外的安定河裡。
孩子們死裡逃生,濕淋淋的爬上岸,全都癱在柳樹底下歇氣。
小白無意間抬頭,看見一隻飛蛾停在柳葉間翅膀不住扇動,心中有些奇怪,似乎今夜已經看見飛蛾幾回了。她振奮精神,準備把飛蛾抓住認真看看,誰知道那隻飛蛾好像知道了她的心思,翅膀一振,搶在她動手之前便飛走了。
「小白兄弟,」大海坐起身來,小白立刻彈起身來,笑容滿面的看著大海。
大海在她肩上拍了拍,說道:「我們兄弟也算是共過生死,以後福壽坊也是你們的家了。」
「大海哥,大恩不言謝,日後您就是我們長樂坊所有兄弟的哥哥。」
大海疲憊的說道:「先回去歇著吧,這事還沒完,你們要警醒點,小猴子最好離開素京城去避避風頭。」
小白恭恭敬敬的道聲謝,領著兄弟們往長樂坊方向去了,大海沒回福壽坊,他想了想,轉身去了昇平坊。
等他們的身影遠去以後,柳樹下突然出現了青袍黃冠的道士,一隻飛蛾降落在他的手上,瞬間變成了一張白紙。他凝望著小白等人的背影,自言自語道:「傻姑娘,事情還沒有過去,你根本解決不了。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求助他人呢?」
小白等人回到長樂坊的城隍廟已經過了子時。小白吩咐一直等候的三子安頓好眾人,自己回到小單間里,關上門脫下濕透的衣裳,換上乾淨衣裳,披散長發坐在床上,拿起陌生女人塞入她懷中的那個錦囊。
那錦囊以黑色雲錦為底,金線織出大朵大朵的葵花,張揚且充滿霸氣。打開錦囊,裡面是一個葵花形狀的紅玉印章,鮮血一樣耀眼的紅色,可以從中間一分為二。印章上的篆字有四個,小白一個也不認識。
小白回想了一下那個女人當時的神情,知道這是個很重要的東西,至於重要到什麼程度,如果應該知道日後自然會知道。
小白把印章放回錦囊,貼身收藏,仰面倒在床上卻了無睡意。她把今天的事情從頭到尾回想了一遍,突然從床上彈起來,大呼一聲:「壞了!」
她猛然想起來了,今天叫小猴子在長樂坊等著春絲酥餅出爐,再送去秋水樓的客人並沒有跑出來。
今日何太師如此興師動眾的封樓抓人,一定是要找尋重要的人或者重要的物件,如果那個女子就是他們要找的人,那麼女子給她的葵花印章就是何太師勢在必得的東西。今晚從何府逃走的人只有一個,只要清點人數再逐一追問就可以輕易地查出來。
小白慌忙穿好外衣,束好頭髮,一腳踢開門大喊:「起來!快起來!」
她衝到城隍廟後殿,從孩子堆中找到小猴子,一把把他提起來,看他迷迷糊糊的樣子,急得在他臉上狠狠揪了兩把。小猴子大聲喊著痛,撅著嘴睜開眼睛,委屈的看著小白。
小白回頭看著揉著眼睛的三子,斬釘截鐵的命令道:「三子,你現在就帶著小猴子離開長樂坊。」
小白轉過身對眾人大吼道:「其他人都給我記住,小猴子從昨日申時起,就再也沒見回來!」
就算小猴子不在,何太師府的人一樣不會放過他們這些小孩,當今之計也只有找人幫忙。說到幫忙,眼前便有一個現成的人選。
小白想到這裡,伸手攔住正要出門的三子:「快把昨日給你的錦囊給我。」
三子掏出錦囊遞給小白,嘴裡嘟囔著:「裡面只有一些草藥。」
小白推三子一把,要他快些把小猴子帶走,又對四喜和六兒說道:「你們兩個把弟弟們看好,囑咐他們好好說話,救出小猴子的事情如果泄露出去,我們都活不成。現在我去找人幫忙。」
「還有誰可以幫我們?」四喜不解。
小白沒有回答他,把積蓄塞到六兒手裡囑咐道:「你們趁現在把這些積蓄藏到城隍廟外面隨便哪個地方,事情過了再去取回來。」
四喜和六兒面面相覷,小白已經走出城隍廟,大步流星往雲來客棧而去。
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伸手不見五指。小白心中焦急,腳下不停,她要怎樣才能保住長樂坊的兄弟們,按照何太師封樓殺人的決絕態度,即便是交出了葵花印章,只怕也不能保住性命,就算是保住了性命,恐怕也逃不過被賣作奴婢的命運。如今離天亮已經不到兩個時辰,那個道士如果真能夠救下兄弟們,那就跟他去做道士吧。
轉過彎就是雲來客棧,眼前飄然落下一個人影,居然就是小白要找的道士。小白呆了呆,趕忙拜倒在地口稱「師父」。
道士袍袖一拂,小白便感覺一股力量把自己託了起來,一陣似青竹蘭香又似蒼鬆勁柏的氣息繚繞在四周。
「師父,原來今日您也在何府?」她恍然大悟,難怪他們那麼輕易便脫離了險境,心裡更加堅定了拜師的信念。
「你決定做我的徒弟是為了什麼?」道士沒有回答小白的問題,抬手指了指城隍廟的方向,示意兩人同行。
「自然是為了我的兄弟們,」小白轉身跟上道士,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黑暗的街道上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