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紆尊降貴

第二百四十一章 紆尊降貴

宋悠手微微蜷縮,沉聲道:「混賬!」

林尚書哆嗦一下:「這……這是何人收買了我家下人。」

聽著林尚書如此驚慌失措的發問,宋悠輕嘆一聲,轉頭看向林尚書:「那不知道林尚書現在在為誰賣命?」

被宋悠這樣直白一問,林尚書倒退一步,手扶在桌上,喉間咕嚕一聲:「還能為誰,自然是為皇上。」

宋悠眉梢一挑:「皇上?」

林尚書確定道:「自然是皇上!老夫在朝堂為官,深受皇恩,妹子又是國母之尊,老夫不為皇上賣命,難道為你宋家賣命?」

宋悠垂眸,沒有回答林尚書的問題,只是笑了一聲:「不敢,我們宋家可不敢讓朝廷命官有這樣的想法,只是有件事情我需要告訴林大人。」

林尚書警惕的看向宋悠:「什麼?」

宋悠負手,朝林尚書走近了一步:「我前幾日也中了毒,也來自苗疆白氏,聽說那毒是從逆王的門人府上查抄出來的,好像這抄府的人和洛親王有些關聯。」

林尚書低頭沉吟片刻:「老夫如何能相信你所說的,你可有什麼證據?」

宋悠攤手,笑得很是愉快:「沒有證據。」

林尚書皺眉:「沒有證據?」

宋悠轉頭,指了一下躺在地上的林勇:「正如林大人看到的,所有證據都被有心人毀的乾乾淨淨。」

林尚書垂眸,似乎在想著什麼。

宋悠轉頭,繞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對方,又繼續說道:「若是林大人肯查,一定能查出來有什麼不對,想必這次的整個事情,一定有人在幕後操縱您的兒媳,這個人一定在事情敗露的時候,對您的兒子和兒媳痛下了殺手。」

林尚書睜眼,神色有幾分慌亂,抬腳朝外面走去。

劍琴見狀,跟上去攔住了林尚書的腳步:「林大人,這人的屍體還得勞煩您收了。」

林尚書轉頭看向站在原地的宋悠,收回了眼神:「這是自然,宋大人不必多慮。」

宋悠頷首笑了笑,目送著林尚書出了前廳的大門。

劍琴到了宋悠身側:「主子就這麼三言兩語的輕輕撥弄了一下,那林尚書能倒戈?」

宋悠眼睛轉了一圈:「我可不知道,但父母愛子,人之共情,大概是不會變的,他作惡太甚,雖現在沒什麼把柄留給別人,但許多事情稍加利用,就是牽一髮動全身的事情。」

聲落,門口走進來兩個人,是林尚書身邊的僕從,連忙將廳中的屍體抬走了。

宋悠垂眸笑了一下,抬腳帶著劍琴也離開了屋子。

外面月光銀白,有些許照在前廳的地面上,合著鮮血形成一種詭異的色彩,令人生怖。

翌日,辰時初刻,先後腳的有人到鰜鰈院中來報,說是馮廉到了,還有公府那邊來了安琮和康夫人。

本是馮廉先到,但奈何公府那邊來了安妘的嫡母,便不得不先讓馮廉候著。

宋悠在一旁聽著,起身招呼身旁的小丫頭伺候著自己穿上了外袍:「馮廉雖然不是朝堂上的貴人,但在江湖中行走,大家都是給幾分薄面的,你先去見你二哥哥和嫡母,我去招待馮廉。」

安妘看著宋悠剩下的那半碗粳米奶子粥,蹙眉道:「喝完再去吧。」

看著安妘蹙眉的樣子,宋悠微愣了一下:「安婉死了,你似乎也並不痛快。」

安妘抬眼看向了宋悠,想起昨夜心中的恍然,她來到這世界的第一天,見到的是珏大奶奶,偏偏又聽到之前的安妘和自己說的話:四妹妹害我,你要為我報仇。

如今,安婉死了,可身邊的危機卻沒有解決。

可安婉死了,究竟是她一手推波助瀾為著碧果的緣故,還是為了那句話的緣故呢?

安妘陷入一時的迷惘,定定的看著對方,不發一言。

宋悠知道她心中並非那麼好受,只是不明其中深意,只俯身抱了抱她:「你笑笑好不好,過了明兒我就要去西北了,你要是不笑一下,我心裡就要難過死了。」

安妘抬手,握住了宋悠抱著自己的手:「我現在不能笑。」

宋悠蹙眉:「為什麼?」

她側了側頭,嘴唇抿了一下:「馬上要去見母親和二哥哥了,這兩個人一個人是為了公府的顏面,一個是為了自己的手足,我現在高高興興的去見他們,不是觸他們霉頭嗎。」

宋悠的臉蹭了蹭她的臉頰:「好,那我回來的時候,你開開心心的,好不好?你若是開開心心的,我出去給你買千層蛋黃糕回來。」

安妘聽到這哄孩子一樣的口氣,才真的笑了一下,緩緩站了起來,輕輕的握住了他的手:「嗯!」

宋悠頷首,拉著安妘一同從屋中走了出去。

而後,一個到了中廳,一個去了前廳。

安妘坐在中廳當中,看著外面清晨的陽光,看著小丫頭們領著康夫人和安琮進到了屋中。

安琮身上穿著官服,想來是準備從這熙園當中·出去后直接去吏部衙門的架勢,那他心中對安婉的死必然不會太過在意。

康夫人也並不十分在意,卻在安妘走過去和她行禮時,滿臉不耐的揮了一下絹子。

安妘卻假裝沒看見似的,照常和她行了禮。

康夫人朝前走了幾步后,坐到了左側的第一把椅子上。

小丫頭們端著茶走了過來,安妘從她們手中接過茶杯奉到了康夫人的手邊。

康夫人接了茶杯,卻將茶杯輕輕放到了桌上,仰臉看著安妘輕聲道:「如今你是命婦,又是苦主,昨兒的事情鬧得大,聽說林尚書到了園子里又走了,想來是從你夫君這裡碰了一鼻子的灰,我今兒和二哥兒過來,也不為別的,單單是為了公府小一輩孩子們的聲譽。」

安妘朝安琮看了一眼,安琮沒有入座,還站在一旁,垂首不言。

回過頭,安妘看著康夫人笑了笑:「想來母親是為了大哥哥的哥兒和姐兒,日後婚配嫁娶,要看三代,縱然輔國公的爵位能世襲罔替,二哥哥的仕途能平步青雲,但出了這樣一個敢在宮中作亂的姑姑,又有大哥哥這樣一個空有嫡長子身份卻沒有實權的爹,母親的親生孫子和孫女,婚配上恐難有高配。」

話說得不輕不重,語氣平平和和。

偏偏扎得康夫人心口疼,抬眼瞪著安琮,又轉向了安妘,張嘴想要說話,卻一時也不出來什麼。

安琮見狀,上前一步:「三妹妹她心裡有氣,口不擇言,母親別怪。」

康夫人冷笑一聲:「她心中有氣!是啊,那位人都死了,這位還記恨著從前的事情呢,可縱然和四丫頭再不和睦,但到底我和她大哥哥未曾虧待過什麼,難道現在禍及的不是自己的親侄子親侄女嗎!」

安妘蹙眉看著康夫人的樣子,想到了珏大奶奶昨晚上的委曲求全,心中一嘆,到底,康夫人是正妻大娘子,看見安琮得勢心中不服氣得厲害,現在自己的孫子孫女眼看著就要因為兩個庶女的矛盾影響前程,這也不知道有沒有和公爺商量過,今兒早上就過了來同自己分辨。

但若想要孫子孫女有個好前程,好的婚配,語氣來這裡和自己鬧騰一番,不如和眼前的安琮好好相處,這樣的捨近求遠,也不知究竟是圖什麼?

圖在安琮面前耍個威風嗎?

見安妘垂眸不語,像是順從了不少,康夫人心中惡氣也消減了不少,聲音沉了下去:「三丫頭,其實這事情我要是你,我也是忍不下去的,只是你也說了,那小輩可沒什麼錯,你說四丫頭做的事情,到頭來還要牽連他們,這多讓人不痛快。」

安妘抬眼,靜靜的看著康夫人:「母親說的,我並不是不懂,可這事情說起來我是苦主,可到底是在宮裡犯下的,宮裡那是什麼地方,認定的事情和罪名,豈是能隨意更改,若四妹妹還活著也就罷了,可偏偏人已經去了,母親若是我,縱然去宮裡求情,這事情又如何能解呢?」

康夫人見安妘直接點破了自己的來意,也便沒有再拐彎抹角的去說,輕嘆一聲:「可人都死了,再要怎麼樣也生不出亂子了,不如趁著明兒聖上過生辰的時候心裡歡喜,你求個情面,將這罪名給撤了,如何?」

安妘蹙眉:「母親,這樣一個弄不好,將會連累許多人的,那事情可是在宮裡啊!」

坐在椅子上的康夫人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剛要開口,卻被安妘搶了先:「母親,女兒這裡有個主意,不知道母親要不要一聽。」

站在安妘斜後方的安琮雙眉一挑,吸了口氣,沒有說話。

康夫人皺眉:「你想說什麼?」

安妘福身:「若母親甚是擔心兩個孩子的前程,不如求一下咱們家這位蒸蒸日上的二哥哥來得痛快,倘若將來兩個孩子是寄養在二哥哥名下,那將來二哥哥步步高升位極人臣的時候,也會多多照拂的。」

康夫人看著安妘愣了一瞬,不由冷笑了一聲:「聖上有意讓二哥兒承襲爵位,娘娘與我談過幾次,現在公爺還沒有走,你們就這樣坐不住了,要讓我這個正房娘子向一個庶子卑躬屈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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葯妝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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