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畢業，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2）
校領導踏著典禮專用BGM的節奏，一一進入體育館。
館內坐滿了各學院的畢業生。曉叢在主席台對面的階梯區域找到了航空學院的畢業生和他們的輔導員劉老師。
劉老師年近40，從沒離開過一線學生工作。他對曉叢印象不太好，認為這個毛頭小子跟「上面」有關係，才被塞到學生工作隊伍里「鍛煉」，轉一圈后，「上面」就會把他提上去做科級幹部——團總支書記。劉老師對這個職位覬覦很久了，所以對空降的曉叢不太友好。
曉叢主動跟他打招呼。
「劉老師，畢業生到的情況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劉老師懟道：「到齊了。可不勞王老師費心了。你跟著領導們忙前忙后的，我哪裡敢佔用你的寶貴時間。」
曉叢心想不好，剛剛他跟著徐琤等人進場，怕是被劉老師誤會了。但這可沒法解釋。之前運動會的事，他已經是全校皆知的前任副校長「關係戶」，今天這事，估計又要被大家說道一陣子了。
他心裡埋怨自己不長記性，暗暗告訴自己只要在Z大一天，就還得注意這些，小心再小心，謹慎更謹慎。
大家對他有意見沒什麼，但如果因此而給徐琤扯後腿，那可就萬萬不該了。
曉叢狀似對劉老師的言外之意沒感覺，接著道：「劉老師，我幫你給畢業生髮材料吧。」說完，他不等對方答應，拿著凳子上的材料開始給大家分發。
劉老師見他非要「獻殷勤」，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專心去聽領導發言了。
主席台上，葉校正在給畢業生做寄語。大家都在低頭玩手機，葉校發言中夾雜的幾句網路用語，讓台下偶有掌聲和反應。
接著是與英國一所高校合作的校方代表發言，等到徐琤作為校企合作的企業方代表上台發言時，場館內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曉叢背對著主席台發材料，聽到如此大的動靜，轉身去看台上，才發現原來是徐琤上了台。
作為Z大的前任副校長，徐琤備受師生喜愛。以往在校辦工作時，這種感覺並不明顯。徐琤走後，曉叢作為輔導員，能近距離接觸學生和一線教師，這時才發現，他有多受歡迎。
教師對他推行的「workathome」推崇備至，尤其是晉陞為新手媽媽的女教師。孩子上幼兒園前，女教師能在家工作，做視頻教學，真的很人性化。
學生則對他開發的「雲班」APP喜歡的不得了。這個APP能讓在校的師生自己組班，自己找資源，自己當某個領域的老師，凡被大家認可的top10學生，可以加學分，而被學生認可的top10教師，可以加工資。教授的內容五花八門，從「如何KY」到「如何成為魔法師」再到「如何成為網紅」，稀奇古怪的課程，不勝枚舉。比如李海，就在「雲班」教吉他，而衛祥，則教過「如何化妝成偽娘」。
他的離開，是Z大的損失。
站在主席台上的徐琤，在歡呼聲中，調整了一個15度角，不偏不倚地撞入曉叢的雙眸。
這樣遠的距離，高朋滿座，他不可能看到自己。
但曉叢就是覺得，他這個角度微調，是為了面朝自己。
徐琤開口說的第一句話，證實了他的猜想。
徐琤說：「去年的今日，我認識了一個人。這個人對我的一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因為那時，我正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躊躇不前。」
是么？我竟然不知！曉叢心中驚訝不已。他聽徐琤接著說：
「你們將來會面臨許許多多的選擇。成年後，最先出現的二個重要選擇，你們已經完成了第一個，那就是高考。現在，你們又一次來到人生的十字路口，畢業時的選擇是你今後發展的奠基石還是未來的深坑，只在一念間。
就業還是創業，讀博還是留學，去戀人的家鄉還是去北上廣，考公務員還是繼承家業，這樣的或那樣的選擇，擺在你們每個人面前。怎麼選才對？有沒有讓今後不留遺憾的選擇技巧？
很抱歉。沒有。
我沒有現成的答案給你們。但我可以分享我的故事，供大家參考。
我畢業之時，為了尋找一個人，選擇來這座城市工作。我選擇了這座城市，而Z大選擇了我。也因此，我和在坐的你們有緣聚在這裡。那邊的同學，我記得教過你呢。」
「徐校無敵，Z大第一！」那邊被Cue的同學站起來喊道。
全場瞬間跟著齊聲高喊了三遍：
徐校無敵，Z大第一！
徐校無敵，Z大第一！
徐校無敵，Z大第一！
「喲，我還有口號呢。」徐琤做了個安靜的手勢，「好了，我們說回故事。」
師生們跟曉叢一起，聚精會神的聽他繼續說：
「去年今日，我面臨的選擇為是否繼續在Z大工作。是的，我去年底離開了Z大，但其實，我原計劃在更早的時候，也就是去年夏天，離任的。但因為那個我遇見的人，我留下了。
在多出來的這六個月里，我和你們，陪著Z大經歷了一場風雨。也是在這六個月里，那個我遇到人，幫我找到了我一直尋找的人。
我找到的那個人，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無可替代。」
曉叢聽到這裡，心頭陡然緊了緊。徐郢最重要，無可替代。果然啊。我怎麼會以為他原諒了我呢。我真傻。
他還沒來得及悲春傷秋，只聽徐琤提高了音量，又道：
「而我遇到的那個人，他成為了我的生命。Withouthim，I'llbedead.」
我是他的命。
我是他的生命啊！！！
沒有我，他會死。他不能沒有我。
我也不能沒有他啊！！！！
曉叢激動的站了起來，卻發現全場跟著他一起激動起來。
女生們：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失戀了！」
「徐校在表白啊！到底是誰？？？」
「嗚嗚嗚，我暗戀了一年的男神被人拐跑了。」
男生們：
「牛批壞了！」
「我一會兒也去跟我的女神告白！。」
「哎哎哎，徐校這是要超神啊！」
老師們：
「不在體制內就是好啊！想說啥就說啥。」
「被表白的人應該在現場吧。難道是咱們學校的老師？」
「總不會是學生吧。」
徐琤再次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最後總結髮言道：
「同學們，畢業，意味著你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道路寬廣，光明且長。遠方，對我來說，若有人陪，便都是璀璨的星光。希望你們喜歡這個故事，也希望你們做選擇前，慎之又慎，做選擇后，堅持到底。不悔過往，不誤現在，追尋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的未來。謝謝大家。」
這大概是畢業生聽到的最不官方的畢業寄語，會場里雷動的掌聲，持續了1分多鐘。
曉叢雙眼通紅，手掌也通紅。
劉老師看他如此這般，不屑的說：「跟你有關嗎？激動成這樣！人家有對象也有重要的人，他現在也離開Z大了，你一個校辦出來的人，他還能記你到幾時？」
曉叢定定神，也不反駁他，只是笑笑，心裡說：「我現在是他對象，也代替徐郢成為他最重要的弟弟。」可他嘴上卻說：「劉老師說的對，這畢業典禮馬上就散了，咱們離場吧。這裡留給他們拍畢業照。」
劉老師見他不接話茬，鼻孔朝天的往會場外走，曉叢跟在他身後。
剛出門口，曉叢被熟悉的聲音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