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薅社會主義羊毛

洛陽、毛和尚和牙仔蹲坐在離酒店最近的奶茶店裡。洛陽點了一杯檸檬水，牙仔點了一杯大杯珍珠奶茶加椰果加布丁加紅豆，毛和尚把牙仔點的照搬了一遍，並且數量乘以六。反正最後有陳山野報銷，不喝白不喝。

酒店就是節目組給明星們安排入住的酒店，聽說集結預告片就是在酒店離拍攝的。這次他們仨蹲守這裡的原因，一個是想看看這次的目標蘇菲，另一個是跟這次群演的工頭約在這裡見面。結果蘇菲的車沒等到，工頭先來了。那工頭就矮矮小小的個子，天生自來熟，進店瞧見毛和尚三個，也不見生，上來就自己搬張椅子坐下。對看起來最面善的洛陽點點頭笑道：「毛哥介紹的人是吧——看著還行，哥幾個之前做過群演？」

牙仔關注著自己的手機，毛和尚一直撇頭瞧著窗外，那隻能洛陽來打圓場：「對對對，那您是陳哥吧。很感謝這次給我們機會。我們之前橫店也呆過象山也呆過，這不覺得混不出頭，就來大城市試試。」

「喲。」陳工頭眼神一亮：「哥幾個這『履歷』可以啊，能在橫店象山乾的那不一般啊。」他瞧見毛和尚忽然興奮的拍拍牙仔的肩膀，然後兩人便興奮朝窗外看去他好奇地順著一起看過去——原來是蘇菲的車停在酒店門口，她從車上下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陳工頭挑挑眉，笑道：「怎麼，橫店象山明星沒看夠，就這種二線明星也能讓你們興奮成這樣。」

「你！」牙仔登時就生氣了，還好洛陽眼疾手快壓著。只聽洛陽笑笑說：「陳哥你別介意，我這兄弟是蘇菲的鐵粉，所以見到真人就比較那個……亢奮，對，亢奮。」

陳工頭一臉恍然大悟：「這難怪了，追星族都這樣。」忽然他臉色一改：「不過咱醜話說在前頭，追星歸追星，我們進去還是去工作的，干好自己的本分。」他的潛意識很明白，你追星歸你追星，別在現場給我弄出什麼麻煩。

「曉得曉得。」洛陽抓著牙仔的手賠笑道：「我們都是曉得分寸的人，這個陳哥你放心，不然毛哥也不會推薦我們過來。」說著他把毛和尚面前的一杯奶茶推到陳工頭面前：「你瞧我們不懂事，陳哥坐這麼久了肯定渴了，這是沒開過的，陳哥你要麼喝點，順便也跟我們說說到時候進組了該幹嘛，我們畢竟新來，武林市這邊規矩還不太懂。」

陳工頭嘴裡說著不用手卻老實的拿起吸管插進奶茶杯，猛吸一口后才滿意的笑道：「哪有什麼規矩，這天下的劇組一個樣，不都是燈光收音攝像這些么，導演坐在鏡頭后，場務群演跑斷腿。我們就是跑斷腿的——不過這次節目組裡有兩個藝人你們最好不要惹，當然藝人都是不要碰不要惹的，不過那些小明星你管你他管他咱們也不怵，就廖霽和宋晨，你千萬別惹到他們。」

「廖霽和宋晨？」洛陽跟著念了兩遍：「為什麼？」

「你傻啊。」陳工頭冷笑道：「廖霽是這次綜藝的投資方之一，給錢的主兒誰敢碰。然後宋晨聽說涉黑，而且後台很大，之前橫店有不小心觸怒他的群頭第二天都被打斷胳膊和腿直接住院了，他還沒事人一樣天天把這事掛嘴邊。」

忽然毛和尚指著窗外插了一句：「你們說的宋晨，是那傢伙吧。」

大家順眼望去——這時酒店外停了一輛蘭博基尼大牛，在座幾個都不玩車，一下沒認出車型。只有牙仔心裡能估摸出這是AventadorLP720-4。大長腿宋晨就從標誌的剪刀門出來，鑰匙丟給助理，然後在酒店外的記者鏡頭下嘩嘩然走進酒店。

陳工頭眼熱的是那輛蘭博基尼大牛和宋晨那風範。

而洛陽毛和尚牙仔等人驚訝於那個幫宋晨泊車的助理，是楊詡。

……

楊詡在地下停車庫把車停好，從車裡拿出自己的背包背上，鎖好車準備上樓。

「稍等一下。」張小冉快步走上前，隨意擦了把額頭上汗，從口袋裡掏出名片遞給楊詡，媚笑道：「我是餿購娛樂的記者，你是宋晨的新助理么。」

楊詡默默的收下名片，瞧了一眼，點點頭沒搭話。

張小冉也不氣餒，繼續道：「也沒別的意思，我跟拍宋晨很久了，他的一些好的消息都是我幫他公布的。所以說起來我還算他的朋友。是這樣，我想問下這次宋晨拍攝期間有沒有時間，我想安排一個單獨採訪，你也知道，這樣對宋晨乃至整個節目組都有宣傳的作用。」

楊詡眉頭微皺，木著臉笑道：「對不起，我這邊剛來沒兩天，宋晨先生對外的事宜可以找經紀人宋新，我也會幫你詢問的。不好意思，我這邊還有事，就先上去了。」說完大步離開。

張小冉也沒攔著，就這樣笑著看楊詡走遠。他下意識捏捏自己的鼻子，自言自語：「現在的小年輕戒備心理這麼深啊。不好弄哦。」

說完他左右看了看，便自顧自找了地下車庫裡一個沒人的攝像頭死角，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只響了一下，那號碼通了。一個故意壓低的女聲從電話里傳出來：「哪位？」

「是我，大再。」張小冉也壓低了聲音，眼神還不斷朝四周巡視著：「我給宋晨的新助理身上放了監聽器，你們能聽到聲音么？」

「這麼快？夠可以啊你。」電話那頭的女聲驚喜道，然後張小冉聽到她捂住手機在大聲嚷嚷，具體聽不太細，不過想也想的到她是彙報給監聽的部門。過個幾秒後手機換人了，這回是個低沉的男聲：「大再，你做的很好。我們收到消息很有可能宋晨最近就要進行一次交易，所以得到他最近的行程對我們至關重要。監聽器我們會專人24小時監聽，你那邊還是照常按你的步驟走，不用太過於打草驚蛇。」

張小冉聳聳肩，小聲道：「我知道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掛了，如果有監聽到什麼消息也希望能讓我知道。」頓了頓他的語氣微微放鬆：「秦警官，你可答應過這次的新聞最先給我的。」

手機那頭傳來秦立剛爽朗的笑聲：「我知道，忘不了的。」

手機掛斷。

張小冉拍拍肩膀上的灰塵，站在角落裡抽了一根煙，然後又悠哉悠哉的返回自己的車子上。

他把車窗微微打開一點，口香糖放兩粒進嘴裡嚼動。座椅靠背朝後放倒一些，再掏出耳機放進耳朵里。

耳機裡面傳出來的聲音並不是什麼音樂，而是一陣帶著摩擦聲的腳步聲。

接著張小冉聽到一個男聲傳出來，「小楊，你回來了，宋哥正找你呢。」

「好的，我馬上過去。」耳機又傳出楊詡的聲音。

張小冉閉上眼睛。

心想——不就是監聽器么，現在做狗仔的誰還沒兩手絕活。你們監聽你們的，我監聽我的。

不過，這算不算薅社會主義羊毛？

……

酒店裡，宋晨房間。

這是一個套房，裡頭有獨立的房間可以睡，外頭已經被臨時當做衣帽間和化妝間。宋晨被三四個化妝師圍著，正在上妝。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錄製前期的集結片，是講宋晨廖霽他們這幾個明星先後到一個節目組指定的房間，就大家第一次在節目里碰面認識的意思。

宋晨的經紀人宋新也不過二十齣頭的年紀，是宋晨的遠方堂弟。此時宋新正蹲坐在房間里的沙發上跟節目組的人商議著接下來的流程。楊詡走進房間，小心湊到宋新身邊，看著對話告一段落便插口道：「新哥，你找我？」

「小詡啊，」宋新抬頭看是楊詡，皺眉道：「你怎麼停車停了半天，不知道我們現在正忙嗎？」語氣說不上重，不過聽得肯定沒覺得這是一句好話。

楊詡倒是不慌不忙，遞出那張張小冉給的名片：「剛才被一個記者攔住了。」

「一個記者？」宋新面色一變，邊接過名片邊問：「你沒胡說什麼吧，要記住，身為藝人助理，藝人的隱私是最重要的，你別忘了你當時簽過保密合同。」看到名片上的名字宋新眼神微微一凝：「又是這個張小冉，真是陰魂不散。」

楊詡處變不驚的微笑道：「我當然沒說什麼，這點基本邏輯我還是有的。」

宋新瞪了他一眼，意思是希望最好是按你小子說的那樣。然後開口道：「今天是節目組所有藝人的見面集結，結束了晨哥要請那幾位藝人吃飯，你去訂個飯店包廂。」

「我？」楊詡愣了愣：「那要吃什麼？」

宋新也不想故意為難他：「不要找太熱鬧的，就火鍋好了，晨哥在濱江那邊經常吃的一家火鍋店，地址和信息你找小李要下。不過你要去跟其他藝人的助理約下時間和了解下他們的口味，有沒有什麼忌口的。這個總會吧。」

楊詡點點頭：「好的宋哥。」

……

說實話，楊詡是知道宋新不喜歡自己。自己的履歷很優秀，而宋新卻是連大學都沒有讀過的職高生，要不是有宋晨這樣一個堂哥，他可能這輩子就那麼默默無聞，別說見識那麼多的名人和事情。但宋新也是自己夠努力，不然這個社會那麼殘酷，沒有誰會護你一輩子。

可楊詡其實不介意。一方面本來自己這次的任職只是打掩護，做完任務就走；二者他性格就不是那種惹是生非的人。可限於他的年紀畢竟才十九歲，愣愣地進房間現在又愣愣地出來，一下讓他去挨個詢問那些藝人的情況，他也有點懵。

「哎呀！」

一不小心一個拐角他跟一個女孩撞一起，女孩手裡的文件散落一地。

楊詡登時反應過來，忙蹲下去撿那些資料，還一邊道歉：「對不起，我剛才沒看見，有撞到你嗎？」

他抬頭看向那女孩，卻瞧見一臉驚喜趙心楠，心裡忽然覺得這個女孩好眼熟。

「是你！」

趙心楠怎麼會忘記這個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