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劍仙
「娘親一直都是叫我乞兒的。原來,乞兒是姑姑取的名字嗎?」曾毅和東方鈺二人明明是第一次相見,竟然是相互心生親近之感。
「乞兒乞兒」,望月宗第六代宗主宋清海,給出的解名是:「行乞之人,一生不求榮華富貴,只求平安順利。」
取名之人東方鈺,本意或許不是如此,可總歸是希望曾婉的孩子,能夠平安順利的。
「北婉南鈺」,連謝玉堂都是不知,當年的絕代雙驕,關係竟然如此的非同尋常。
這也難怪無名「南北之爭」的言論,並沒有激怒紅衣東方鈺。因為在那一襲紅衣心中,自己本來就遠遠不如曾婉。
「東方鈺和曾婉的關係,竟然這般的親近。嘖嘖,這可是大情報啊。」無名雙臂被廢,還不忘繼續插科打諢。
此事若是放在二十年前,的的確確算得上一樁驚天秘聞。誰能想到一直被江湖好事者,拿來一比高下的兩位絕世佳人,不僅沒有像傳聞之中那麼的水火不容,反而結為金石之交。
可放到現在,誰又會關心已故多年的曾婉和不問紅塵事的東方鈺,是怎樣的關係呢?
連無名知曉此事之後,都是唯有苦笑而已。
「姑姑,娘親她,真的是大劍仙嗎?」曾毅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是因為大傷未愈,還是因為「大劍仙」這三個字,放在溫柔軟弱的娘親身上,實在太過沉重。
「當然,你的娘親,舶羊湖劍樓曾婉,是這個世上最最厲害的大劍仙。」東方鈺握著曾毅的手又加上了三分力氣,語氣堅定陳懇。
曾毅瞬間愣住。
「我說大姐,你口裡的這個最最厲害,雖然算不上有多大的水分。作為百兵之主的劍,難道就真的只有她曾婉一人位於雲巔?」這種給高手排名次的事兒,不僅僅是江湖上的好事者,無名也是覺得非常有趣。
「那些已經歸西的老前輩們就不說了。光是曾婉的師兄劍樓樓主方唯雪,當年與曾婉的一劍之爭,勝負手雖然只有他們兄妹二人知曉。哪怕退一萬步,假設當年咱們方樓主不忍心對師妹下狠手,輸曾婉半寸劍意。可老樓主天人境的劍意擺在那裡,一個大境界的壓制,堂堂舶羊湖劍樓樓主,怎麼就不能去爭一個最最厲害?」
「還有南海觀音島的那尊女菩薩,那可是在南海磁劍林,砥礪劍心一個甲子的神仙。莫非就因為大姐你在東海,人家在南海,你就選擇性無視這位使劍的老祖宗?」
「更不用說現在北逆中央的那一城一劍。僅憑一人劍氣,力壓舶羊湖劍樓一宗門的高手。北逆匪首姜永碌是什麼人?那可是一言不合就帶兵火燒太安寺的狠角色。這種和陛下相互博弈的狠人,愣是讓別人在自己的地盤正中央修了個城池,只准進武人,不準進官家。」
「能把姜永碌都製得服服帖帖,也難怪現在江湖上的各種傳言,直接將北逆中央的那一城一劍,給抬到了『天下第一人』的位置。」
「這人可是比當年侯爺你還要受歡迎啊。」無名深深地望了謝玉堂一眼,一陣長吁短嘆,也不知道是真的心生感慨還是故作姿態。
「肖弒的劍,我也沒有見過,不敢妄自揣測。」謝玉堂頓了頓,沉思道。
無名一臉驚訝的表情,語氣浮誇道:「我還以為是我無名見識太少,沒有見識過一城一劍的八十斤劍氣,原來連侯爺你也沒見過?」
謝玉堂畢竟之前身處廟堂,大楚帝國分崩離析之後,謝玉堂為了楚國僅存的絲絲香火,疲於奔波。到後來曾婉梅隕清安,青衫謝玉堂境界大跌更是心亂如麻,無心顧及江湖俗事。
大順中央崛起的那一城一劍,到底有多麼的劍氣風發,謝玉堂不清楚。
二十年來,甘願畫地為牢的謝玉堂,何嘗不是淪為他人掌中的棋子?
這枚棋子,青衫謝玉堂做的心甘情願。
能夠在茫茫亂世、滔滔洪流之中,依舊靜如卧蓮,不忘初心之人,謝玉堂似乎只認識一個。
胡炳深胡先生。
現在,又似乎多了一個少年。
「肖弒的劍,出自武當山。」謝玉堂一語驚人,道出了連魚鉤所無名都不曾知曉的江湖秘聞。
「還有這樣的事?那肖大劍仙的劍和武當山掌教黃樓比誰更厲害?」無名雙眼一亮,一臉興奮地問道,一點也不像剛剛被人廢掉雙臂的樣子。
「黃掌教自己說過,不如肖弒。」謝玉堂說完,神色複雜地望向曾毅,也不再繼續深入評價大順中央一城一劍的劍術如何。
謝玉堂只知道,那個梅花長衫的曾姓劍仙,二十年前便是十品巔峰,比剛剛突破宗師境的大劍仙曾逍遙,還要年輕幾歲。
在青衫謝玉堂心中,她就是最最厲害的劍仙。
「乞兒,苦了你了。」東方鈺完全沒有想要回應無名的意思。無名這種給高手排個「一二三」的行為,像極了那些武道路途寸步難行的下三境好事者。
「我覺得吧,就我剛剛說的那幾位,南海觀音島的女菩薩第一厲害,北逆中央的一城一劍第二厲害。至於劍樓的師兄妹二人,並列探花吧。」
無名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樣,心滿意足的給出了自己精心研究過的劍仙排名。他好像忘了,除了自己,這一屋子的人,都是跟曾婉的關係比較好……
可奇怪的是,這幾個人都沒有對無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小倉房一時間陷入了安靜。
東方鈺一手緊握曾毅,另一手輕輕放在了曾毅的頭上,望著迷惘的少年,紅衣東方鈺有些心疼。
就是眼前這個孩子,大劍仙曾婉和大楚皇子曲夏的兒子。
就是因為他的這層身世,無數的人不願意看到他可以活下去。明槍暗箭,陰謀陽謀,統統對準了曾婉母子。
那位女子一人擋住了所有,只為護住自己的孩子。
他本來是這個世上最幸運的孩子,現在卻成了這個世上最不幸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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