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莫名

伍雲珺是上午的戲，湯悅作為旁觀者看過去總覺得她今天狀態不是太對，講戲的時候眼神感覺在到處亂飄，半天都沒個重點。

實際上也是如此，正式開拍以後邱導連卡了好幾次，雖然沒點名到底是誰的問題，但在場的演員基本都心裡有數了。

邱導可能是真的被譚林陽磨得沒脾氣了，也沒直接說，而是讓這場戲的所有演員先休息休息調整一下狀態。

都這樣的，伍雲珺還是心不在焉的，湯悅本來在順自己今天要拍的兩場戲的邏輯線，冷不丁就被助理拉了衣袖，然後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微信，助理髮了條新的過來：「小悅姐，伍雲珺一直在看你。」

看完以後湯悅就把微信給刪了，抬頭對助理道：「靈靈，我的水杯好像忘在房間了，你去幫我拿杯水吧。」

助理回道：「小悅姐，您最近這記性也是絕了，就知道您一準兒得找杯子，我給您帶過來了。」

「啊是嗎？」湯悅側身接過助理遞過來的杯子，轉頭時順便就看了伍雲珺的方向一眼，助理靈靈說得確實沒錯，伍雲珺確實一直在看她，而且那表情還有點複雜。

也真是奇了怪了，她和伍雲珺真是從來都沒有過什麼交集，而且她倆也不撞型，伍雲珺比她大一點兒，出道比她早不上，基本是古偶現偶里打轉過來的，這部完了以後聽說就有個大女主的本子在等著，粉雖然不算特別多，但比湯悅這樣的純透明可是強多了。

湯悅除了兩部被壓著的現偶里的沒番位的小配角以外，基本都是在各種大媽劇打鬼子獻禮片以及可遇不可求的正劇里刷臉，女主戲有是有，都是那種一集出個cut可能都沒有5分鐘的，當然她也沒粉幫她出cut就是了。

所以，她著實不覺得她和伍雲珺能有什麼交集，犯得著那麼複雜地看著她么。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了，湯悅很快把這個複雜的眼神拋之腦後，繼續研究劇本了。

調整休息完畢后伍雲珺還是那副樣子，邱導終於沒忍住訓人了，不過到底還是顧忌著這是個女演員，沒公開訓，而是帶著導演助理和伍雲珺以及伍雲珺的助理出了片場，過了快十分鐘才回來。

回來時任誰都看得出伍雲珺眼睛是紅的，說沒哭過都沒人信，化妝師過來給補了個妝，這次邱導連調整的時間都沒給，直接就叫了開拍。

助理又給湯悅發了微信：「小悅姐，伍雲珺剛才瞪您。」

湯悅也是服了，她進圈滿打滿算也有五年了，第一次在一個人那裡仇恨值這麼高，就是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哪點這麼值得人記掛的。

上午的戲因為伍雲珺的不在狀態而耽誤了不少時間，挪了一場到下午，原本湯悅是下午第一場的，這會兒就變成了第二場。

這會兒天確實熱，最近拍的景又都是在室外的景，湯悅是個容易出汗的體質，這會兒換了戲服又帶著妝，還真沒辦法在片場這兒坐著了，不是她嬌氣，戲服一共四層，她再在外面坐一會兒，得濕透了。

在空調這邊等著也不止她一個，還有要和她對戲的兩位，一開始氣氛確實有點尷尬，但好在男四是個自來熟，主動要求先過一遍本子，說辭也很合理，上午被卡得怕了。

是的，上午因為伍雲珺的不在狀態而倒霉地不得不跟著重拍的演員當中，就有男四一個。

說實話，男四皮膚是真的白，但也特別不抗曬，上午出汗到後來出到防晒都掉了，這會兒手一伸出來就能明顯看出來有點被晒傷了，偏偏他的造型又是個得擼起袖子的，這會兒外頭太陽正烈，估計是要吃點苦頭的。

下午的第一場的演員拍得還算順利，沒太讓邱導重來，補了幾個各不同機位不同角度的鏡頭以後，就算過了。

男四自來熟得有些過了：「雖然很不道德，但我真希望他們能熬到太陽不這麼大的時候才過的，現在只能靠兩位了，咱們能一條過嗎？」

湯悅笑了笑，沒搭話，女二也沒做保證，含含糊糊地回了句：「總之咱們加油吧。」

到了場以後，三人先和邱導溝通了一下之後的走位，邱導又調了一下，指點了他們幾句，這場就算正式開始了。

三人都不是什麼新手，雖然這場戲的內容有點複雜，在經過了前期的互相溝通，以及邱導的指點后，拍得還算比較順利，斃掉的一次站位角度在鏡頭裡體現的問題，另外兩條都過了，算是為了豐富後期剪輯的一個選擇。

下了戲以後男四長舒一口氣，他的助理遞上了一瓶舒敏噴霧，他接過後一邊往手上噴，一邊往旁邊休息室里沖。

女二和湯悅各自對視一眼，彼此都發現了對方眼裡的笑意：「看來他上午是真的被曬怕了。」女二這樣對湯悅說道。

湯悅點頭附和：「是的吧，看皮膚狀態應該是那種冷白，一曬就容易有很大的反應。」

女二突然就望著男四的背影半真半假的嘆了口氣：「你說現在的女演員可怎麼辦呢，男演員腿比咱們細，皮膚也比咱們好，還比咱們白，出現在一個鏡頭裡那簡直公開處刑，愁人。」

湯悅卡了個殼，才回道：「還好我跟他同鏡頭不多，後期老師應該也會對我們手下留情的吧。」

說完以後兩個人又互相尬笑一下，然後在各自助理的簇擁下分道揚鑣了。

女二待會兒就有一場，妝發基本不用換，所以去旁邊的休息室等著就行，而湯悅接下來是今天的最後一場，得去化妝室重新換造型。

走遠了以後湯悅對助理嘆了口氣：「我以為我不好說話情商低的名頭已經傳得夠響了，沒想到居然還有樂意主動和我搭話的，真的她們和我說話的時候自己就不覺得尷尬么？」

助理深深地贊同了這一點：「剛見您面的時候我就有感覺了，您是個自帶冰箱的人，打開以後直通南極，不穿嚴實點扛不住這溫度。」

湯悅笑著拍了一下助理，然後很快恢復了一貫的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