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倒霉的鐘文
翌日清晨,陸仁和張遠山離開房間,去找青玄。
昨夜青玄沒回龍泉峰,說第二天會有各門弟子切磋,讓他們留下好好觀摩學習,他們倆自然也只能在洗劍峰住下。
二人穿過庭院,迎面走來十多個全是一身白衣的年輕人。
「今天要與七門弟子切磋,真是浪費時間。」
「咱們正一宗自然要比七門強的多,真是不明白掌門為何會讓我們過來。」
「就是,還不如在宗內修鍊來的實際。」
這群白衣年輕人便是正一宗的年輕弟子。
正一宗一向自詡三宗之一,看不起執劍七門是常有的事。
正在走迴廊拐角處,迎面陸仁與張遠山也走了過來,迴廊拐角狹窄,剛好堵住正一宗弟子的去路。
「讓開!」正一宗內一個身形高挑男子冷哼一聲道。
陸仁與張遠山本來打算看見對面來人是打算讓開的,可是一聽這句話,陸仁頓時臉色一沉。
他站在原地,沒有動。
張遠山拽了拽他的衣角。
「我說了,讓開。」那人眉頭一挑,怒道:「難道你聾了嗎?」
陸仁微微一笑,道:「聾倒是沒聾,只是這條路是洗劍閣的路,我作為洗劍閣的弟子讓了諸位是情誼,可諸位這般態度,我不讓卻也是本分。」
那人顯然沒想到陸仁竟然會頂撞回來,臉上一陣紅白羞怒。
但是一想到這裡是在洗劍閣,強龍不壓地頭蛇,也沒敢動手,冷哼一聲:「好,我記住你了。」
說完,一揮手,讓眾人讓開一條路。
陸仁笑了笑,若無其事的從人群中穿過,張遠山忐忑的跟在身後。
在洗劍閣,除非對方腦袋有問題,才會因為言語的衝突動起手,陸仁心中早就摸清對方外強中乾的心理,自然是不怕他。
突然,一隻腿不知從什麼地方伸了過來,恰好位於張遠山腿前。
張遠山一個沒注意,一下子絆了上去,驚慌失措之下跌跌撞撞差點摔倒在地。陸仁本來是走在他的前面,等到發現張遠山被絆倒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回身去扶,眼看著張遠山身體與地面越來越近。
這時,一抹亮光閃過,白色的劍柄莫名出現,抵住張遠山的胸口。
張遠山借劍柄之力,穩住身形,堪堪站了起來。
陸仁回頭一看,恰好看見劍柄的主人,一身灰色僧袍,黛眉俏臉,正是昨日見過的黃月如。
黃月如對他微微一笑,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后,說道:「正一宗位列三宗,門下弟子就是如此欺負人?鍾師兄似乎心胸太過狹隘了一些,應該來水月庵多念念佛經才是。」
那個高挑男人冷哼一聲:「他走路不穩,與我鍾文何干!」
黃月如輕笑道:「那鍾師兄一會可要小心了,說不准你的師兄弟也會有人走路不穩呢。」
她說話的語氣漫不經心,鍾文卻感受到其中隱含的威脅之意,不過對面這個女孩他認識,知道她有這個實力。
他冷哼一聲,領著門下弟子轉身便走。
「多謝黃姑娘。」
陸仁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尼姑,叫師太又顯得太老,只能稱呼對方為姑娘。
黃月如微微一笑:「陸施主不必客氣,不過鍾文這人心胸狹隘,若是切磋之時遇上正一宗的弟子,你可要小心一些才是。」
陸仁怔了怔,只當對方是好心提醒,並未多想。
切磋?
這種事跟我有關係嗎?
不遠處,林雪薇白衣如雪站在庭院角落,看著漸漸走遠的正一宗弟子,眼神愈發的冰冷。
……
第一天的切磋全是開竅境的弟子,陸仁和張遠山見過青玄后,他擔心去了切磋的練武場,會碰到林雪薇,不願跟過去,便在房間里無聊起來。
不一會兒,黃賀天也溜了進來。
「你怎麼沒去看?」陸仁有些好奇,按道理這是難得能見到林雪薇的機會,黃賀天此時應該在練武場才對。
黃賀天長嘆一聲,惋惜道:「我只是擔心我這種天資卓絕的弟子出現在練武場,搶了其他人的風頭,那些小尼姑,女弟子對我趨之若鶩,我怎麼面對仙女姐姐啊……」
不要臉!
這是陸仁唯一能想到對他的評價。
黃賀天把張遠山趕了出去,讓他去練武場幫忙打探切磋的情形,尤其要求把林雪薇的比試回來后要詳細的告訴他。
張遠山離開后,陸仁便在房間里修鍊起來,他已經停留在築基境第二重很長時間,每次隱隱有了突破的跡象,卻總是抓不到那種感覺。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錘鍊真氣。
一直到了傍晚,張遠山才從外面回來,一臉的興奮激動。
「仙女姐姐贏了沒有?」黃賀天一個箭步沖了上去。
張遠山用力點點頭,道:「贏了,林師姐自然是贏了,贏的酣暢淋漓,可惜兩位師弟不在場……」
「什麼清形,快說給我聽聽!」黃賀天搬來凳子,乖巧的坐在上面,豎起耳朵。
陸仁也停下修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林師姐連贏三局,最後對陣的是正一宗的鐘文。」張遠山興奮說道:「就是早上給我使絆子的傢伙……」
「給你使絆子?」黃賀天面色一寒:「鍾文這小子膽子越來越大了,嗯?快說,快說,仙女姐姐有沒有受傷,鍾文可不是簡單角色。」
鍾文人榜排名第二十一,能上人榜的高手,境界差距並不大。
「鍾文輸的很慘。」張遠山回想起切磋的場景,說道:「林師姐開始之時故意退讓,鍾文一路強攻,誰知道這其實是林師姐的圈套,最後鍾文退無可退,被林師姐禁錮在劍招之內,痛打落水狗,你們是沒看到鍾文鼻青臉腫的樣子,連牙齒都掉了兩顆……」
黃賀天朗聲大笑,大呼過癮。
陸仁也感到很意外,夢境中的林雪薇已經受傷,他一直沒見過林雪薇真正的實力,沒想到竟然強悍如斯。
窗外斜陽遲暮,雲靄如煙。
「聽說仙女姐姐一向進攻凌厲,沒想到還有這種謀略。」黃賀天砸吧砸吧兩下嘴巴,嘴角笑意盎然:「更讓我沒想到的是,只是門派見的切磋,這種打法,只怕是有深仇大恨吧?」
深仇大恨?
陸仁想了想,心頭一片茫然,她和鍾文能有什麼恨?
……
洗劍閣最東頭的廂房內,傳來一陣哀嚎。
「爹,你輕點,輕點。」
鍾文用手捂著臉,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鍾開臉若寒霜,看見兒子被打成這樣,心疼不已。
「洗劍閣……真有你的……」
鍾文哭喪著臉,「爹,洗劍閣一定是針對咱們正一宗,咱們怎麼能咽下這口氣!」
月色如水,照在鍾開陰沉的臉上,
他皺緊眉頭,對外面的弟子說道:「去把劉東廣叫來!」
不一會兒,一個臉如黑炭的弟子走了進來。
鍾開看了一眼桌子上兩顆血淋淋的槽牙,冷哼一聲,道:「明天你對陣的洗劍閣弟子叫什麼名字?」
劉東廣想了想,道:「似乎叫……陸仁?」
「陸仁?」鍾開眼裡掠過一絲寒光,「算他倒霉,明天挑了他的手筋吧,注意別讓人看出端倪,就說失手了。」
窗外的月光,一片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