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絕地反擊
第二日。
清晨的陽光懶洋洋的灑在漢白玉鋪蓋的練武場,各門派弟子如同昨日一樣來到這裡,雖然今日煉體境和築基境的切磋不如昨日開竅境精彩,但是並不妨礙大家過來看熱鬧的情緒。
名為切磋,實際也是給各自門派驗證年輕弟子在同輩中的實力。
練武場搭起了十餘座擂台。
陸仁看著眼前的擂台,心裡有如萬馬奔騰而過,這些馬的名字叫做『草泥』。
他沒想到竟然會有築基境的比試,他更沒想到青玄那個老頭竟然把他給報了名。他連過來見識都不想過來,更何況上台比試。
擂台上貼著今日比試兩個人的名字,陸仁名字的旁邊,寫著他今日的對手——劉東廣。
張遠山其實有些羨慕陸仁能上台比試,可師傅青玄說他實力太差,還需要多加磨鍊。
他悄聲問站在一旁蒙著面有如做賊一般的黃賀天,道:「黃師弟,這劉東廣是什麼人?厲害嗎?」
他其實有些羨慕陸仁能上台比試,可師傅青玄說他實力太差,還需要多加磨鍊。
「噓,小聲點!」黃賀天縮了縮腦袋,低聲道:「劉東廣是正一宗弟子,築基境第三重頂峰的實力,據說已經摸到了煉體境的門檻,在年輕一代弟子中,進步神速。」
修鍊這種事不以年齡論天賦,不是修鍊到某種境界的年齡越小就越有天賦,有的人修鍊本來就晚,就像陸仁與林雪薇差不多大的年齡,林雪薇卻已經是開竅境。
天賦一說,是從開始修鍊算起,按照每晉級一個境界所需要時間的長短來判斷,當然其中也涉及到武學的領悟能力,還有其他因素綜合在一起。
所以劉東廣在築基境的弟子中,算是天賦卓絕的那一類。
陸仁知道比試是躲不掉了,昨夜他和青玄據理力爭了許久也是徒勞,今天只能硬著頭皮上台了。
說來修鍊這麼久,他還沒和誰真正比試過。
夢境中對戰胖瘦二妖基本沒他什麼事,他無非是偷襲了一刀。
妖族攻打「青雲居」,還沒打起來,便墜入了山洞。
一想到一會要真正比試,竟然莫名有些緊張起來,手指不由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黃賀天看了他一眼,眼角漫不經心的掃過他握劍的手指,笑道:「陸師弟不用緊張,切磋而已,打不過認輸就好。」
陸仁白了他一眼。
這時,從不遠處走來幾個人,黃賀天一眼看見,連忙扭過頭去。
陸仁詫異,抬頭望去,卻是那日在房間見到的絡腮鬍和葉初他們。
絡腮鬍看見陸仁,微笑著走過來:「小兄弟今日也比試?我看看,咦?是正一宗的劉東廣?」
說完,他不懷好意的碰了碰身旁的葉初。
「葉公子,不如咱們來打個賭,賭這小兄弟勝負如何?」
「無聊。」
「我賭小兄弟輸。」
「不賭。」
「為何不賭?」
「我又不傻。」
陸仁一怔,你倆這是幾個意思?我就一定會輸?
他的心裡有幾分無語。
「咦?」
絡腮鬍好似發現了什麼,眼睛打量著一旁蒙著面扭頭過去的黃賀天。
「這位……啊?你怎麼來了!」
他臉色猛地一變。
葉初聽到他的話,愣了愣,也注意到一旁的黃賀天,一看之下,臉色頓時鐵青。
黃賀天無奈,只能摘下面罩。
「阿嚏……不好意思啊,我偶感風寒,呦,這麼巧,葉少莊主,皇甫兄,都在呢,小弟黃賀天,洗劍閣內門弟子,幸會幸會!」黃賀天諂媚的笑道。
「……」皇甫山和葉初愕然。
隨即想起關於黃賀天的一些事兒,便淡定下來,只是葉初的臉色依舊很難看。
陸仁與張遠山沒想到黃賀天竟然真的認識他們。
難道他之前不是吹牛?
可他只是剛剛進入內門的弟子啊,還是個關係戶,這關係戶怎麼看起來有點不一般吶。
黃賀天好似想起什麼,臉色一正,道:「皇甫兄剛剛怎可當著陸師弟的面打這種賭呢,陸師弟比試在即,你這不是打擊他嗎?」
「沒關係……」陸仁擺了擺手。
黃賀天面帶寒霜:「皇甫兄。」
皇甫山連忙擺手,絡腮鬍須掩蓋不住臉上的訕紅,「黃……黃兄,我就是開個玩笑,您可千萬別生氣。」
黃賀天道:「不是,我意思是下次這種賭約,要記得避開陸師弟,剛剛你說的賭約還算數嗎,我壓五十兩銀子,跟你一樣,賭陸師弟輸。」
皇甫山,葉初,張遠山:「……」
陸仁:「MMP。」
這時,青玄走了過來,身後跟著白衣如雪的林雪薇。
陸仁看見林雪薇安靜的走在後面,心頭忽然一陣跳動。
眾人讓開,
青玄看著陸仁說道:「好好比試,從中找到自己的不足,不要讓為師失望,知道嗎?」
陸仁點點頭。
耳中聽到擂台上響起了鼓聲,比試即將開始。
陸仁轉身,正要往台上走,忽然聽到背後林雪薇說了一句:「陸……師弟,一切小心。」
他的腳步猛地頓住,
回頭,
望見林雪薇清澈的目光,心底流過一絲暖意,重重點頭。
不知為何,心底通透了許多。
陸仁上台,看見擂台上坐著兩位中年人,一個穿著洗劍閣的服侍,應該是洗劍閣的長老,另一個長得和昨日的鐘文有幾分神似。
那人正是鍾開。
每座擂台都會安排至少一位長老坐鎮,以防年輕弟子一時收不住手,出了事故。
陸仁站在擂台上,從對面也走上來一個人,一身白衣,正是他這次的對手,正一宗的劉東廣。
只是臉如黑炭的他穿著白色衣服,顯得臉更黑了。
「洗劍閣龍泉峰陸仁,向劉師兄請教。」陸仁說道。
劉東廣本來漫不經心的上台,一眼看過去,卻發現對手正是昨日堵住去路的那人,再聽到陸仁說自己是龍泉峰弟子,不由暗暗看了一眼他的師傅鍾開。
鍾開不經意點點頭。
巧了,新仇舊恨,一起報了!
「正一宗,劉東廣,請賜教。」
劉東廣面色一沉,只見他右手一震,手中長劍出鞘,劃過一道凌厲的劍光,直奔陸仁面門而來。
陸仁身體一扭,以難以琢磨的角度躲了過去。
劍光從他耳朵邊擦過。
劍上的真氣溢出,有如針扎一般刺的陸仁面龐疼痛。
他無奈用劍一擋,格開對方的長劍。
「鐺……」
金鐵交鳴,陸仁虎口一震,對方築基境三重的真氣確實比他的渾厚許多,真氣碰撞之下,他差點沒站穩,往一旁踉蹌了一下。
台下青玄微不可見的搖搖頭。
黃賀天也暗嘆一聲:「可惜……」
「可惜什麼?」張遠山不明白。
黃賀天說道:「陸師弟明明已經躲過對方的劍招,這時只需要反擊即可,說不準能一擊奏效,不過他擔心對方的真氣傷到自己,拿劍格擋了一下,他的真氣不如對方渾厚,只怕要吃虧……」
張遠山恍然大悟。
一旁的林雪薇輕輕咬著嘴唇,眼裡露出一絲擔憂。
台上的陸仁此時也已經知道他錯過了機會,劉東廣的劍招越來越凌厲,每一劍都逼著陸仁與他硬碰。
陸仁腳底『神行百變』有如抹油一般,不停的閃躲。
只是手上用的是『清風劍法』,劍招普通,與對方劍法相當,每次想要反擊卻沒有一絲機會,幾次硬碰下來,他感覺手臂酸軟。
最慘的是,腳底也已經虛浮、
『神行百變』只能撐一炷香的時間,過了這個時間,真氣耗盡,他只能認輸。
劉東廣眼睛里閃過一絲陰毒。
他明顯能感覺到陸仁的真氣不如之前來的充足,硬碰之後的陸仁踉蹌的次數越來越多,如果不是陸仁身法敏捷,只怕早就被他一劍挑了手筋。
「鐺……」
又是凌厲的一擊,陸仁連退兩步。
「去死吧!」
劉東廣心底暗吼,目光陰冷。
他的腳底故意裝作拌蒜的樣子,好似收不住劍招一般,但是手中長劍卻有如毒蛇吐信,直奔陸仁手腕。
鍾開坐在一旁,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旁邊洗劍閣的長老欲要起身,卻被他攔了下來,「勝負還未分,別著急,有我在你放心,不會有意外。」
那位長老眉頭輕皺,不過劉東廣腳底已亂,倒確實如鍾開所說,還沒到危急關頭。
「那就再看看吧。」他點頭道。
青玄的眼睛望著台上,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師傅……」
林雪薇低聲道。
現在這個情況她想衝上台也來不及了。只有青玄或許能救一救陸仁。
青玄搖搖頭。
「他必須撐過去,他的性格浮躁,劍招花哨,缺了勇往直前的心性,若是連這點困難都撐不過去,大道無望,也不配做我青玄的徒弟。」
林雪薇緊張的握緊拳頭,一想到陸仁或許會被對方的長劍刺中手腕,血流如注,她幾乎不願意再看下去。
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這一劍,一片驚呼。
陸仁明顯能感覺到對方長劍上的殺意。
從上台開始,他一直在躲,直到現在,躲不下去了。
他咬緊牙關。
手腕抖動,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消失在劉東廣的視線中。忽然間所有人只聽見劉東廣一聲痛苦的喊聲,而他的身後出現了陸仁的身影。
陸仁手中的長劍上血珠滴落,而劉東廣的肩胛上,被刺出一道深深的血窟窿。
他痛苦的捂著肩膀,臉色蒼白。
台下,一片寂靜,眾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想到,陸仁最後竟然能絕地反擊。
「是浣花劍訣?」
有人認出了陸仁的劍招。
一個築基境的弟子,竟然能用處開竅境的劍招,所有人都驚的說不出話來。
林雪薇長長鬆了口氣,
忽然,她猛地發現,師傅青玄的眉頭皺的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