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四 財政預算
雖說會計主要是和數字打交道，靄青還是非常想更多的了解臨床實驗和CRO這一行業，通尼喜歡侃大山，可通尼不比靄青懂的更多。阿諾應該啥都知道，但是阿諾比較悶，兩字能表達清楚的絕不說仨字。靄青把目標轉向其他部門主管。
機會是德克送的，每星期德克和財務開會，也就是阿諾和靄青向德克通報公司經營狀況。憑以前的經驗，靄青猜想在董事會上，阿諾和德克肯定討論財務一項，通尼也是董事之一，公司宏觀經營策略是他們決定。那麼現在每星期拉她進來一起彙報是要具體細節吧。
果然德克要知道過去六個月每個月的收支情況以及未來六個月的預測。
靄青看了一眼阿諾，這位CFO在心裡有本賬，可從來沒有要求靄青具體的做出公司預算，「目前QB系統里可以預測未來一個月的現金周轉情況，沒有預算，很難預測更久遠的情況。」
「那就做預算。」德克好不猶豫就答應了。靄青在初創公司工作過，向風險投資金主要錢，至少要把未來三年預算出來，雖然最後都是差著十萬八千里的。德克前幾個自己的公司都和風險投資公司合作，肯定熟悉這方面的操作。
「那麼我和各部門主管開會收集資料，然後匯總給你們，大概兩星期吧。」
通尼自己就是風險投資，比德克更熱心預算，靄青一提，馬上支持，「你要是有什麼困難，找我，我幫你解決。」
公司前線，也就是掙錢的，有四大部門，臨床部門最大，由阿克西創始合伙人之二的忒樂Taylor和查爾斯Charles負責。質量部門最小，創始合伙人之一的大衛David主管。界於兩部門之間的，是德克合併過來的醫寫部門由蓋瑞Gary負責，統計部門的主管是阿尼塔Anita。
阿克西原創始人有四個，阿諾和忒樂最早開始，很快拉了查爾斯和大衛入伙，在合併德克之前，阿諾和忒樂各佔百分之四十，查爾斯和大衛各百分之十。
合併后，四大頭兒成了多頭，德克成了大股東，佔百分之三十，然後是阿諾忒樂，各百分之二十，通尼，百分之十二，查爾斯大衛各百分之五，噢，通尼還拉來兩個俄國富翁投資，Alexey阿來客些和Pavel爬窩，爬窩還在董事會裡。
靄青和部門負責人都約了時間，一星期下來，情況是這樣的，大衛說他的質量部今年的銷售目標是A，人員組成都是臨時工，成本大概是A的百分之三十五到四十，剩下的讓靄青自己去按月平均去。
Anita的想法類似，她把目前所有已簽合同交給靄青，按月平均。可能的新合同？Anita搖搖頭，「這你去問德克。」
Anita是個混血，爸爸是印度人媽媽是黑人，高高胖胖的，體量很大。她的統計部門員工有黑人有中東人有華人也有白人。員工的工位就在靄青辦公室外面，進出常打招呼的有幾個人，特別是華人，在茶水間遇上，如果沒有旁人，還能用中文聊幾句。
Gary的醫寫部則跟他一樣，四個人全是猶太人，蓋瑞一聽預算一臉懵，沒做過不知道，不過靄青在他這裡得到了其他知識，四期臨床是什麼。一期，蓋瑞告訴靄青，主要是檢測藥品的安全性，一般是至少十名健康參與者。二期加入有效性，是三十名患者參與。三期之後就是有效性，一百參試者。四期三百名以上。每一期最後都需要向葯監局備案審查，通過之後才能進入下一期，四期結束通過後就可以上市了。
那麼向葯監局寫報告就是蓋瑞這些醫寫手們的工作，「寫一份新葯申請書大概是一百萬的預算。」蓋瑞告訴靄青，能有這麼一份合同，夠他部門忙活五六個月。
當然前期的寫Protocol臨床實驗方案，Protocol是所有部門所有人都要嚴格遵循的步驟，InvestigatorBrochure藥理毒理說明，就是藥盒里折成小房塊寫的密密麻麻沒人看的紙片，這兩大方面是蓋瑞現在的工作，「我就希望能寫新葯申請NDA。」
查爾斯是非常贊同要做預算的，「我在認識阿諾之前在一些不同行業做主管，都做預算。」
查爾斯是個法國裔，曾經學習要成為法廚的，怎麼混到了臨床業他沒說。老婆是香港來二代移民，也在醫藥界，兩人有三個兒子，一家人的各種照片擺滿了查爾斯的桌子。每次進入他的辦公室，都免不得誇誇他的兒子們，於是乎就打開了他有關兒子的話題，滔滔不絕。靄青還得想辦法禮貌地打斷，轉入工作正題。
得知查爾斯二兒子的足球隊奪取州際冠軍要參加全國比賽后，靄青真心誇讚一番，讓查爾斯把老二的照片遞過來好好看看。
老查的三個兒子都非常像媽媽，說不上英俊帥氣，倒是都歡樂開朗，「他們看上去很健康快樂，老大該上大學了吧？」
十幾分鐘后，靄青了解到老大Nicholas尼克已經是加州州大的大一學生，專業想學生物。這肯定是受父母的影響，母親學生物的，查爾斯么，他說小時候家裡窮，有著痛苦的記憶，他能為自己孩子做到的就是提供足夠的安全，物質和精神上的安全，充裕的金錢不會挨餓受凍，從不打罵他們。但節儉還是深入到骨子裡的，上加州的大學是因為本州學生學費低。
「畢業后也來阿克西吧，」靄青隨口一提，「最好選金融第二專業，可以幫我做預算。」
查爾斯嘿嘿笑了兩下，「他想明年暑期過來實習一下。」
哦，原來早就安排好了。靄青掰了手指頭數了數，公司里不少人都有親屬關係，包括查爾斯的老婆，她在公司的payroll上，被外包給客戶做項目管理。
查爾斯夫婦為孩子想的周到，連實習都包了。其實男孩子上大學了，應該自己出去闖闖吧。如果傑傑是個正常孩子，靄青肯定會像喬治一樣，鼓勵他的獨立自主。
「噢，太好了，去哪個部門實習？」靄青懷疑查爾斯是不是也給兒子安排好了。
「這個預算，」終於回到正題，「是跟不同合同有關。比如項目管理外包，」這是他老婆的例子，「就是一天八小時，一星期四十小時，一個月一百七十三點三三小時，這種最容易。」
靄青知道有幾個合同是這樣的，這是阿克西的老主業，做諮詢服務。和德克的公司合併后，公司的主要目標是做二期三期的全套服務項目fullservice。
「全套服務就比較複雜了，」查爾斯開啟了另一個話匣子，「臨床部門做前期準備工作，比如尋找臨床醫生，幫他們了解新葯功能，在和有意參加臨床的醫生簽訂合同后，就開始建立資料庫，這是統計部門的工作，然後臨床部門協助醫生招攬目標subject，就是病人。開始用藥后，就要收集數據，分析數據，又回到統計部門的工作，最後是醫寫部門根據數據寫出報告。」
「咋預算呢？」靄青聽明白了八九十，沒法和預算聯繫起來。
「你這樣吧，我馬上要開會了，你先去找忒和阿嗯，把合同要來，咱們再約時間我給你講解。」
老查叫忒樂Taylor為忒Tay，阿諾Arnold為阿嗯Arn，就是所謂的昵稱，可見幾位創始人的親密關係。
首次老查自己結束了交談，靄青也正想找忒，呃，還是忒樂叫著順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