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失權
竹芝應著紀老夫人的命令將紀夫人喊了回來，在紀老夫人腰部又墊了一個枕頭，讓她靠的更加舒適。
「母親有何事吩咐媳婦？」紀夫人恭敬的問道。
「今日的事是你做的嗎？」紀老夫人也不拐彎抹角，直接了當的問道，雙目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臉，神情嚴肅。
「母親這話嚴重了，」紀夫人表情略帶難過，「四丫頭怎麼說也是相爺的孩子，而且這孩子自幼與我親近，對這孩子兒媳怎麼下的了如此狠手。」
紀老夫人冷哼一聲，「橫豎這丫頭是我相府千金，出了什麼事可就讓外人看我們的笑話了。」
紀夫人聽著皺眉，眼中閃過一絲惱怒。這老太婆分明是不信她。可是，想想她又覺得疑慮不已，這丫頭怎麼就突然就毀了容。分明是將那盆虞姬逝給了紀靈余那小賤人，可是那小賤人是什麼事都沒出，反倒是四丫頭居然毀了容貌。
仔細想來，這件事定是和那小賤人離不開關係。
紀老夫人面無表情的瞥了竹芝一眼，竹芝心領神會的轉身朝內房走去。不一會端著個暗黑偏紫的木盒出來，將木盒放在紀夫人跟前的桌子上。
「夫人，這尊玉佛您還是帶回去吧。老夫人年紀大了，現如今又是入了秋，像這種入手溫涼的物什不太適合。」竹芝邊說著邊笑著將木盒朝紀夫人推進了一些。
紀夫人看著木盒，淡淡的笑了笑，「既然母親不喜這東西，那兒媳就帶回去罷了。」說罷荷月迅速收起了木盒。
紀老夫人看著她一臉淡然的模樣，不由得覺著堵心。
「拿回去好生的瞧瞧，可不要再鬧出四丫頭那檔子事了。」紀老夫人冷哼一聲，「橫生枝節的，讓人看丞相府的笑話。」
紀夫人眼中泛著寒意，語氣不自覺的冷了一分，「兒媳自是會注意。府上也是該好好整頓了，不然少不了那些個嚼舌根子的。」
她這話分明是意有所指。
「你…………」紀老夫人橫眉一豎，氣的胸膛起伏不定。
「既然這件事有了定數，那兒媳先是退下了。」她站起身，全然不顧紀老夫人的心情。
紀夫人一走，紀老夫人一口氣頓時是悶在胸膛內不上不下的，憋的她不停的咳嗽。竹芝連連為她順氣撫心，語氣煞是關心之意：
「老夫人且寬心，莫不要為這些個小事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小事？！」紀老夫人咳了一會兒總算是緩了過來，「府上的一個小姐說毀容就毀容了，這還是小事！」說著又是咳了幾聲。
竹芝連忙倒了杯茶水遞到她嘴邊，紀老夫人喝了幾口茶，氣息順暢了不少。
「往日里，她要鬧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今她事事都是要人性命去的，如何要的！」紀老夫人臉上略帶悲痛之色。
竹芝默默的將茶杯放下，一言未發。其實紀老夫人說的她心裡明白的很。自打大小姐回府後，夫人的行事作風確實是變得狠戾了許多，尤其是對大小姐。難道十幾年的時間也不能抹平一個人心中的恨，而且還是對自己的親生女兒？！
紀老夫人想了想對著竹芝道：「今日午膳過後，你去把各鋪子的賬簿拿來。」
賬簿？竹芝一驚，隱約猜到了紀老夫人要做些什麼。
「是。」竹芝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紀靈余回到院里，芸兒和桂嬤嬤跟著進了房間。
「四妹出府的時候你替我送些東西過去吧。」紀靈余對著芸兒道。
「是。」芸兒點頭，倒了杯茶水給她，「方才弄得這一出倒是驚的一身的冷汗了，姐姐吃口茶定定神吧。」
紀靈余接過茶杯，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低眉看著杯中點點氤氳的自己的模樣，眼中是漸漸浮現了絲絲陰冷。
本來想著人重活一世便不該是嫉恨太多，冤有頭債有主，何必牽扯無辜。只不過她紀靈芳自己要上趟子撞上來，那也怪不得她了。
她讓芸兒將虞姬逝晒乾，研製成粉，將粉末鋪在了粉撲上。紀靈芳向來是最愛打扮的，對那些個胭脂水粉喜愛不已，府上今日就只進了那一批上乘胭脂，此次她定是會要了那些上乘胭脂去。
只不過在胭脂里動手腳卻是太過愚蠢，將花根研磨成細粉，均勻的灑在粉撲上，粉撲是抽絲的細棉製成的，塗抹胭脂時為了塗抹均勻都是會用粉撲拍打，讓粉底更加細膩貼合。而經過輕輕的拍打，粉撲上的細粉早已是入了肌膚了。粉撲每次用完都是需清洗一遍，這也是擔心之前胭脂殘留，到時候上妝的時候但是各種色彩了。清洗完了粉撲，任如何搜查也是無濟於事。
想著紀靈余才是將茶水一飲而盡，心中竟是說不清的舒暢。
原以為她是個與世無爭的性子，想來竟是和那些人一樣。想著她又是自嘲的笑了笑，一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人，有什麼資格說與世無爭。若真的與世無爭，便不會有這一世了。
「奴婢霽月拜見大小姐。」突然間，門外響起個細細的聲音。
芸兒聽聲走到門前，將房門打了開來。
門外立著個細弱的身形，一身碧水淡藍的滾雪細紗襯得頸粉蛾黛的。紀靈余認得她，此人和上次來的霽雨一般，都是在冬沁院伺候的。
「老夫人請大小姐前去冬沁院一趟。」霽月恭敬的行禮，語氣拿捏的十分到位。
「好。」紀靈余點頭起身，芸兒與桂嬤嬤正當跟上時，霽月卻是突然上前了一步，擋住二人。
「二位請慢，老夫人的意思是大小姐一人過去即可。」笑著，卻是不容置疑的語氣。
「老奴知道了。」桂嬤嬤低眉點頭，卻是深深的看了紀靈餘一眼。
紀靈余從容的笑了笑，便是出了院子朝冬沁院去。
看來，冬沁院是有什麼在等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