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裂谷
當有一個雜音製造機在你耳邊不停的念叨是什麼樣的感覺了？
霖玲不知道其他人的感受，反正她是感覺夠煩的。
煩到了她有種想拿系統直接塞這人嘴巴里的衝動。
若不是這傢伙身上有很多令人感興趣的地方，霖玲恐怕早已把這個名為夏小雨的傢伙給甩在洞穴，任其生死。
「我說啊，你們叫什麼啊？我還不知道你們的的名字誒。」夏小雨被霖玲抗在肩上，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的盯著飄在空中的系統，彷彿完全忘記了之前被霖玲用骨矛架著脖子的事情。
她絮絮叨叨的問著，一張嘴從最初相遇時都不曾停下。
最終霖玲實在忍無可忍，一舉將這人摔在地上，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自己走。」
「誒？等等我啊！」
系統持續飄著，瞧著徑直朝前走的霖玲，又看了看後面因為身體素質而跟不上霖玲步伐的夏小雨，略微停頓時卻又想起了霖玲的忠告，便一狠心跟上了自家宿主的腳步。
【宿主你不等等她嗎？】雖然清楚那名為夏小雨的「人類」有十足的異常，但系統還是忍不住對霖玲發出提問。
「不用管。」霖玲向前直走，眼神盯地圖上的幾個紅點，估算著此時現在的路程，「那個東西已經認定我們了，不論我們再怎麼走，她都會跟上來的。」
系統敏銳的注意到霖玲對於夏小雨的稱呼，是「那個東西」而不是「那個人類」，猜測到霖玲恐怕已經有所發現，【宿主你有什麼發現嗎？】
「現在不是說的時候，等到一會到安全的地方我再給你說一下。」霖玲微微側頭，視線瞥向後方，看見夏小雨依舊是不遠不近的吊在自己的身後。
然而她現在的速度已經接近了正常人類疾跑時的速度，而這個表面上病弱的女生卻仍然穩穩的跟隨在後面。
系統也發覺了這一點，前進著的圓球身體打了一個抖，險些從空中跌下。
好在有一旁的霖玲接住，將其重新抱入懷裡。
【就這樣把她放在一邊不管嗎？】
一想到因為自己而導致一個未知的危險跟在了宿主身後，系統就有些自責，同時後悔當初自己輕率的同情。
「誰說不管了？」笑容再次從霖玲臉上浮現，勾著的嘴角露出了不自然的弧度，「我倒是想看看那東西能裝到什麼時候。」
嘴上說著，腳下也不曾停下，循著曲曲折折的隧道，她沒有遲疑的向不斷深入。
這條隧道相比起進入山洞時的通道要平整寬敞許多，除卻腳下的碎石略帶鬆動的碎石便無其他危險。
但同樣的這條隧道也顯得有些漫長，一步一步的前進卻始終見不到下一個地點。
好在有地圖可供使用。
手指一伸，小巧的地圖就顯示在霖玲的視野右上角，上面的代表著她的原點圖標已經到了隧道的三分之二的處。
不過地圖上最令霖玲覺得有趣的，就是那代表著夏小雨的紅點，不但十分巨大，還被標明了「十分危險」的標誌。
這她已有預料，繼續看著地圖，瞧到密密麻麻的紅點正集中在隧道的正前方。
怪物密集的程度遠超洞穴之中的。
【宿主，前面是裂谷帶，務必小心跌落。】
隱約的微光從前方投進來，絢麗的色彩讓霖玲一瞬間想到了那片溶洞。
她停下，望著。
之後身後一直跟著她的人卻來不及拉住剎車，一頭撞上了霖玲的後背。
「好痛！」伴隨著一聲痛呼，某位高中生正蹲在地上，捂著自己泛紅的額頭。
夏小雨感覺就像撞在鋼板上一樣，腦袋裡一片眩暈，「你是被是什麼做的呀，怎麼這麼硬，嘶……疼！」
手指無意間觸碰到額頭上的腫包，讓夏小雨吸了一口涼氣，她眯眼看著未曾回頭的霖玲，再看了看對自己絲毫不理會的系統，有些氣憤。
霖玲甚至瞥都沒瞥上一眼，無視掉某人的嘀咕，就取出骨矛走出隧道。
隧道所連接的地方是一處陡峭的石壁，僅有一些的岩石從布滿石幔的牆壁上突出使人勉強有落腳的地點。
而在這之下，則是深邃又狹小的谷底，無數的石筍在錯落的在底部排列。
眼前所見的景色與最初的溶洞極度相似，不論是石筍還是位於頂端的鐘乳石，都散發著一種說不出話來的奇異色彩。
然而這裡卻一點也不像能夠形成這些奇觀的環境。
空氣中的沒有水分，反而顯得十分乾燥，本該堅硬的石幔也在霖玲的觸碰化成了粉末。
她搓了搓手指，看著上麵灰白色的塵埃。
顯然異常不止一點，那些結構很有可能也有點奇怪，甚至可以稱之為脆弱。
她抬頭，一眼便看見了扒在鐘乳石上的壁虎怪，各個都倒掛在空中，沒有半點反應。
稍稍糾結了一下這些生物到底是壁虎屬還是蝙蝠屬，霖玲就退回隧道中。
「為什麼不走了？這裡應該很危險吧？」夏小雨不太明白霖玲的舉動，「我們還是早點出去吧。」
她顯得有些害怕，在看見那些怪物時，彷彿那些生物給她造成了極大的陰影。
比起霖玲與系統，夏小雨似乎更迫切的想要離開此處。
理所當然的，她那副神情便引來兩位一直在暗中觀察她的非人生物的注視。
霖玲微微側身攤開左手做出一個「請」的動作，「來，你先走。」
系統默默的看了自家宿主一眼，也自覺地側開身體。
在看見粘在霖玲手上的粉末時，系統也深知未知的危險性，在現在連情況都不清楚的狀態下衝去才是真正找死。
「誒？這就算了吧，我這麼弱的，一個人過去會死的啊。」夏小雨縮了縮腦袋，尷尬的將視線瞥向一旁。
而霖玲對此的回應也是一聲輕聲，「是嗎？」
看著夏小雨那副生動的情緒表現，霖玲對其的好奇也更加濃上了幾分。
若不是撿了點晶體碎片，通過本體的進食分辨出裡面含帶的高濃度異常因子，她恐怕也相信了這個小姑娘是個普通的女高中生而已。
只是有點可惜，不能看一場怪物大戰了。
霖玲在心理感慨一聲，將頭朝向系統，「剛剛我看了下環境很大程度上有點不對勁，特別是那些石幔，系統最好你分析一下確認成分。」
順手從最近的石幔上抓下一把白灰，攤在系統面前。
瑩藍色的光線投落在她的手上，一道道只有霖玲與系統可見的彈窗從中白灰中不斷彈出，顯示著裡面的構造成分。
羥基磷灰石……碳酸鈣……
【噫！】
一列一列的成份呈現在彈窗中，當最後彈出一個檢測部分具活性的蛋白質時，霖玲的動作有些停頓，系統則飛速後退一截距離撞在了夏小雨的身上，引來後者疑惑的目光。
夏小雨十分不理解這兩個非人生物的舉動。
「人骨。」簡簡單單的下達如此的判斷，霖玲將白灰灑入裂谷中，看著幾個纏繞在自己指尖如同蟲一樣的東西，一把捏爆。
不知道為什麼她又想起了最開始的溶洞，那處也和這裡一樣絢麗，不過河底之中堆積著數不盡的白骨。
霖玲注意到不論自己有何動作，即使到了現在壁虎怪也依舊安靜的倒掛在鐘乳石上，恍若沉睡。
她眯起眼睛，注意到怪物們長著吸盤的腳已經深深的融進了鐘乳石中，部分個體還出現了乾癟的形態。
而且不僅如此，數量也極度對不上，地圖上的紅點密集而眾多，鐘乳石上的壁虎怪也就最多二位數。
所以剩下的怪物在哪了？
霖玲撿起地上的碎石，隨手投出打中一隻壁虎怪也沒有引起對方的反應，那乾癟的身軀也只是晃了晃便不再動彈。
瞧著壁虎怪那融進鐘乳石的雙腳，她忽然間想到一點，臉上頓時浮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宿主……？卧槽！你又要幹嘛？！】
待到系統調整好心態，剛剛抬起身子時，就見霖玲正一手從右臂上扣下一條血肉扔到了石幔上。
它愣在了原地。
連夏小雨也同樣被嚇了一條，完全獃滯的看著霖玲這恐怖的舉動。
「當然是實驗啊？」霖玲當著兩者的面將不知是什麼成份的血色藥膏抹在了傷口處，讓正在湧出黑色粘液的傷口結成傷疤，「不然你會覺得我想幹嘛？」
理所當然的表情在她臉上再次浮現，霖玲有點不明白系統為何明知故問，疑惑之餘又看到掛在石幔上的肉條正在逐漸的萎縮，便也不再在意。
果然是對肉類有反應嗎？
看著在石幔上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的血肉，她撐著下巴思考著。
她稍稍有種用右手去試探的衝動，不過考慮到又要報廢一隻手臂的緣故她還是克制住了這種瘋狂的想法。
但這也無法解釋最開始溪水裡的那堆白骨緣由……
在霖玲看來，那些屍骨動作各異，顯然是在有活動能力的情況下死去的，甚至可以說是突然死去的，不然很難維持那些不同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