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目的
勁裝女子栽倒在地，一名隱刀的高層就從主台躍到場下。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法拍打了一下女子的後頸，女子才停止嘴歪眼邪的癥狀。
這隱刀的結丹修士看了幾眼昏迷女子，又無奈的看了幾眼一臉無辜茫然的郎月明，扛著女子就往山門外飛去了。
「哇！」天劍弟子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女子走火入魔了，接著就是聲浪滔天的歡呼。
作為萬人規模的宗門，存在感較低的郎月明幾乎沒什麼人認識，但是這次的表現讓所有在場所有人記住了他這個人和他的名字。
他們盡其所能的歡呼，毫不吝嗇的拋出了自己所有的讚美。
主台上的天劍高層也都露出會心的笑容，想看至寶一樣看著郎月明，只有郎月明傻乎乎的站在場中，他不在意別人對矚目，只是對隱刀門的女子表示失望，他連正經的招式都沒打出來。對方就發了羊癲瘋，讓他在林師妹面前表現的願景落了空，難免有些意興闌珊，只能一臉無奈地看著主台上的葉不語。
葉不語也看著那個養雞的獃子，也是笑而不語，沒想倒這個獃頭獃腦的傢伙還真有一手，愉快地決定了以後多去偷他的雞。
「誒呀！我的好徒兒呀！」趙春申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就扎到了郎月明懷裡，那種老懷欣慰的心情不言而喻。
這老東西多愁善感，初於遇葉不語時，哭得最凶的就是他，也不知道一把年紀了怎麼還染上了哭鼻子的毛病。
他拉著郎月明環場四顧，見到個築基境界的老夥計就賣力自誇：「我徒兒，我徒兒，看到沒！」
當知道這個老東西在天劍就是最低端的築基堂主，年紀大不說修為還糟糕，但凡那些沒有前途的弟子都會扔給他，今日難得有個堂下弟子揚眉吐氣，說什麼也要好好長長臉面。
隱刀高層無語了，不就是小輩們的切磋嗎？這樣的小兒科用得著那麼興奮嗎？用不用擺上幾桌酒席宴請親朋通告天下呀？
「咳咳！」莫夏淳乾咳幾聲對凌盛天說道：「凌掌座，想不到貴宗晚輩中也有那麼幾個可造之材呀。」
這暗諷凌盛天哪能聽不出。
「莫掌座過譽了，的確是比隱刀弟子強那麼幾分。」
莫夏淳不置可否，他不想反駁再斗下去，再贏幾局也毫無意義。而且弟子切磋的慣例鬧得差不多了就岔開話題說道：「小輩們也是鬧夠了，那看這燕國之事凌掌座如何定奪呀。」
「這燕國世代受天劍門庇護，就不勞煩隱刀門費心啦。」
莫夏淳嘴角帶著冷笑：「誒，此言詫異，這些凡人世代供奉天劍修士，今時今日天劍門已經無力庇護，若是妖獸來襲，豈不是置他們於險地嗎，貴宗良心何安，莫不是貴宗就如此輕視凡人性命嗎？」
葉不語在一旁聽得最切，心下更是奇怪，感覺隱刀門是在跟天劍門爭奪一個凡人的國度，在追求超凡脫俗的修士眼裡，這凡人的世界應該是無足輕重才是，他急忙低語向岩東求教。
岩東也是詫異地看著葉不語，這個是常識呀？每個修士凡人都知道，怎麼葉不語會問出這樣無知的問題，莫不是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不成？
岩東傳音解釋道：「天機星凡人百姓皆供奉仙宗修士，將我等視若神明，仙宗修士不分正邪皆庇護凡人百姓。而且我等也出自凡人百姓，天劍弟子中很多都是燕國出身。」
明白了！葉不語眼珠就一轉就把事情想得通透。原來這個世界的修士潛規則就是庇護凡人，連邪派也是如此。如果視凡人如草芥任意欺凌殺戮，那肯定會招致凡人的仇視，這積壓的仇恨會影響凡人選擇，如果其中一些天賦極佳的苗子帶著隱藏的仇恨進入仙宗，造成的惡劣後果是不可估量的。哪怕是邪派修士對待凡人也得規規矩矩。
簡單說你不可能說殺人全家或是殺人親朋，還讓人沒有一絲保留的服務宗門吧？如果一個宗門混進這種包藏禍心的弟子組成的話，這個宗門不需要外力攻擊，內鬥暗害之下都可能奔潰，所以仙宗明面上的招牌都是庇護凡人，私下裡怎麼邪惡都可以。
所以就衍生出了這個世界的凡人國度都奉行君權神授，而不是君權天授。
此時隱刀門上門就是趁著天劍門遭受妖獸襲擾，藉機發揮討要對燕國的庇護權，哪怕不得手傳到燕國出身弟子的耳朵了，都會造成嚴重的影響。
妖獸可沒有庇護凡人名頭的限制，如果這些妖獸真的攻擊凡人的城市，那可真會是毀滅性的災難，好死不死天劍拿不出力量去駐守凡人城市，這就給了隱刀門很正式的名頭。
「真毒呀！」葉不語已經明白關鍵，如果燕國真出了什麼意外真的會離心離德，一些天劍弟子是爹生娘養的，宗門都不能保護他們的族人，內心就會發生變化，這樣就容易被敵對勢力收買。
「師傅，莫要擔心，不語有妙計。」
岩東詫異地看著葉不語，這傢伙怎麼沒件事都能有鬼主意呢。
「師傅，你就這樣這樣說！這樣這樣說！」葉不語再岩東耳邊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
岩東剛開始聽著還不時點頭，單聽到後面的話頭就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這太無恥了。」岩東一臉古怪的看著葉不語，這傢伙怎麼就一肚子壞水呢。
「誒呀，師傅別那麼古板嘛，非常時期非常做法嘛。」葉不語帶著惡魔般的笑容循循善誘道。
岩東想來也是這個理，經過艱難的心裡鬥爭，於是便秘般的乾咳幾聲：「咳咳，師兄，老夫覺得，夏道友所言有理！」
這句岩東憋出來的話，打斷了正在扯皮的兩位掌座，而天劍隱刀雙方的高層看向岩東的目光中都透露著古怪。
而且那句「所言有理。」這個理字從何而來。不但天劍高層以迷惑不解的目光看著岩東，就連隱刀門高層也是同樣的表情。
一時間被突如其來打斷冷盛天和莫夏淳也是張口不得，心裡驚疑不定這什麼情況？
「我天劍本就以庇護天下蒼生危機己任，燕國百姓的安慰自然得放在首位，不然我等修道所謂何事。」
「這！」所有人都面面相覷，這意思是贊同隱刀門的要求？
凌盛天腦子混亂，不斷地給岩東傳音入秘，可是岩東卻不為所動，只是看向莫夏淳。
「敢問莫掌座，貴宗可是真心實意庇護我岩國百姓？」
莫夏淳驚疑不定啊，這跟原來的劇本不同啊，反而是有點幸福來得太突然，有點虛不受補的模樣。
「當然！」莫夏淳答道。
「燕國百姓受我宗庇護數千餘年，從未與隱刀門有任何交集緣故之說，貿貿然交給隱刀門，隱刀門又何以證明庇護愛民之心。」
意思是百姓跟你不熟，你說愛民你得拿出證據或者表示。
「岩東道友，自是不必擔心，敝宗庇佑下張國、趙國百姓皆深受大恩安居樂業，這乃有口皆碑之事。日後必定對燕國百姓一視同仁。」
「莫掌座，老夫是說燕國百姓不問其他，貴宗有何證明能善待百姓？可有保障燕國百姓的不受半分傷害的承諾。」
承諾？老子一修仙宗門護個凡人還需要成承諾？莫掌座語塞了，難道說力保其人生安全？這都是虛話呀。保障要說百分百不出意外的是絕不可能的，如果莫夏淳真出言擔保絕不會出現閃失，那問題就大了。
不用說天劍肯定會把這話傳遍天下，倘若真發生點什麼事情，死傷一兩個城鎮的凡人百姓，周邊的勢力會如何藉機發揮，到時候天劍那些傻不拉幾修士會把所有仇恨放到隱刀門身上，所以這個口不能開。
隱刀門不能承諾，那還舔著臉來要，結局不管如何那是天劍的責任，還需你隱刀廢話嗎。
隱刀門又是以庇護燕國百姓的名義來的，向人家天劍索取庇護權，可是自己又做不到保證百分百的安全，傳出去其他宗門又會覺得自家借用百姓名頭鬧事，那可是真小人的行徑。那跟堂堂正正接管是不一樣的定義。
莫掌座大人進退兩難呀！
是！隱刀門和金陽宗都想吞併天劍門不假，但是都是施以溫和的手段，畢竟破船還有三千釘，使用武力肯定會招致頭破血流的結局，更別說各大勢力博弈的代價了。最終所有大家都默契地以蠶食壓迫的方式，讓其弟子離心離德，進而導致天劍內部的奔潰。可是現在人家向你要承諾，你怎麼承諾？
看著那個粉雕玉琢的娃娃，莫掌座大人開始覺得這個傢伙是如此險惡。
所有人沉默了，這樣的問題答不上來，所以修士才第一次覺得凡人那點屁事會是如此棘手。天機星的修士界就沒有過這樣的先例。
「不如這樣，我們兩宗可以來個協定，暫時由隱刀門接管燕國的防務，如果我宗修士都認可隱刀門的實力，再決定是否將燕國的庇護權移交給隱刀門。」岩東複述著葉不語的原話。
什麼叫暫時？什麼叫認可？我隱刀門守上個一年半載的，到時候你天劍一句我不認可我隱刀怎麼辦？
隱刀高層又沉默了，這小王八蛋的話根本就沒辦法回答呀。燕國名義上屬於天劍庇護，除非天劍滅亡其他手段那都叫強搶，拿不下人家的宗門就去搞人家的親屬，這種事情在正派眼裡是何等的無恥下流。
「如果隱刀門做不到，我宗還不如請求金陽宗來庇護我燕國百姓。」岩東說出來另一套方案，心下也是把也葉不語罵了個千萬遍，有這麼無恥的嗎？
「這！」莫夏淳臉色有點難看了，對方明顯是暗示他如果你再亂來，老子一門就投了那金陽宗，到時候你面對的就是金陽宗，你隱刀就會變成裂風谷跟金陽宗的戰場，就問你干不幹吧！
雙方所有人都開始了沉思，天機星以實力為尊，向來以拳頭說話，哪會因為一個不知所謂的名頭弄的如此糾結。
「道友此番有理，我宗可行暫守之策！」莫夏淳喘著粗氣說道，萬幸的是不管日後天劍是否出爾反爾，起碼能收穫天劍部分弟子的善意。想來也是憋屈，想不到那些燕國的螻蟻竟然讓自己如此頭疼，如果有可能他真想帶人屠了那該死的燕國。
「甚好，但是老夫擔心燕國百姓與張趙兩國百姓必有隔閡，不如遷民百萬戶至燕國境內，好讓百姓彼此相融一體，想來如此日後隱刀門弟子必會一視同仁，我宗就可無憂。」岩東面無表情地說著。
「甚好你大爺！」莫夏淳心下已經罵開了花，如果這真讓這些百姓融合在一起，日後他隱刀對燕國百姓搞什麼手腳。玩個屠城滅族什麼的，搞不好自家就有弟子親戚在其中，到時候這些弟子會怎麼想？人又不是傻的，說是修仙難道還真有人能忘記自己的父母嗎？能忘記自己的父老鄉親嗎？
天機星修士間的仇殺，有九成都是因為家仇引起的。修士可不同凡人的士卒那樣等級分明。那是會成長的力量，好比你收取個弟子，哪天人家跟你修為一樣，你就得恭恭敬敬跟人家稱兄道弟，如果人家修為高過你，知道你害了人家家屬，保不齊什麼時候就悄悄弄死你。
可是現在就是一個坑，跳下去就僅僅收穫天門弟子小小的善意，這作用微乎其微。如果不答應，天劍門就會告訴門下弟子，看吧其實隱刀門就是如此卑鄙無恥下流，借著名頭搞自家的父老鄉親，天劍弟子不跟你死磕才怪了。
一個說法而已，一個名頭而已，它怎麼就那麼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