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離人歸 (16)
南疆藍府別院
「王叔,當真要如此嗎?」
望著坐在對面的言莫非,藍可風重重地嘆了一聲:「本想給她找個好歸宿,那樣即便我死了也能安心地閉上眼,可誰知最後卻害了你。」
「你怪我偏心也好說我自私也罷,事已至此,我這個師傅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讓她一身輕鬆地離開,非兒,是王叔對不住你。」
言莫非笑問:「若我說我不怕被拖累,王叔也不會改變主意對嗎?」
「我不僅是為了她也是為了你,你是南疆未來的王,所以你不能被拖累。」藍可風頓了頓,又道:「即使葉風不來我今日也會讓你如此,半年多了,我也要該接受這結果了。」
「所以王叔才要魚目混珠?您就不怕弄巧成拙么?那個女人對他的心思可是寫在了臉上,這逢場作戲多了總會有擦槍走火的時候,我知道您解了當時留在他體內的情蠱。」言莫非知曉他這般做是為了給葉風一個回去的理由。
「他活著,是藍兒的心愿,也是遺願。」所以他才解了毒,藍可風嘆聲道:「把假的當成真的也是件好事,他要是能有你一半的心志我又何苦如此。」
「王叔想何時公布?」其實從娶她的那一天起言莫非就料到了有今日,尤其在聽聞葉風拋下所有趕往南疆的消息后,這樣不管不顧的深情他做不到,所以他願意成全。
「越快越好吧,他那邊的人應該也在查了。」藍可風掏出一物扔向他:「這個你拿著,裡面有我多年的心得和見解,希望於你有用。」
言莫非垂眸看著手上的醫經:「王叔是怕我會不答應么?」
「這本就是要給你的,於此事無關。接下來我會閉死關,這兒方圓十里替我封了吧,若非必要你不必再來。」這也是藍可風喚他過來的第二件事。
「我會安排好的。」言莫非明白他這是打算放手一搏了:「也請王叔小心自己的身體,這也是她的心愿。」
藍可風笑了笑:「讓你父王不必為我擔心,我們會再見的。走吧,還一大堆事等著你去處理。」
「侄兒靜候王叔的歸來。」言莫非起身施了一禮后便離開了。
坐在椅中的藍可風長吁了一口氣,等這消息公布時約莫鬧出的動靜不會小,從撿到這丫頭起就沒一處讓自己省心的,看看這些年招惹的這些事,也不知是她的福氣還是禍…
……
一年後雲城皇宮
「母后,你說這世上竟會有這樣傻子,為了一個可能都活不過明天的人連太子妃的位置都可以捨棄。」雲太子不可置信地將剛收到的信箋遞向雲后。
看完信息后的雲后隨手將信箋燒棄:「謹慎些好,萬一是個局呢?」
「即便是那遠水也解不了近渴,況且同樣身為男人我很清楚,言莫非是不會對他施以援手的。」雲太子譏聲道:「至於那個女人,有人會比我們更著急。」
「他的羽翼較之前豐滿了不少,儘早解決了吧,省得留下去成為重患。」雲后眼底有殺意閃過,果真是養虎為患,當初就不該一念至慈將他留下。
雲太子贊同地點了點頭:「只是父皇那邊,該如何交代?」
「人死了才是你的交待,懂嗎?」雲后低聲道。
「兒子明白了。」雲太子笑道:「陪他玩了這麼久也該收網了。」
……
「有事?」正在抄寫佛經葉風眼尾掃過氣喘吁吁出現在書房門口的凌閣。
也不知他是真未聽說還是裝的若無其事,回身將書房門緊閉的凌閣還是說道:「南疆出了告示,太子妃藍氏因身染重病,已於昨晚歿。」
「哦。」葉風提筆的手略有一抖,繼續抄寫著未完的佛經。
凌閣對他的反應很是意外:「你這是何意?」
「你認為我應當要如何?」葉風估摸能猜到言莫非此舉應是藍可風之意,雖然與自己當初所求的相去甚遠但這個人情他受了:「幫我給他送個口信,說他的好意我收到了,他日必報之。」
走至書桌前的凌閣不解地看著他:「他這算幫你?」
「我後院住著的人是誰,你真當他們都不知么?一年多了,那幫人總算是可以消停了。」葉風放下手上的筆,低頭吹著紙上的墨汁。
「消停?你真的認為他們會消停?以前他們是忌諱言莫所以才沒有下手,現在這樣一搞,咱們和將軍府的關係徹底崩了不說,你後院的那位就等著接憧而來的暗殺吧。」越說凌閣越氣,哪有幫人事先連個招呼都不打的,尤其還事關那位。
葉風將寫好的佛經一一疊好:「這樣正好,剛好我的耐心也不多了。至於將軍府,不是早就崩了嗎。」
「是是是,知道你沒把將軍府看在眼裡,我就不該多提這一嘴。事已至此,接下來你後院那位是不是該要登場了?莫璃都追著我問了好幾次了,還有雲瑤那兒,你得給人家留個體面才是,畢竟你們也算是夫妻一場。」凌閣道。
葉風抬眼看向他:「你可以走了。還有,口信別忘了。」
「一月前我曾見過瑤兒一次,看得出當時她是想問我關於你和她的事但終究沒有問出口,我知道這話你不愛聽也清楚自己沒有資格說這些,可錯的人不是她不是嗎?」
「那些女人間的閑言蜚語你是沒有聽到說的有難聽,你也知道她那性子以前得罪了不少人,現在不踩上一腳怎會心甘。」都是一起長大的玩伴,看著如今已瘦到皮包骨的雲慕瑤凌閣很是心疼。
葉風嗯了一聲表示自己會有分寸:「你走吧。」
「你當真無事?」離去前凌閣終究還是問出了口,別人不知情可他知,言莫非之所以公告天下其實是想告訴葉風,那位是真的不在了。」
「你以後注意點,若今兒大哥在此,你已經露陷了。」說完,葉風擺手讓他離開。
待凌閣走出書房關上門后,葉風拿起那疊整理好的佛經一張張遞到桌前燃著的蠟燭前,他一點都不好,她都不在了,那自己怎麼可能還會好呢。
看著越燒越猛的燭火,葉風低喃著:「欣兒,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回來,你再等等我…」
……
「你怎麼來了?」正摟著小妾與一眾狐朋好友飲酒作樂的馬文才訝異地看向一腳踹開門怒氣沖沖走進包房的魏少傑。
魏少傑抽出掛在腰間的短刀大力插在馬文才的桌前:「都給我滾。」
都是相熟多年的老人雖說交情不深但一看這魏少傑的架勢就知道今晚馬文才怕是要完了,房中的人相互看了一眼后很有眼色地帶著自己的女人飛速地離開了連一句相勸的話都沒有說,他們可不想摻和進去。
「你想死?」魏少傑對著還窩在馬文才懷裡的女人道。
「怎麼了這是?和你老婆吵架了?」話雖如此但馬文才還是識趣地讓懷裡的女人離去。
魏少傑抽起桌上的短刀指向他:「說,藍欣是不是出事了?」
「她有相公寵著有師傅護著,日子不曉得過得有多滋潤,你能望她點好嗎?」馬文才白了他一眼,實在想不通大晚上的他這是發的什麼瘋。
「她好?」魏少傑將手上的短刀朝他扔去:「到這個時候你還要瞞我嗎?我再問你一句,她是不是出事了?」
側身將短刀避開的馬文才不悅地吼道:「魏少傑你有病吧你,不知道我武功我不如你么?」
「言莫非大告天下,太子妃身染重病已香消玉殞。」雙眼已通紅魏少傑厲聲道:「你為什麼要瞞我?」
被震驚到的馬文才沉默了一盞茶的工夫后出聲道:「不是我想瞞你,是她不想讓我告訴你,或許該說若不是那年我恰好去了南疆,我也會到今日才知情。」
「當時我去時她就已經昏迷了,原本我是想告訴你的但師傅說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這兩年來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我想著沒有消息應該就是有好消息,沒想到…」
「你該告訴我的。」冷靜下來的魏少傑知道這事不能怪他但心裡還是有氣的:「我明兒一早出發去南疆,這兒你看著。」
「我也去。」見他抽起插在牆上的短刀出了門,馬文才連忙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跟了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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