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約事能談夜宵嗎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一朝穿越，要說現在這一刻最讓江自流和暮林棲不能適應的，肯定是古代人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作息了。

明明昨晚一個生擒賊人，一個戰術布局，生生折騰到了深夜才睡，今天卻要起個大早收拾妝發。

江自流穿男裝到還省事兒一些，暮林棲一早就被金子銨拉了起來又是盤頭又是化妝的，簡直是讓她回憶起了七點半之前必須進校門的那個恐怖的學生時代。

果然無論是什麼年代人們都是看臉的。

一位容貌旖麗的佳人，身旁伴著一位清秀飄逸的公子，這二人一路走過不知收穫了多少目光。

早市所特有的喧鬧剛好掩蓋了人們的低聲議論。這是哪家的公子和小姐，他們的關係是情侶還是兄妹？

「沒有咖啡，客棧的茶也不提神。江大仙兒，我覺得可能還沒到鹽幫我就要英勇就義了。」暮林棲昨天明明是秒睡，還一覺天亮那種，但依然抵擋不住倒時差帶來的生物鐘問題。

「我說暮大英雄，你要沒有為革命做出貢獻那就不叫英勇就義好嗎？」江自流也很困，不僅僅是時差的問題，暮林棲這一天天的倒頭就睡，她江自流可是每天都在翻來覆去。

昨晚問出了鹽幫的位置，放人之前打了招呼說今天一早要去拜見。此刻暮林棲心中充滿了悔恨，「為什麼要約一早！為什麼！就不能優雅地約個下午茶么！喝茶聊天多愜意，說不定人家土匪頭子也是個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的呢！」

「507你怎麼不約人家夜宵呢？說不定人家山大王一高興還能帶你游湖賞夜景，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江自流最大的優點，就是非常遵守自己做人的原則，「一早拜見這不是顯得有誠意一點嗎？這不是人在屋檐下么，識時務者為俊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那可是山大王啊朋友，你稍微有點危機意識好嗎？」

「你直接說你做人的原則就是慫唄。」暮林棲翻了一個白眼，「哎？江大仙兒啊，電視劇里拜山頭都是要喝酒的，還是拿碗喝，連著好幾碗那種！那可都是白酒啊！要不就是什麼陳年的女兒紅！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吃點東西墊墊再過去！空腹喝酒容易醉啊！」

暮林棲你的切入點還好嗎？楊九爺要是知道你看完《智取威虎山》對於拜山頭的理解就是大碗喝酒，能被你氣活了好嗎？鬥智斗勇呢？機智勇敢堅強不屈呢？大碗喝酒可還行？

「不會的，你放心喝吧。」江自流看起來壓根兒不擔心暮林棲。

「不對，你這語氣不正常！說！是不是你又想坑我！」以暮林棲對江自流的了解，不聊正事兒的時候江自流順著自己的話往下說的時候肯定有問題，沒擠兌自己的時候絕對就是大問題。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就別喝美了和山大王手拉手轉圈就行了。」

得，話都到這兒了，肯定是問不出來了，反正應該不是什麼壞事兒。暮林棲聽江自流這麼說就知道了。算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江自流肯定不會真的坑自己的，但嘴上還是得再嘲諷一句：「吞吞吐吐，遮遮掩掩，江自流你就是個蛤蜊精。」

「呵，你怎麼不說我乾乾癟癟、麻麻咧咧，一點都不圓潤呢？」江自流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滿不在乎地說。

「怎麼的？要我盤你啊？」暮林棲伸出手，在空中揮了揮，「我倒是真的可以盤你一下。」

「你說這干鹽幫，是不是就和江洋大盜一個性質了？」

「那還是有點不一樣吧？江洋大盜是搶別人的東西，鹽幫到底還算生意人？你說開賭場算不算生意？」

「這你看擱哪兒了，擱澳門，擱拉斯維加斯，肯定得算生意人啊，要是擱大陸地區，那就不算，犯法的生意不叫生意。」

「那要照你這麼說，販私鹽也不算生意了。」

「那不是肯定的嗎？！」江自流一臉暮林棲你是不是腦子壞了的表情，用手指尖敲了敲她的腦袋，「走私也是犯法啊，擱哪兒都犯法啊。」

「那是官府拿他們沒轍還是怎麼回事？怎麼沒人辦他們？」

「這我哪知道？九年義務教育也不教你歷史上的鹽幫管理啊。」

暮林棲分辨了一下自己所處的位置和所知信息中鹽幫的所在地：「那這就很尷尬了，我對綠林好漢其實也是一無所知，希望這位山大王和宋江大哥差不多吧。我說，咱們到了。」

「聚義廳。」暮林棲和江自流剛剛踏進鹽幫門廳就一眼看到了這個掛在正中央的大匾額，桐木色匾額上面，聚義廳三個字蒼勁有力，江自流管這一類的字體都叫破馬張飛體，用以形容它的霸氣。

匾額正下方是一張墊著白虎皮的實木椅子，社會社會，江自流暗暗感嘆著，古代人就是社會，這要是擱21世紀，敢扒保護動物的皮？警察叔叔分分鐘來你們家探門。

這張椅子上坐著一位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人，看這架勢肯定就是鹽幫幫主了。本以為能古代山大王都是宋江一樣的人，沒想到是個李逵一樣壯士，暮林棲瞟了這山頭大當家的一眼，在心裡這麼嘀咕著。

江自流的眼珠子轉來轉去，但是椅子左右兩邊站著的兩名彪形大漢實在是存在感太強叫她移不開目光，不知為何表情出奇地嚴肅。

要不是這場戲是個拜山頭的戲，江自流覺得把匾上的字換成明鏡高懸，場景換成開封府，反正這個山大王夠黑，這兩簡直就是王朝馬漢了。而她和暮林棲就是被帶上來的人犯，一會兒就要被砍頭的那種。啊呸，這想法太不吉利了。

不過，這麼大一個大廳，加上她倆就只有五個人，這是什麼情況？

實木椅子老虎皮，一百小弟排排齊。在暮林棲的想象中，這佔山為王的土匪頭子登場怎麼也應該是這樣的吧，起碼也得有個人場啊。

結果她猜中了開頭，卻猜不到結局。

實木椅子老虎皮是有了，人設里的一百小弟呢？堂堂鹽幫老大登場就這麼幾個人？大哥你這人設要崩啊，趕緊讓劇組給加點經費，多雇幾個群眾演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