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
在鹽幫自己的地盤上，人家肯定是懶得跟你玩什麼埋伏的，所以還真就是他們五個人見面而已。
倒是也行，暮林棲看了一眼戰五渣江自流，就他們五個人的話，無論一會兒談崩了是需要打架還是跑路都能輕鬆很多，畢竟人太多她是真的雙拳難敵四手，以一敵百那都是故事裡的事，做人還是得現實點。
是叫英雄呢？還是壯士呢？就在暮林棲還琢磨著怎麼稱呼這位山大王的時候，上面坐著的人就開口了，算了，沒空想了，就在心裡喊山大王吧，都是江自流老說什麼山大王，弄得我現在開口就想喊人家大王。
「不是說今天要來的是個小崽子嗎？怎麼來了兩個丫頭？」山大王挑了挑眉毛，目光里是暮林棲習以為常的不以為然。
「來了兩個丫頭大概是讓幫主見笑了，可就是我這個丫頭，昨天晚上衝撞了您的人。今天我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在下暮林棲，為昨天打傷鹽幫手下一事，特意登門道歉。」
暮林棲接過話頭，丫頭？丫頭又怎麼了？就算是個丫頭，也不是你家大業大的鹽幫可以隨隨便便欺負的。暮林棲不是一個莽撞的人，這並不是說她是一個沒有膽量的人。接手家裡生意以後，不斷面對各種應酬，要說她見過的人，那可是什麼樣的都有，區區兩句話就想唬住她，那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登門道歉？小丫頭這話說的倒是真真切切，二位來得是很有膽量，頭天打了我的人，第二天一大早就找上門來，這要是沒鬧明白，還以為兩位是來找我們要說法的！」最後幾個字山大王咬得極重，眼睛死死地盯著暮林棲。
唬我，還在唬我。暮林棲在心裡翻了一萬次白眼，不過這人倒是不傻，沒讓我隨便就帶進溝里去，給你加一點好感度。
只不過遇見我，也算是給你鹽幫開開眼，我暮林棲從來就不是嚇大的：「走南闖北，縱橫四海，無論是生意人還是江湖人，在哪條道上要想走下去都得靠個理字。幫主為自家兄弟抱不平，是為了腦袋頂上的『義』字，可我們動手自然有我們道理，如果幫主連問都不問就妄下定義，恐怕對不起天地之間的『理』字。」
左右兩邊的護衛迅速投來了警惕的目光，山大王卻不怒反笑，雖然笑起來也沒好看到哪兒去：「你既然有理，那就說來我聽聽。」
「我們姐妹三人初到此處一時不慎便被賊人竊走了行囊銀兩，身無分文。如此便不得不謀個暫時的出路，我這人勉強拿的出手本事裡面剛好有個賭，這走投無路之下才去了您的賭坊。我知道初來乍到若是贏個缽滿盆滿是對賭坊的大不敬，所以我雖然有這個本事卻還是只贏了個小院子的錢。不求別的，只求貴幫切莫記恨我，還求我姐妹三人一時安穩。幫主覺得我做得可有哪裡不對嗎？」
每年年底工程結款，那可都是一場戰爭，「日子過不下去」，「孩子等著吃飯」那都是暮林棲張嘴就來的理由。今日拿出來修改修改，簡直是手到擒來。
「賭坊？」山大王微微向前傾了一下身子。
喲呵，看來有情況啊，十有八九是昨天晚上的大哥只說自己被打了，沒說自己為什麼被打。耍這種幼兒園水平的把戲，古代人這麼純樸的嗎？看我不讓你大王好好治治你。
「正是，我並不知道我在您的賭坊里，初來乍到多有得罪，但我也沒想到區區五兩銀子，竟差點給我惹出禍事來。昨晚我回了客棧之後不過十幾分鐘——額，也就是一盞茶吧！您的人就找上門來了，凶神惡煞不說，還一腳就踢開了我們的門。那時候可已經是二更天了，我們三個姑娘家，兩個男子闖進房裡來，這是置我們的清白於何地？！進門沒說兩句話就要我們將錢連本帶利退回去，若是不照做呢？莫不是還要賣了我們？！我們東西都被賊人偷走了，哪裡還有錢？如此情形下，除了動手我可還有別的辦法？恕在下愚鈍，情急之中並沒有想出別的辦法，這才和兩位英雄動了手。我家小妹給嚇得哭了一晚上，將近天亮才勉強睡著，不時驚醒的樣子叫我這做姐姐的如何能不心疼？小妹身子本來就弱，經此一事，今日便只好卧床休息，否則她也是要一起來向幫主請罪的。」
比慘？道德綁架？呵呵，暮林棲是你祖師奶奶！21世紀的結款戰爭比你這可陣仗大多了，這也就是暮林棲兩成的功力，您還需要升級版、加強版、終極版、至尊版嗎？任君選擇，包君滿意！
江自流在旁邊已經看傻了，這都行？暮林棲我對你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麼凄凄慘慘戚戚的故事你都能張嘴就來？早知你繼承家業主要是練就了這麼一個賣慘大法，咱們直接去沿街乞討都能發財啊！
安安今天壓根也沒在床上躺著，一早就活蹦亂跳地跑出屋給你定做甩棍去了，就這都能讓你給編進故事裡你可真是厲害。對面大哥要是能信的話，你就落草為寇吧，這山大王的智商以後就靠你給他提升了。
「王昭。」山大王重重一拳擊在了扶手上，這語氣一聽就知道他還真信了。左側的彪形大漢應了一聲便出了大堂，一邊往外走一邊打量著暮林棲，昨天晚上的大哥，對不住了，我看你眉心有黑氣怕是要有血光之災。暮林棲幸災樂禍地想。
「如此說來，倒是在下要給二位姑娘賠個不是了。」山大王說著還從椅子上走了下來，抱起拳深深鞠了一躬，「在下管教無方，竟縱容手下行如此放肆無理的歹事，還望兩位姑娘贖罪。犯事者在下定當嚴懲不貸！」
這可真是神轉折……江自流都快掩飾不住自己複雜的表情了，怎麼就信了？怎麼就道歉了？怎麼就鞠躬了？暮林棲你是給人家下了降頭了嗎？怎麼你說什麼人家都信啊？
即使是腦子極好的江自流也不知道，這江湖上的事就講究江湖解，而這江湖上的解法，靠的就是不卑不亢，寵辱不驚。不是很懂你們江湖人，江自流想著，你們高興就好。
「好說，幫主既然是個痛快人，我自然也不會和幫主兜什麼圈子，鹽幫家大業大，希望鹽幫上下以後都不會因為這五兩銀子的事再與我一個小女子計較了。」蹬了鼻子不上臉的那都是腦子進水了，暮林棲的腦子可乾燥得很，就等著黃金白銀來滋潤她。
「暮姑娘可真是快人快語，正對在下的脾性，在下單戴望。如果暮姑娘不嫌棄，可願直呼我名，算是與我交個朋友？」
「山大王？！」江自流和暮林棲一起喊了出來。
「在下的名字……可是有什麼不妥之處嗎？」
「沒沒沒沒沒有……」江自流都結巴了。嚇得。我的嘴真是開了光了吧？頭天一直喊人家山大王山大王的，怎麼這都能讓我喊著了？我不如西街門口擺個攤算命得了，這玩意說什麼來什麼我站門口喊我一夜暴富能靈嗎？有誰能回答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