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動物園與暫時的告別

說實話，我不怎麼喜歡動物園。當然同時是一家遊樂場的動物園例外，尤其還有水上樂園。我從小就喜歡水。我喜歡水流從我身邊流過的感覺，我喜歡水浪拍打我身體的感覺。我更喜歡的是獨自一個人，在水底靜靜的思考。看著日月辰光，透過靜如琥珀的清水，化作一團團扭曲的光暈，我的心也隨著水流而蕩漾。靈魂似乎能和這水，這天，化作一體，無限延伸，那寂靜的感覺，無與倫比。

然而今天，肯定沒有機會讓我溜出去，潛到水底。不過能看到水花飛濺，能夠在水中玩兒一會，也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我們玩兒的很開心。我是幸運的，當達德利和皮爾斯為了先去哪裡而猶豫不定的時候，維能叔叔詢問了我的意見。當我們頭髮濕漉漉的到動物園的一家餐廳去吃午餐的時候，達德利又發了一頓脾氣。因為他的香蕉船不夠大。於是維能叔叔把他吃剩的那隻給了哈利，又給他買了一隻更大的。期間，我善解人意的表示我不用換，只要再來一隻小的就夠了。我清楚維能叔叔不可能讓哈利吃掉兩個，那太有虐待兒童的嫌疑。然後我用自己的零用錢給每人買了一杯飲料。大家都吃的很開心。

哈利的表情，很詭異，好像在便秘，原諒我用這麼粗俗的字眼，但是我實在找不到更貼切的形容詞。我覺得他一定猶豫是要為今天的美好午餐高興，還是為自己全身落到水裡，還被佩利嬸嬸罵而傷心。至少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憂鬱，顯然他認為我請大家飲料是對他的道歉。真是想得開的人啊。不過沒有必要解釋，是嗎。

下午我們先看了猩猩。哈利悄悄對我說，它長得簡直和達德利一摸一樣。我一看確實如此，不禁哈哈大笑。不過我還是警告了這個傢伙，說自己的血親長得像猩猩，從遺傳學說上，對自己不利。哈利尷尬的笑笑，顯然沒聽過什麼「遺傳學說」。

看夠了猩猩，我們一行直奔爬蟲館。那裡陰森森的，也沒開很多燈。裡面有很多草和樹，其間是幾條石板路，偶爾要通過一座小橋，我看了看，底下沒有水。草叢中，有許多蛇的標本，旁邊還有銘文。真的蛇都被關在牆邊的小洞穴里，和外面用玻璃牆隔開。玻璃後面，各種各樣的蛇在樹木和石頭上爬來爬去。達德里和皮爾斯很快就發現了那條最大的蛇。這條蛇大得可以繞住維能叔叔的車兩圈，並把它拋進一隻垃圾桶――但是當時看上去它好像沒有這種心情。實際上，它正在熟睡中。

達德里把他的鼻子貼在玻璃上盯著那些閃閃發光的捲成一圈圈的東西。

「讓它動。」達德里哀求著他爸爸。維能叔叔敲了幾下玻璃，但是那蛇動也不動一下。

「再敲一次，」達德里這回用的是命令的口氣。維能叔叔這回用指關節重重地又敲了一陣，可那蛇仍然不動一下。

「太沒意思了。」達德里嘀咕著，沒趣地走開了。

我也覺得很無聊。我更喜歡那些花花綠綠的、漂亮的小東西。這隻太大太蠢，不會好吃的。我轉過去，去看達德利他們在做什麼。我跑去和他們嘀咕，學校裡面有什麼好玩兒的東西。他們說不上喜歡，還是討厭。對於我提醒他們假期即將結束，大家都是一陣哀嘆；不過說起學校的玩意，就很開心。達德利說，他愛上了一個叫南希的小姑娘。皮爾斯在他身後比劃出一個竹竿的樣子。我幻想了一下，達德利和南希站到一起的樣子。然後覺得很頭痛，我是笑好呢，是笑好呢，是笑好呢。

這時候，我突然聽到皮爾斯喊道，「快看，那隻蛇！達德利！杜斯利先生！你肯定不會相信它在幹什麼！」

我猛地回過頭，眼前的一切讓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隻蛇，抬起了它的身子，它的頭舉得和哈利一樣高，還在一擺一擺的。這時達德利從我的身邊竄了過去，路過哈利的時候，喊著「滾開，小子。」然後一拳把哈利打倒。然後把臉貼在了玻璃上，皮爾斯那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現在了那裡。兩個人和一隻蛇，隔著一層玻璃，幾乎臉對臉的對視著。然後杯具了，擋住那條蛇的玻璃轉眼之間消失了。我拚命放出我的精神力，拖住兩個小子，這兩個傢伙太重了，我覺得腦袋上的青筋在一跳一跳，彷彿隨時會爆開似地。還好，兩個傢伙反應的很快，也就兩秒，他們就大呼小叫的拚命往後跑了。

那隻巨大的蛇，伸展開它的身體，從洞穴中爬了出來。整個爬蟲館的遊客都尖叫著向出口飛奔。我看到哈利剛剛從地上爬了起來，就在蛇的身邊。「哈利，別動。」我的血液都要沸騰了，我絕不允許任何生靈妄圖傷害我的家人。我的眼前充滿了淚水，視線開始變得模糊，然後一片血紅。當這血紅快要充滿我整個視線時，我聽到了哈利的聲音。那條蛇沒有傷害他，反而他發出嘶嘶的聲音，像是在和那條蛇交談。很奇怪的感覺，但是我肯定確實是在交談。我眼中的紅光慢慢消散，還好，我暗自慶幸，這裡可不是美國。然後我看到那條蛇慢慢爬向了濃密的草叢中。爬蟲館的管理員一定是下呆了。當維能叔叔，揪著他的領子，來回晃動時，他還在喃喃自語，「那塊玻璃，那塊玻璃哪兒去了。」

動物園園長親自給佩利嬸嬸送來一杯香濃的奶茶，平且一遍又一遍地賠禮道歉。

皮爾斯和達德利說話都結巴了。他們差點撲到巨蛇的嘴裡。回到維能叔叔的車裡，兩個人還沒有平靜。達德利哭訴道，那條蛇幾乎咬掉了他的鼻子，他一定是中毒了，現在還能聞到蛇的腥味。而皮爾斯則說，是那蛇纏住他要把他拉過去。而我臉色蒼白，爆發和壓抑自己的本能，使我消耗了太多的精神。在叔叔嬸嬸看來，我是被嚇到了。對比鮮明的是，哈利一副無關痛癢的樣子，好像大家都是在演雜耍戲，就很讓人生氣。最糟糕的是，皮爾斯居然冷靜下來，並且問哈利：「你當時跟蛇說了話，是，哈利？」我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維能叔叔等到皮爾斯安全地離開后才開始對哈利發火。他氣得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因為他只說了幾個單詞：「去、柜子里、呆著、沒有飯吃。」接著，他便癱倒在沙發里了，佩利嬸嬸趕緊跑去給他倒一大杯白蘭地。我默默坐到他的身邊。

「孩子，我差點以為要永遠失去你們了。」維能叔叔有著與他外在不一樣的溫柔。這時佩利嬸嬸帶著白蘭地回來了。我忙為他們騰出空間，告辭回到我的房間。

那條逃跑的蟒蛇，讓哈利收到了非常嚴厲的懲罰。知道一周后我離開，我都沒有看到他出來。

是的，我要離開了。不過不是永遠，在來之前就安排好了，我要去拜訪一些家族的朋友，還要接收一些古老的財產。儘管我沒有權利出售或者處置這些財產，但是必須要我親自接收。

威利斯親自來接的我，他看起來神采飛揚，這10天一定過的不錯。在和叔叔約定好，在開學之前回來以後，我們出發去拜訪那些老朋友，嗯，父親的老朋友。

在車上，我向威利斯問候了他的近況。然後就聽到了如下的回答。

「我親愛的達菲，你真應該和我一起住，」威利斯說道，「我們總是聽到法國才是最浪漫的國家。但是你要知道英國的女孩，也是熱情似火的……」

「威利斯，我才剛剛9歲。」我一頭黑線，心裡再次埋怨父親怎麼給我找了這麼一個管家。

「我知道，但是我說的是事實啊，」我無奈的看著這傢伙繼續表演，「我承認是因為我英俊的外表，但是我誠實高貴的靈魂才是一切的原罪。」

「好，我承認你已經罪無可赦，」我打斷他的自吹自擂，「我們要去見什麼人？」

「其實什麼人都不必見，」威利斯說道，「那些傢伙用一個古堡的部分產權，交換我們不在計較戰爭中的損失。」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我替你接受了，我們現在沒有力量和精力和他們周旋。至少我們和他們還是朋友。」

「那麼，我可以住在那個古堡嗎？」我們這種人對古堡都很有愛。

「嗯，不行！」我很失望。

「實際上，我們只有它的部分產權而沒有使用權，現在和以後的3000年裡他都作為一所學校使用。」威利斯解釋道。

「那我們要它幹什麼，料想也沒有租金了。」我再次質疑。

「你現在是那所學校的校董了。你可以發起決議案，任免校長。只要得到其他11個校董的支持。」威利斯一臉嚴肅。

「哦。」我用一個感嘆詞，表示我對這個話題不再感興趣。

「那麼我們現在是去哪裡?」我懷疑自己是否有必要離開叔叔家。

「老宅，杜斯利家的老宅，只有族長才能知道的老宅。」威利斯的聲音幽幽傳來。大文學